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羨沈晏免費小說
① 誰有王爺受文,好像王爺有個屬下叫藍,他為了王爺死了,連屍體都沒有了只有九片指甲蓋
《失寵:檢察官皇後》文 / 一溪明月
身為國安局重案組檢察官的唐意怎麼也沒想到,在面對窮凶極惡的國際毒販沒有嗝屁,卻在凱旋時遭遇亂流,墜下數萬米高空,光榮穿越了!
何其有幸,一朝穿越,竟成西秦國的皇後!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獨享專寵。
何其不幸,穿越第一天就遭遇破國之災!富貴榮華如流水,未過眼已成煙雲。
更不幸的是,新君繼位,第一道聖旨就是將她做為祭禮,嫁入東晉為妃,把她變成史上第一個和親的皇後!
新婚夜,她卑微地跪在他的身前,他一身明黃,高高地站在她的身前,俊逸如仙,清雅如風,凝望著她的鳳眸中透出的卻是嗜骨噬心的寒,刻骨銘心地恨……
是誰說的?每一個穿越女的背後都站著一個加強排的美男,而每一個穿越女都是打不死的小強,一定會越站越勇,越斗越強的!
她走進重重迷霧,層層陰謀,幾度生死徘徊,多次命懸一線,只為撫平他眉間的那一點愁,平息他心底的那一縷恨,圓他胸中的那一個夢……
當他親手將她送進別的男人房中時,她才終於徹悟——看得清的是世情人性,看不透的永遠是那顆冰冷的帝王心!
《後宮孽殺:落盡梨花春又了(全本)》文 / 水凝煙
露堤平,煙墅杳。亂碧萋萋,雨後江天曉。獨有庾郎年最少。窣地春袍,嫩色宜相照。
接長亭,迷遠道。堪怨王孫,不記歸期早。落盡梨花春又了。滿地殘陽,翠色和煙老。
【前話】
我寫這部後宮篇,並不是為了跟這陣宮廷風,因此,也就寫得非常發慢。
小時候,經常有算命的先生去村裡給人算命討米,常說的吉利話就是,祝主家生個兒子考狀元,生個女兒當娘娘,我不明白娘娘是什麼,問奶奶,奶奶憋著沒牙的嘴說,娘娘啊,那可是天下最有福氣的女人,她們都住在好看的大房子里,有很多人伺候著,吃的是天下最好吃的東西,穿的是天下最好看的衣服,而且,她們什麼活都不用干。
我依舊不明白,問,為什麼啊?
奶奶答,因為,她們是皇帝的老婆!
於是,我開始對舊時在宮廷里生活的女子有了一種好奇和嚮往,但在我漸漸長大,逐漸明白娘娘和皇帝到底是怎麼回事後,卻不明白她們怎麼就能在那個金碧輝煌的牢籠里,安心的過完一生。
看過許多的歷史,野史以及電視,小說,雜志後,我終於明了,原來這些女子,並不是如世人所羨慕的,那麼的萬時隨心,在表面的風光無限下,多少血淚辛酸,媚麗紅顏轉眼空頭白發,為情為權,暗裡血雨腥風,更甚於男人於戰場肅殺。
動筆寫這部後宮前,我感嘆於那些命運不能自己做主的可憐女子,在不能避免的明爭暗鬥中,多少原本單純善良的嬌憨少女轉變成心狠手辣的冷血羅剎。
於是動筆,並用第一人稱「我」來寫,將自己想像成在那個琉璃牢籠里,由無奈,無心,轉折自無情的女子。
【簡介】
這部小說,沈凝霜是第一主角,皇帝英宏雖然是男主,卻也只是配角,他因為沈凝霜的獨特而鍾情於她,然凝霜心中所想卻是自小給與她諸多照顧的表哥,皇帝待她雖好,她也只是感激罷了。
她一心只想安然度日,宮里爭寵奪愛她向來都是淡淡的,只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在宮里眾妃對她諸多**後。她終於明白,進了宮,原來,真的就由不得自己了。
因為恨,她才發現自己的手段一樣狠辣,幾年來,她因著皇帝的愛而寵冠六宮,卻始終都敵不過太後的彈指一揮,一杯鶴頂紅在手,她才發現,原來,一切都是空,只有梨花樹下,那個溫雅的男人,才是最重要的!
