科幻小說定位兒童文學
A. 一篇科幻小說,2011年四五月兒童文學【上】有登過的
命運 BY劉慈欣
命運
地球的監視系統應該在一年前就注意到它了,但我們沒有聽到過任何這方面的消息。我們同地球聯系,在應有的5秒鍾延時後,耳機中仍是一片寂靜。我們又試了多次,沒有收到任何回答,彷彿整個人類世界都休克了,而就在十分鍾前我們還與地球通過話。這件事比小行星的出現更令我們震驚。
二十天前,我和愛瑪租了這艘小飛船在太空中渡蜜月,這是一艘老式的傳統動力飛船,在宇宙航行的時空躍遷時代,這個蝸牛一般慢的老古懂顯得很浪漫很有情調。我們游覽了同步軌道上的太空城,又到月球上旅行,接著從月球又向外飛了一百多萬公里,整個行程如田園牧歌般浪漫而順利。但就在我們即將返回時,一切突然變得如此詭異。
但那顆小行星就在我們前方五十公里處,凸現在太空漆黑的背景上,像放在黑天鵝絨上的展品那樣現實,我確信自己不是在惡夢中。
「我們得做些什麼!」我說。
同以前一樣,一旦我做出行動的決定,愛瑪總能想出行動的細節:「我們可以把飛船上的一台發動機向它發射出去,這樣可以把它炸離軌道。」
計算機的模擬表明這是可行的,但必須在二十四分鍾內完成,如果小行星再向前運行一段的話就晚了。
我們沒有再猶豫,駕駛飛船與小行星拉開100公里的安全距離,然後向計算機發出指令。飛船尾部的一台發動機與船體脫離,我們透過舷窗,看著那個小小的圓柱體尾部噴出一道淡藍色火焰向小行星方向飛去,火焰很快變成了一個閃耀的小星星,我們屏住呼吸看著它撞到那塊太空中漂浮的巨石上。一道強光閃過後,從小行星上出現了一個火球,飛快膨脹,彷彿是前方太空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向我們猛撲過來的太陽。就在這火球似乎要把我們的飛船吞沒之際,它停止了膨脹,急劇縮小並消失了。小行星又在太空中顯現出來,可以清楚地看到,爆炸的發動機在它上面炸出了一個凹坑,按比例看坑的直徑至少有三千米。有許多小光點從小行星上放射狀地飛散,那是被炸飛的岩石碎片,其中一片從飛船很近處掠過。這時,計算機正在對小行星的軌道進行重新測定,我們緊張地等待著。
「變軌成功,小行星將不會撞擊地球表面,它將在58037公里軌道被地球捕獲,成為一顆地球衛星。」
我和愛瑪激動地擁抱,「飛船租賃公司會讓我們賠發動機嗎?」愛瑪半開玩笑地問。
「他們敢向救世主提出這個要求?再說,我們擁有這顆小行星的所有權,上面的礦藏會使我們成為億萬富翁的!」
帶著救世主的喜悅和自豪,我們用剩下的一台發動機向地球飛去。但再次同地球聯系,仍沒有迴音,這使我們的心又懸了起來,實在想像不出我們的世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由於只有一台發動機,我們的飛船加速很慢,小行星超過了飛船,很快消失在地球方向。一直在屏幕上觀察小行星的愛瑪突然驚叫起來:「天啊,地球!你看地球!!」
我向地球方向看去,在這個距離上,它只有棒球大小,看著那個晶瑩的藍色球體,我沒發現有什麼異常。愛瑪讓我看屏幕上放大的圖象,我掃了一眼後立刻大驚失色:地球上的大陸都變成了我從未見過的形狀。
我們向計算機求助,得到了這樣的回答:「我們現在看到的,是白堊紀晚期地球的大陸形狀和分布,其中最大的那一塊就是岡瓦納古陸。」
「白堊紀?距現在有多長時間?!」
「約6500萬年。不過您的問題的提法可能有誤,各種跡象表明,現在就是白堊紀了。」
計算機是對的,我們現在明白了為什麼地球方向一片寂靜,因為人類還沒有出現。
在我們的時代,人類利用時空躍遷方式進行恆星際的航行,恆星際飛船每次發射都在發射點留下了一個或幾個時空蛀洞,這些蛀洞漂浮於地球周圍的太空中,如果行星際飛船不慎誤入它,則會在瞬間被拋到幾萬光年的遠方,時間也會向前或向後跳躍很漫長的一段。後來,經過改進的恆星際飛船留下的蛀洞消除了空間性質,只有時間性質,也就是說,通過這樣一個蛀洞,你的空間位置不會改變,但會產生時間跳躍。這種蛀洞的危險性大大減小,如果不慎誤入它,只要沿原航線回航,從相反的方向再次通過它,就會精確地回到原來的時間。
我們就是誤入了這樣一個時間蛀洞,當時竟絲毫沒有感覺到。
誤入時間蛀洞的事故時有發生,但向後跳躍的飛船都返回了,其中的有一艘行星采礦飛船竟跳躍到了寒武紀,宇航員們看到了一個發著暗紅色光芒的地球,海洋還沒有出現,陸地上岩漿橫流。跳躍到未來的飛船都沒有回來,這倒使現在的人們很樂觀地期待一個美好的未來。
但地球政府最關心的還是向過去的跳躍,有嚴格的法令,規定誤入蛀洞的飛船必須返回,如果因蛀洞漂移而回不來的(這種情況發生的概率很小),必須航行到距地球足夠遠的太空中自毀,以避免改變地球歷史。
「天啊,我們都幹了些什麼?!」愛瑪驚叫道,我的心也一下子沉到了底,轉眼間,我們由救世主變成了魔鬼。
「不要怕親愛的,並不是每一個微擾動都能觸發蝴蝶效應。」我安慰她。
「微擾動?我們乾的事還叫微擾動嗎?」她突然想起了什麼,問計算機:「這是白堊紀晚期?」
計算機給了肯定的回答,我們都明白,剛才我們推開的,就是毀滅恐龍的那顆小行星。
沉默了好一陣,愛瑪低聲說:「我們回去吧。」於是我們調轉航向,使飛船精確地沿原航線駛去。
「回去干什麼?接受審判嗎?」我嘆口氣說。
「那是最好的結果,如果真的還有審判者,還有人類,我們死也安心了。」
我笑著搖搖頭:「你的擔心是多餘的,愛瑪,你想過沒有,為什麼人類文明領先於地球上的其它物種那麼遠?為什麼像螞蟻或海豚之類的動物,雖然也有一定的社會結構或智能,但其文明程度連我們的零頭都達不到?要知道,物種進化的機會是均等的。」
「為什麼呢?」
「因為人類是萬物之靈,宇宙選擇了我們。我們的文明發展到現在,這個自信是應該有的!我們將要返回的世界也許與來時有所不同,但人類肯定會有,文明也會有!」
愛瑪也笑了一下,「我忘了,你是人擇原理的信奉者,」她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但願如此吧。」
再次穿過時間蛀洞時我們感覺到了,宇宙消失又出現,這過程極其短暫,像是太空眨了一下眼,難怪上次穿過時我們沒有覺察到。在穿過蛀洞的一瞬間,一直寂靜無聲的地球方向立刻傳來了噪雜的無線電信號,但我們的興奮馬上轉為失望,那些信號聽上去是一陣陣低沉的鳴叫聲,我們和計算機都完全無法理解。我們向地球呼叫,仍然沒有回答。再看監視屏上的地球圖像,大陸又恢復成我們熟悉的形狀,這使我多少鬆了一口氣:如果真有蝴蝶效應,也不會是天翻地覆的。
我們的小飛船用僅有的一台發動機向地球飛去,兩天後進入近地軌道。飛船上剩下的燃料剛夠我們完成降落。我們濺落靠近澳洲的太平洋上,飛船很快沉了下去,我們靠一個小救生筏浮在海面上。這時正是凌晨,太陽還沒有升起來,我四下看看,海是熟悉的海,天是熟悉的天,這世界似乎沒什麼變化。
我們在海上漂了半個小時後,遠遠看到了一艘大船,我們打信號彈呼救,那船便向這個方向駛來。
「啊,真的還有人類!」愛瑪喊道,眼中湧出激動的淚花。
「我說過人類是萬物之靈,總會登上地球文明之巔的。」我說。
「但現在的世界肯定不是我們出發時的世界了,看那船的樣子,人類可能還沒有進入技術時代呢。」愛瑪有些恐懼地說。
那艘船的外形很古老,絕不是我們生活過的現代世界的船隻,但這並不意味著這個世界在技術上落後,我注意到那船沒有帆,不知它用的是什麼動力。
大船駛到我們近前,停了下來,從船舷拋下一個繩梯,我和愛瑪沿梯爬上了船。我們看到船員都皮膚黝黑,看不出是什麼人種,穿著粗糙的很有蒼桑感的衣服。我向他們說話,他們不回答,其中一位示意我們跟他走。
我們沿著長長的台階登上了船中央的一個塔形建築,這里是全船的制高點。那名船員把我們領到一位體格強壯、有著銀色胡須的老人面前,並向我們說了一句話,我們聽不懂他的語言,但我戴在胸前的計算機聽懂了,它說:「這是一種類似於古拉丁語的語言,雖有些差別,但可以理解,意思是:這是我們的船長。」船長也向我們說了一句話,計算機翻譯道:「你們怎麼敢獨自在海里漂?不怕被吃掉嗎?!」