《鳳求凰:失寵棄妻》文 / 清越幽聲
誰說皇帝女兒不愁嫁?她這個先皇醜女都快二十了還沒有招到駙馬。眼看就要成了宮中老女。
一道聖旨,丑公主殷初雲如願嫁給了驍勇善戰的驃騎將軍李慕風。抱著出嫁從夫的母妃遺訓,她對他關懷備至,殷勤照料,決心做一個雖丑但是卻賢惠的好妻子!
怎奈他卻對她實行三不原則:不聞,不問,不碰!原來他已經有了貌美如花的表妹摟在懷。
想納妾,好,隨他!天涯何處無綠草?為何偏偏弔死在他這一棵歪脖樹上!
可是當她和風度翩翩的宰相公子談笑時,當她倒在豪氣干雲的草原王子的懷抱時,怎麼他的眼光完全變了?
××
「我要納妾了!」新婚兩月後,他闖進新房通知她。
「恭喜!」她艱難的說出這兩個字。
「恭喜不必!你不要暗中破壞就好。」說完,他拂袖而去。
對著菱花鏡,她的眼淚流淌過眼角暗紅的胎記。
××
「喊啊!」黑暗中,他壓著嗓子道。
「怎……怎麼喊?」她不知所措的問。
「尖叫會不會?」他蹙眉。
「嗯!」她重重的點頭。
「快喊!」他催促著。
「啊!啊!啊!」她只好拿出吃奶的勁拚命喊著。
「呵呵……圓房了!圓房了!」站在窗外的兩名婦人相互滿意的點著頭。
××
「初雲,我要冊立你為後!」他眼光如炬。
「不可!」她驚慌的拒絕。
「就因為你是前朝公主?」他眉宇緊蹙。
「你不能這么做!」她一臉的堅決。
他仰天長嘆。「既然如此,那就讓後位永遠虛懸吧!」
《天才寶寶:總裁,放過我》文 / 小秦子
小小胖手在鍵盤上噼里啪啦的忙活著,寶寶似突然想到什麼,回頭來問許平凡:「媽咪,我聽說爹地曾經也是金融界的天才啊?」
剪著指甲,許平凡頭也不抬,「現在也是。」
粉嫩嘴唇勾起一抹詭異的笑意,寶寶下一刻又問:「聽說,外公外婆當初就是被爹地害死的對不對?」
許平凡剪指甲的動作停了——
「媽咪其實一點也不喜歡我。媽咪其實根本不想生下我。媽咪,我是個孽種對不對?哦,對了,媽咪是被爹地強|奸的——」
「閉嘴!愛幹嘛幹嘛去!股票跌了唯你是問!」
「嗯。好。不過我問最後一個問題。」
「什麼?」
「我爹地,叫陸宸對不對?」
……
「怎麼了?」
「嗯,他放下話了,」寶寶輕撫下巴,若有所思,「他說……」
電視上,面對大眾媒體的俊美男子信誓旦旦的宣布:「許平凡,我這輩子都不會再放開你!」
寶寶盯著電視微眯起眼,意味深長的笑了。那邪魅的笑容,與電視里的男子,簡直一模一樣……
《全能秘書:錯上花心總裁》文 / 討厭冬天
初次見面,她不小心看到他跟美女的「激烈運動」
自此之後,他們就結下樑子!
大學畢業,一時心軟,被騙進他的公司做牛做馬。
她從沒見過這么花心濫情的人,換女人換得比衣服還勤快,根本就是種豬!
而身為這種豬的機要秘書,除了日常工作需要外,三不五時被他送上門來的女伴,甩幾個耳光,還要代替他,把他花名冊上的女友生日喜好,倒背如流!
甚至,幫他准備保險/套,收拾他丟下的所有爛攤子。
還要在大半夜接到他的電話時,毫無怨言地趕到酒店,幫他處理他的晴富。
放眼整個秘書圈,有哪個秘書,能像她那麼萬能?
受夠了!
這一次,她一定要跟他say-goodbye
他是環球影視的總裁,花心濫情,對美女來者不拒。
無論什麼樣的女人,都會輕易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
可是,他的魅力卻也有例外的時候,這個冷麵秘書,簡直是生來克他的。
一場賭注,讓他有了追她的理由!
這根他覬覦已久的窩邊草,他是啃定了!
《魅愛:霸情首領俏小秘(完+番外)》文 / 艾雪依
她是色女,名符其實的色女,看見帥哥就移不開眼睛,就想上前摸摸人家的胸膛寬不寬,胸肌結不結實,更有甚者,要是帥得無法無天的話,她那可愛的小鼻子,還會不爭氣的流出鼻血來!
唉呀,實在太丟人了!
因此,為了丟掉色女這個稱號,年僅十六歲的她聽從了好友的建議,跑到到某知名夜店去來個以毒攻毒,哪知道那毒還沒有攻到,自己到先被一個陌生人吃干抹凈了。
唉!自認倒霉吧!
兩年後,十八歲的她以高分結束了她的大學之旅,為了不重蹈以前的復轍,她在各用人單位以分發了自己的簡歷,上面個人要求只有一點——不要帥哥老總!
耶!人家都巴不得要找多金又帥氣的頂頭上司,時下還竟然有這種不要帥哥的女生!這該不是她的欲擒故縱吧?
不過,那張清麗秀美的臉蛋和記憶中的那張臉可是很相似哦!
對了,就是她!看他還會不會把她放走?
《陽光總裁的冷助理(免費全本)》文 / r.butterfly
她是能力超群的副總助理,信仰「單身主義」;
他是英俊帥氣的溫情海歸,剛一回國,便被安排一場烏龍相親而認識了她,卻沒想到會在兩天後再次不期而遇,而她竟然就是他的助理;
他越接近她,越發現她像個迷,可仔細研究卻又發現她更像是一張白紙——究竟她是個迷,還是一張白紙?
而陽光溫情的他,能否融化她冰封的心?
《總裁,我錯了(全本)》文 / 滄海?鏡
二十六歲,無才無貌無色,普通公司職員員工。
這是對妙安蘭的所有描述。
這樣一個已經快要奔三的女人,整天坐在辦公室里和一群三十齣頭四十未到的女人唧唧喳喳的討論各色帥哥,討論還不算,甚至將魔爪伸向了在電梯里第一次遇到的英俊小帥哥。
然而晴天霹靂,怎料此帥哥居然就是頂頭BOSS公司大總裁!妙安蘭頓時覺得人生灰暗,世界顛倒。她拼搏了整整三年!不,應該是拼搏了整整二十六年!從她誕生開始就努力為了活著而喝奶,然後上幼兒園、上小學、上初中、上高中、上大學。畢業了之後她投了一百八十三份簡歷,面試了九十七次,實習了五十六回,終於在這個公司有了立足之力……但是天算不如人算,她撞到了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小總裁!方千亦。
誰說總裁是很老很老的?誰說總裁是大腹便便的?!誰說總裁是滿臉皺紋的?!誰說她就抽誰!沒看見面前這個總裁白白嫩嫩的么?!
「總裁大人!我上有老下有老,還要養一個美麗可愛活潑動人的男朋友,為了維持這個家我嘔心瀝血掏心掏肺,現在如果你開除我的話我就再也沒有活下去的希望了!總裁大人啊,您就可憐我這么盡心盡力為公司辦事的份上不要開除我吧,無論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掃地擦桌洗衣服洗馬桶掏糞!無論干什麼都可以啊!我以後再也不敢騷擾您,再也不敢跟您搭訕了!我堅決維護咱們公司的名譽,以效忠咱們公司作為第一準則,時時刻刻為公司奉獻我年輕的生命!」撇下了所有的面子她可憐兮兮的抱著某總裁的褲管哀求……
某總裁沉思了片刻,然後漂亮的小嘴一張:「好啊,無論讓你做什麼都可以嗎?」
然後,她就被這只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小總裁BOSS給牢牢抓住了……之後到底會發生怎樣慘無人道的事情呢?嘿嘿嘿嘿……
那一天我進電梯看到一個身材筆挺容貌絕佳的帥哥壓根就沒有想過他就是總裁!
當然如果我知道的話就不會發生後來那麼慘烈的事情!