「吃掉?被什麼?」我不解地問,計算機把我的話翻譯過去。
船長指指前面的海面,這時太陽已升了起來,海面上薄薄的晨霧散射出一片黃色的陽光。這時我看到,剛才還十分平靜的海面上涌現出一個個大浪包,浪包很快破裂,一頭體形巨大的怪獸躍出海面,接著又鑽出一頭,隨著嘩嘩的水聲,海面上很快出現了一大群怪獸。現在,我和愛瑪都明白了我們在6500萬年前乾的那件事的後果。
恐龍一直活到現在。
一隻恐龍向我們的船游來,在船邊停住了,它那巨大的身軀如同一座可怖的山峰,我們都處於這山峰的陰影中,在那灰色的滑膩皮膚下,我看到了縱橫交錯的黑色血脈,像纏繞在那灰色山峰上的藤蔓。恐龍粗大的脖脛向前探出,它那巨大的頭顱就懸在我們上方,海水像暴雨般從上面瀉到甲板上,那一雙巨大的怪眼直勾勾地盯著我們,在那陰冷的目光下我們的血液幾乎凝固了。愛瑪渾身顫抖著緊緊貼住我。
「不要怕,它不會傷人的,這兒是動物園。」船長說。
果然,這條恐龍盯著我們看了一會兒,轉身遊走了,它激起的涌浪轟轟地拍打著船幫,使船搖晃起來。這時我們看到遠方的海面上也有一條這樣的大船,有兩只恐龍正向那條大船游去。
「你們馴化了恐龍?!真了不起!」愛瑪興奮地說。
我也十分激動:「是啊,我們原以為,恐龍生存下來會對人類的進化造成威脅,現在看來這反而使人類文明更加強大!」
愛瑪點點頭:「是啊!恐龍為人類工作顯然比牛和馬強多了,它們可以不費勁兒地搬走一座小山呢!親愛的,你說的對,人真是萬物之靈!從此以後,我也是人擇原理的信奉者了!」
計算機把我們的話都翻譯了,船長獃獃地看著我們,似乎有些迷惑,「這兒是動物園,它們不傷人的。」他又喃喃地說。
這時我又有了一個驚人的發現:在天海連線處,有一片高大的柱狀物,那些巨柱的高度是驚人的,白色的雲層在它們的半腰處漂浮。我們從這里看去,像是螞蟻看著一片大森林,我問船長那是什麼。
「樓群,岸上的高樓群。」船長淡淡地說。
「天啊,那樓有多高?」愛瑪驚叫道。
「有一萬個你這么高吧。」船長說。
「一萬多米的高樓?那樓有幾千層吧?」我問。
船長搖搖頭:「不,只有百層左右。」
「那每層就有上百米高?!那是多麼宏偉的宮殿!」愛瑪由衷地贊嘆著。
「偉大的文明,偉大的人類文明!!」我歡呼起來。
「那些高樓是遊客建的。」船長說。
「遊客?是啊,您說這里是動物園,可是遊客嗎?你們顯然不是遊客。」我問。
「可能是時間還早,動物園還沒有開門吧。」愛瑪說。
船長用驚詫的目光看看我們,又轉頭看看遠處海面上那些恐龍。他這個動作使我們有了一種不詳的感覺,面前這些人類的這種木訥的表情也使我們迷惑。這時,從那群恐龍那邊發出了一陣吼叫聲,這聲音我們感覺很熟悉,這是我們在太空中從地球發出的無線電波里聽到的聲音;再看看那上萬米高的巨樓,我的腦海中炸響了一聲驚雷,愛瑪在旁邊驚叫一聲癱倒在地,她也一定同我一樣明白了這一切。
宇宙並沒有選擇人類,在我們的時間里人類文明在地球上達到巔峰,不過是一次偶然的機遇,而我們以人類的自負把偶然當成了必然。現在,大自然擲出的進化硬幣翻到了另一面。
我們確實處於地球文明的動物園里,但恐龍是遊客。
我兩腿一軟,與愛瑪一起跌坐在甲板上,眼前的世界一片漆黑,只聽到計算機在翻譯船長的話:「你們的長相很精緻,與我們在一起吧,你們會被批准成為觀賞人的。」
「觀賞人?」我木然地問,眼前的世界漸漸清晰起來,又看到了海天連線處的巨城,聽到愛瑪喃喃地說:「不,我想上岸……」
「你瘋了?!上岸後你們會成為菜人的!」
「菜人?」
「就是做為食品的人,那座城市每天要供應幾千名菜人呢!只有在動物園中做觀賞人,才不會被吃掉,這是所有人追求的目標。」
這時,整個世界似乎變成了一座陰森的冰窖,我們徹底絕望了。我已失去了活下去信心,開始打算怎樣結束自己的生命,愛瑪卻突然用手指向天空,高聲說:「看!」
那是一顆明亮的星星,它剛才隱沒於朝陽的光芒中,現在才可以看清。它的運行速度很快,在空中可以明顯地看出它在動,仔細看看,它不只是一個光點,還顯出一定的大小。
「那是魔星,」船長說,「遊客中的一位科學家說,它們對它進行了仔細的研究,確定那顆星在很久很久以前是直沖地球而來的,救世主用一次強烈的爆炸推開了它,使遊客們的先祖免遭滅絕,現在,在摩星的表面上還留一個爆炸產生的凹坑。看那兒......」船長指指遠方的巨城,指向城中最高大的一幢尖頂巨樓,「那就是大教堂,遊客們在裡面朝拜救世主。」
「你們知道我們的來歷嗎?」
船長搖搖頭,他不感興趣,好奇心只屬於巔峰物種,他們沒有任何好奇心,就像在我們的世界裡螞蟻和蜜蜂沒有好奇心一樣。
我說,對愛瑪又對自己,可能還對這些不可能理解我的人:「進化的命運是冷酷的,人類曾經生在幸運中而不知幸運,但現在,比起螞蟻和蜜蜂來,我們仍有更多的機會,我們應該抓住這些機會,不向命運屈服。」
愛瑪說:「是的,我們既然已經無意中改變過地球歷史,那就再改變一次吧。」
我看看遠方那聳入雲霄的大教堂,然後指著海面上的恐龍群問船長:「他們......那些遊客,很崇拜救世主,是嗎?」
船長點點頭:「對它們來說,救世主是至高無上的。」
我和愛瑪通過視網膜屏幕接通了胸前的計算機,檢索飛船的航行記錄,發現我們在6500萬年前改變小行星軌道的過程,包括數據和圖像,都被完整地記錄下來。
「你會講它們的語言嗎?」愛瑪問船長,後者點點頭。
「那好,」我說,「告訴它們,我們就是推開魔星的救世主,我們可以向它們出示確切的證據。」
船長和船員們獃獃地看著我們。
「快一些!以後我再告訴你們人類的另一個故事,現在請快一些把我的話告訴它們!」
船長雙手在嘴連圍成喇叭狀,向那些恐龍喊了起來,比起恐龍的吼叫,他的聲音纖細而微弱,很難相信這是同一種語言。
但那群恐龍同時停止了戲耍,一起向我們轉過頭來,接著,都向我們的大船游過來。
2001.05.11 於娘子關
谷歌強大啊
B. 問一個很多年前的科幻小說 好像是兒童文學 講的是男主吞了一個毛絨絨
我的爸比是影帝 作者:遠游的魚
作者: 遠游的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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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領男一想,還真是這個道理。即便是有點兒小名氣的演員,也不會被這樣撇在外面吧!不過這樣一來,他頓時興趣大減。瞅瞅表,離上班時間差不多了,於是匆匆買上一份報紙離開。 而就在他離開不久,一輛低調的黑色...
C. 兒童科幻的小說算小說么
兒童小說的概念有廣義和狹義之分。嚴格意義上的兒童小說指的是以塑造兒童形象為中心、以廣大兒童為主要讀者對象的散文體的敘事性兒童文學樣式。因此,它要求有以兒童形象為中心的人物形象或以兒童視角所表現的成人形象、以兒童行為為中心而串連的故事情節、以兒童生活的背景和場所為主的環境描寫。但一般意義的兒童小說的概念比較寬泛,常指從兒童觀點出發,充滿兒童情趣,能充分滿足兒童審美需求,符合兒童好奇、好動的心理行為特徵,以社會生活為內容,幻想性、故事性很強的散行的敘事文學樣式。
所以是
D. 推薦一本兒童科幻小說排行榜
尼爾。蓋曼的貌似蠻適合兒童,當然偏奇幻一些,他的 美國眾神 被評為21世紀最佳奇幻小說——這個是特別適合兒童,但 烏有鄉 好兆頭好像比較合適——當然我只看過美國眾神,後面的問答說此書與其他作品有一定風格差異。 另外普拉切特老爺子的 碟形世界 評價很高,好像說很風趣並富含哲理, 若你真要適合兒童的偏科學的話 凡爾納系列非常好就是年代太早, 超行星紀元 就是給兒童寫的,內容也蠻新穎,阿西莫夫作品跨度很廣,應該有合適的——機器人系列什麼的吧。
E. 為什麼現在中國科幻小說沒落了
27天決定科幻界命運起伏
陳潔
80後們今天或許已經沒幾個聽說過專有名詞「清污」(清除精神污染)了。經歷了一個運動不斷的時代之後,作為那個時代的尾聲和迴光返照,「清污」運動來勢迅猛卻短平快,後勁不足,短短27天後便銷聲匿跡。除了留下些許談資話柄外,似乎不留痕跡。
但就是這場驟雨,在事實上改寫了中國科幻小說創造和出版的歷史。
方興未艾正當時
1978,改革開放元年。隨著風氣漸開,科幻文學也迎來了春天,創作和出版呈現出飛速發展的兩旺勢頭。
對科幻人來說,那是一個激動人心的年代,也是一個不可復制的高峰。從葉永烈發表十年動亂後第一篇科幻小說《石油蛋白》開始,科幻創作可謂風起雲涌。直到今天,中國科幻代表作和經典之作,無論是一般人耳熟能詳的《小靈通漫遊未來》、《珊瑚島上的死光》,還是科幻文學界普遍認可的《飛向人馬座》,幾乎都是那幾年集中誕生的。
葉永烈在文革前完成的《小靈通漫遊未來》,1978年由少年兒童出版社出版,成為整整一代人的科學啟蒙書,首印100多萬冊,先後發了300萬冊,這個原創科幻小說的發行紀錄至今沒有被打破。我們今天還在用的通訊設備「小靈通」,名字即出自這里。
童恩正創作的《珊瑚島上的死光》出版後,科學的幻想色彩、民族情懷、愛國主義和反抗國際敵人的正義,這樣的配料足以令國人熱血沸騰。對那時候的絕大多數中國人來說,1980年拍成的同名電影是他們平生看過的第一部科幻電影,現在的歸類屬「驚悚片」。而今天,互聯網上流行著同名網路游戲,玩手眾多。
《飛向人馬座》則被認為代表了科幻小說在文學領域的最高成就,作者鄭文光兩次獲得全國少兒文藝創作一等獎。1999年,已經成為中國科幻作品刊載平台龍頭老大的《科幻世界》在清華大學慶祝創刊20周年,並舉行銀河獎頒獎儀式。「科幻小說銀河獎」是中國科幻界唯一重要獎項。《科幻世界》破例在那一年的獎項中單獨設立唯一「終身成就獎」,頒給已經退出科幻創作舞台十多年的鄭文光,以表彰他對新中國科幻小說創作事業所作出的無可替代的傑出貢獻。
除了這三大力作,當時熱門的科幻小說還有魏雅華的《溫柔之鄉的夢》,金濤的《月光島》,劉興詩的《美洲來的哥倫布》,蕭建亨的《密林虎蹤》,童恩正的《雪山魔笛》,葉永烈的《世界最高峰上的奇跡》、《丟了鼻子以後》,鄭文光的《太平洋人》和王曉達的《波》等。
1979年,嚴文井主持召開兒童文學創作會議,與會的高士其、冰心一致提議編選《中國30年(1949年-1979年)兒童文學作品選》,其中「科學文藝」與「小說」「散文」一樣,單獨列為一卷。同年,「第二屆全國兒童文學獎」在人民大會堂頒獎,科學文藝作品入選24部,一等獎是《小靈通漫遊未來》和《飛向人馬座》,獲二等獎的有葉至善、蕭建亨、童恩正和魯克四人的作品,當時的科幻創作和出版之旺盛和強勢由此可見一斑。
據科學普及出版社的編輯白金鳳回憶,當時是有一個科幻創作界的,一個群體,很團結也很高產,有老作家,也有劉佳壽、魏雅華、宋宜昌等新秀,包括還只是中學生的吳岩。
圍繞著這個群體,科幻文學的發表和出版也很紅火。那幾年,幾乎所有的文學刊物和科學報刊都爭相發表科幻作品,幾乎所有的科技類出版社對科幻小說的出版都是敞開大門的。內地的科幻刊物有5-8個之多,海洋出版社的《科幻海洋》、江蘇科技出版社的《科學文藝譯叢》、四川省科協的雙月刊《科學文藝》、科學普及出版社的文摘性刊物《科幻世界》、新蕾出版社旗下創辦的中國第一份科幻專刊《智慧樹》。哈爾濱市科協動議創辦中國第一份科幻小說專報,從1981年開始,先在《科學周報》的副刊上設8版增刊作為試刊,名之以《中國科幻小說報》。除了這些專門發表科幻文學的陣地,還有《少年科學》、《科學時代》、《科學畫報》等積極刊發科幻作品的科普雜志。
中國出版界很快形成了科幻出版「四大重鎮」:北京、上海、四川和黑龍江,集中地同步展現著中國原創科幻的水準。而自從1980年2月19日鄭文光、童恩正、葉永烈、蕭建亨四人在《光明日報》發表關於科幻小說創作談,科幻界有了「四大金剛」或「四大天王」的說法。後來,「四大金剛」的陣容有所改變,蕭建亨創作漸少,慢慢淡出,劉興詩補進來,坐了第四把交椅。
值得注意的是,當時科幻小說創作的真正繁榮不完全表現在多產,文學質量也全面提升,積極探索自我角色定位,旗幟鮮明地尋求本土特色和民族化。較之1949年到文革前那段時間的科幻創作,這一時期的科幻小說,人物姓名普遍中國化,少見「托馬斯」和「安妮」了,故事場景也每每設在本土而非S國。鄭文光就是憑借寫中國歷史的《地球的鏡像》,打入英文世界的《Asia2000》雜志,並被香港報道為「中國科幻之父」,雖然這個稱號後來也給他帶來了好些麻煩。
科幻創作的題材也趨於現實。鮮為人知的是,文學圈流行過的傷痕文學、反思文學、尋根文學等,都有相應的科幻版本。比如《星星營》引用《白毛女》「舊社會把人變成鬼,新社會把鬼變成人」的主題,寫文革期間,造反派給「牛鬼蛇神」注射反激素,激發其返祖現象,長出尾巴來,變成半猩猩。
科幻作品當時已經開始獲得主流文學界的承認,《珊瑚島上的死光》發表在《人民文學》,並躋身全國優秀短篇小說獎。《飛向人馬座》則由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
不管怎麼說,當年的中國原創科幻正處於青春早期,生命力蓬蓬勃勃,蓄勢待發,醞釀著巨大的突破和成熟。但就在這時候遭遇到的歷史寒流,幾乎釀成滅頂之災。借用魏雅華在2006年全國科技大會上的話說:「1980年,中國至少有三四十種專業科幻刊物和報紙,還有兩百多種文學期刊、一百七八十種科普期刊,中國一千多種報紙都在競相發表科幻小說,每年都有數百篇上千篇原創作品問世,那樣的輝煌留給我們的,是一種近乎凄美的記憶。」「中國的科幻小說一跤摔倒,二十多年過去,元氣大傷的中國科幻至今沒爬起來。」
姓科姓文的爭論
在說中國科幻遭遇的毀滅性打擊之前,應該提到這之前的「科文之爭」。早在1979年,科幻文學姓「科」還是姓「文」的爭議就已經浮出水面。之所以產生分歧,要從中國科幻的歷史說起。
建國初期,中國並沒有科幻,只是在科普工作過程中,由鄭文光創作了新中國第一部貼著「科幻小說」標簽的《從地球到火星》,發表在1954年的《中國少年報》上,由此還引起了北京地區的火星觀測熱潮。從此,科幻作為科學普及教育的一種生動形式,被保留和延續了下來。
長期以來,科幻小說在中國更通俗的稱謂是從前蘇聯引進的「科學文藝」,是「科學」而不是科學「幻想」。上世紀五十至六十年代,中國科幻的第一個創作高峰是伴隨著周恩來「向科學進軍」的口號出現的。改革開放初期的第二次創作高峰,也是因為1978年3月「全國科學大會」召開,隨著「科學的春天」一起到來的。
這樣的「家庭出身」和「成長背景」,使得中國科幻一開始就打上了兩個烙印:給孩子的,配合科普教育的。在一個必須有「集體歸屬」的時代,科幻卻一直懸在科學圈和文學圈之間,沒有著落。它更多的屬於科學界,但相對於科研,科普只是科學界的一小塊,科幻則是正規科普工作的補充形式。在文學界,它只是兒童文學的一個分支,邊緣的邊緣。
事實上,中國第一代科幻作家幾乎都是科學工作者,鄭文光是中山大學天文系第一批畢業生,北京天文台副研究員,劉興詩是四川地質學院教師,其他如古生物學家劉後一、張鋒、人類學家周國興、醫學家李宗浩等。葉永烈畢業於北大化學系,《小靈通漫遊未來》其實算科普小說,更不用說科普讀物《十萬個為什麼》了,所以他1979年獲得的是「全國先進科普工作者」稱號。
但科幻小說家們並不認可這樣的地位和定位,他們既不是只寫給小孩子看的,也不是只為了科普,他們的寫作有更遠大的理想。有社會批判、人性洞察,他們要寫社會、寫民族、寫對科學和人類命運的思考。
於是,矛盾出現了。
開始是評論家站在科學普及的立場,批評小說中科學知識的錯誤,作家們則認為,科幻是文學,更重要的是激發想像力和對科學的興趣,不是傳授具體的科學知識。這樣的爭議漸漸升級,觸及到了科幻小說的本質,是「科」還是「文」?
《中國青年報》的「科普小議」欄目成為辯論意見最為集中、尖銳的一塊陣地。一邊是科學評論家們批評「違反科學的幻想」,一邊是科幻作家們的自我辯護。作家們沒有後援,評論界則獲得了部分科學家的支持,錢學森曾多次表示,科幻是個壞東西,因為科學是嚴謹的,幻想卻沒有科學的規范。科學和幻想是兩種不相乾的、敵對的東西。
為了應對科文之爭,鄭文光曾提出「硬科幻」和「軟科幻」之分。HardSF的代表是凡爾納,更多從哲學、社會學角度反思科學的SoftSF則有代表人物威爾斯。但這樣的理論建設並沒有化解科文之爭,更大的觀念沖擊和正面沖突已經勢不可擋。
科幻有多超前
也許我們必須了解科幻在中國有多超前,才能真正知道科幻在當時多麼不容易被正確認識和理解。
人民文學出版社的老編輯葉冰如的一段回憶可以作為當時佐證。1978年,她約到了《飛向人馬座》書稿,卻完全看不懂。當時,經過十年動亂,國家還很貧弱,買米買豆腐都需要「票」,「樓上樓下,電燈電話」仍是多數人的生活夢想,買個立櫃就算添了件大傢具,新婚夫婦惹人眼紅的「三大件」是自行車、縫紉機和手錶,學生能有支鋼筆掛在胸前是很可驕傲的事情,社會上的人在談論出身、平反、四人幫,進步一些的,談論剛恢復的高考、夜校……就在這樣的背景下,中國居然還有一群人,嘴裡蹦的詞是中微子,星際航行,轉基因,大爆炸,時間隧道,基因武器,宇宙空間站,黑洞,太空移民,智能機器人,生物工程和星球大戰……學中文、愛語言、做文學編輯,葉冰如卻無力切入科幻作家們的語言系統,一般人說「想不起來」,他們說「腦子短路」,一般人說「像木頭人一樣」,他們說「成了植物人」,這些新詞對葉冰如來說,陌生又新奇,似乎帶著另一個世界的氣息。
葉冰如的感覺或許能折射出當時科幻對社會上普通讀者的沖擊力。科幻創作之超前還可以舉個例子:給《飛向人馬座》書稿配插圖。所有的人都認為插圖應該富有現代感,但插圖畫家很發愁,怎麼才能有現代感,誰都不知道。小說中的人物穿什麼衣服?當時人一般穿藍色制服,街上能見到的只有深藍、淺灰、純黑三種顏色,風氣才剛開放,最時髦的也不過是白色或微帶粉色的「的確良」。結果畫出來的宇航員,統統穿四個大口袋的筆挺制服。文中有一張能上下升降、全方位轉動的金屬椅子,插圖作者只見過方木椅、長木凳,再高級一點,領導幹部坐的藤椅、沙發……畫來畫去,脫不出這類模樣。「能轉動」的「金屬椅」?沒聽說過,更沒見過,也想像不出來。
那是1979年的事。
如果說科幻對於普通人來說超前了太多,那麼對於科學界恐怕也超前了幾步。《太平洋人》說從太平洋底分裂出一個行星,上面的猿人復活了。科學評論家指出,「死而復活違反自然規律」,「陶器的出現是新石器時代的標志,新石器時代的人屬於智人」,小說里二百萬年前的猿人能製造陶罐「無論如何也講不通」,「是對人類發展史和考古學的極大不尊重」。《世界最高峰上的奇跡》描寫科考隊在珠穆朗瑪峰發現恐龍蛋化石並孵化出古代恐龍,被古生物學家批評為「偽科學」,會毒害青少年的。於是牽扯到科幻小說的社會性問題,限定給少兒看的小說,不合適寫愛情、犯罪、社會反思。否則就是「低級趣味」,但科幻作家對科學、社會、人性的反思,如何表現?
爭論的本身是一些重要的理論問題,理論辨析和建設對於科幻創作本來是大有幫助的,卻在彼此惡意攻擊的吵鬧中被攪成了渾水。批評的焦點很快從這些純技術問題轉為科幻小說的性質問題、社會影響,最後上升到政治問題。評論界最集中批判的是風頭正健的葉永烈,他的高產被認定為賺稿費的唯利是圖。魏雅華的成名作《溫柔之鄉的夢》寫機器人妻子對主人百依百順,溫柔之極,卻不能讓人滿意。被批評為「反社會主義」、「一篇下流的政治小說」。
壓倒駱駝的最後一草
就在科文之爭鬧得不可開交之際,1983年,「清除精神污染」運動開始了。
時任《人民日報》副總編輯的王若水曾在《周揚對馬克思主義的最後探索》一文(收入王蒙、袁鷹主編《憶周揚》,內蒙古人民出版社1998年)中提到,運動的導火索是對周揚、王若水關於人道主義和異化的批判。文革結束後,全社會思想解放,對於「人」的認識和討論風行一時。1980年《中國青年報》關於「人生觀」的討論轟動一時,同年《人民日報》發表《人道主義就是修正主義嗎?》影響很大。
3月的「紀念馬克思逝世一百周年學術會」上,周揚的講話稿是《關於馬克思主義理論的幾個理論問題的探討》,講到了馬克思主義與人道主義的關系,和人的異化問題。據時任《人民日報》副總編王若水的說法,胡喬木對講話不滿,但沒有直接當面表達,卻臨時調整會議安排,旋即出現理論文藝界「存在精神污染現象」的論調,稱精神污染的實質是散布資產階級和其他剝削階級腐朽沒落的思想,散布對社會主義、共產主義事業和共產黨領導的不信任情緒。很快,「精神污染」字樣出現在《人民日報》頭版頭條標題和社論中,相關文章連篇累牘。
在這場運動中,科幻在行政上被定性為「精神污染」,受到直接正面的打擊。批評科幻「散布懷疑和不信任,宣傳做一個『自由自在的人』。」「資產階級自由化思潮和商品化的傾向,正在嚴重地侵蝕著我們的某些科幻創作。」「極少數科幻小說,已經超出談論『科學』的范疇,在政治上表現出不好的傾向。」一時間,所有的科幻出版部門風聲鶴唳,噤若寒蟬。出版管理機關多次發文禁止刊發科幻小說,相關雜志紛紛停刊整頓,已經試刊成功的《中國科幻小說報》,申請刊號的報告再也沒有下文。最嚴重的時候,中國沒有一個地方能夠發表一篇科幻小說。
科幻創作界受到重創,鄭文光剛完成的長篇《戰神的後裔》預計作為《科幻海洋》頭條發表,雜志都已經制好版,突然接到上頭命令,《科幻海洋》停刊,海洋出版社作為科幻出版重鎮,被勒令整頓。1983年4月26日,編輯葉冰如把這個壞消息告訴鄭文光,並約好第二天去辦公室取迴文稿。
但是第二天鄭文光沒有去取稿,他早上突發腦溢血,卧床半年後,終於能夠站立並歪歪斜斜走路,但右手完全萎縮,不能正常發音。他的創作生涯從此結束——這一年,他54歲。
葉冰如說,鄭文光那時候是科幻界實際上的領頭羊,他也是第一個倒下的科幻作家,隨後,葉永烈退出科幻界,童恩正和蕭建亨先後出國,其他科幻作家紛紛封筆。有一段時間,全國沒有一篇科幻作品,果然白茫茫大地一片真干凈。
「清污」很快就在當時的國家領導人干預下偃旗息鼓了。但對於科幻來說,1978年,其興也勃,1983年,其亡也忽。雖然1980年代後期,新一代科幻作家開始成長,並時有佳作,但再也沒有恢復到1978年的「舉國繁榮」,而直到今天,2009年3月,中國的專業科幻作家仍鳳毛麟角。好像國際科幻界不在乎缺中國這一塊,中國的科幻還有未來嗎?
如果當年,中國科幻的生存環境稍微好一點,如果科幻自身的生命力和抗風險能力更強一些,如果有更成熟、更有說服力的作品產生……
F. 如何看待中國的科幻文學被劃分在兒童文學分類下
我覺得中國的科幻文學不應該被劃分在兒童文學分類一下,我覺得中國的科幻文學應該不分年齡,不分性別不應該只存在兒童當中,我們大人應該也要對這些有幻想。
G. 《兒童文學》上很久以前的一片科幻小說。
我有印象,是叫《游泳池》吧?一個孩子和他的雙胞胎妹妹還是姐姐。剛開始讀還以為是在宇宙飛船上呢,到了結尾才發現是孩子出生,對吧?
哦,我找到了,兒童文學選萃2009年六月號,黑客過招,P121,《游泳池》,作者:南瓜藤
「我」名叫卡,姐姐叫做達
H. 初中看過一本兒童文學科幻小說,講的是幾個大腦有念力的孩子能隔空掰勺子,還能控制火箭發射,最後他們好
叫《心靈探險》作者鄭文光 應該是紅蕾或者小學生連載裡面的,只山東有的刊物 0光茅城的夏天 1壞主意 2長征0.001號 3窗口 4「超人」 5起飛 6「秘密航班」 7緊急警報 8脫險前後 9罪魁們 10去北京 11夏雪莉
I. 急,求科幻小說題材(兒童文學作業)
本人科幻創作靈感頗多,但無奈沒有太多精力,所以沒有一一寫出,只是偶爾創作.現尋團伙,一起創作,有興趣的來談談,限時間充裕,不怕勞累者. QQ:52596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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