我聲明,當時我是真的不知道他就是總裁,而且他看上去年紀有點小,最多二十齣頭的模樣,我都已經二十六了,看到這樣的嫩芽心裡就一陣癢癢,然後滿臉堆著肥肉嬉皮笑臉的攀上他的肩膀:「小弟弟,你也上班呀?」
《霸道:別惹暴脾氣總裁(免費全本)》文 / 席月暢暢
娶她,只為將她綁在身邊,而她現在,還沒有資格當他的正牌妻子……
……
寒冬冽,寒家九代單傳的唯一根苗,二十七歲的炙熱年齡竟然從未碰過女人,傳說他是……gay!真假?
被父母逼迫去參加一個「選妻宴會」,卻遇到了消失十五年的未婚妻!
該死的女人,她不是已經死了嗎?為什麼又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
那晚,她搞砸了他的宴會,還潑婦一般宣布,「我要跟你解除婚約!」
什麼?想斷絕關系?門都沒有……
抓她!逼她!耍她!威脅她!不怕她不乖乖就範!
直到某一天,他憤怒的掐著她的脖子,逼問:「說,這十五年裡你都做了些什麼?為什麼會死而復生,為什麼要回到我的身邊?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可是,當他離真相越來越近的時候,卻發現她其實是……
……
歐淺淺,神秘組織的一員,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只因為一個承諾,她就使用各種手段誘|惑他,設計他,甚至……
可是忙活了半天,竟然發現他是一個……gay!
她秉著「不認輸」「不低頭」「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態度對他窮追猛打!試圖讓他轉「性」
但是,當她被吃干抹凈,再吃,再抹的時候,她才發現,這個男人他……
《酷酷總裁的萬能秘書》文 / 玉如顏
簡介:
這年頭還能找到像她這樣萬能的秘書嗎?
洗衣做飯,鋪床疊被……總之凡是能想到的全給他做了。
可天知道自己得到了什麼?
都說好人有好報,可她得到的只是老天爺的惡作劇。
《總裁叔叔是我的!》文 / 落籽七
簡介:
十七歲的沈星空在父親出事故失蹤後,被送到名義上的叔叔沈之曜身邊接受撫養。
那個邪冷深沉的男人大她整整一輪,只手玩轉商界政界。他對她百般呵護,她卻只是恨他怕他,無時無刻不想逃離他身邊。
她跟著愛慕自己的學長逃走,他高高在上的看著,放出兇猛的獒犬將那男生的手咬成爛泥——
當她以為自己終於邂逅了愛情,他在一旁冷眼看著,在她最幸福的時刻用最殘忍的真相將她打入地獄。
十八歲的生日夜,她被愛情傷的體無完膚。傷心酒醉的時刻,他將她丟入浴缸清洗,冷冷的卡住她的脖頸,聲色低冷:「今晚,我送你一件成人的禮物——」
《殘酷總裁絕愛妻(全本)》/ 古剎
四大財閥戀愛系列第一部之凌少堂
凌氏財閥,與皇甫、冷氏、龔氏齊名,並稱
「四大財閥」。
商業聯姻,改變了她一生的命運。
當她一眼望進他冷冽的眼眸時,便愛上了他。
但是,他暴戾得令她心悸;
殘忍地令她絕望;
原本以為用萬般柔情便能換來他的溫柔,
用愛來承受他霸道的侵肆,以及他與其他
女人帶給自己的屈辱。
但當他無情地宣布打掉他與她的腹中骨肉時,
她才知,自己離愛有多遠……身死也抵不過
心死的楚痛!
「生生世世,你都妄想讓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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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財閥之凌氏國際財閥介紹:
創始人:(父)凌耀鴻
家庭成員:
第一代——凌耀鴻;
第二代——凌少堂-祁馨;凌少毅-安羽恩;
第三代:凌澈、凌洛、凌浲
現任總裁:凌少堂
性格特徵:個性狂傲、佞狷,28歲掌管凌氏財閥,僅用兩年時間,旗下各個子公司便分布世界各地,其中涉及了數十種賺錢的行業,最為突出便是:金融業、高端酒店業、時裝業、資訊業。
特長:武藝精湛,擅長利用各種格鬥武器,尤其精通於素有「一招制敵」名號的截拳道、空手道及格雷西柔術,攻擊性強,黑手黨之中水晶星星級別的殺手基本上近不了他的身,自小接收黑手黨特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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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道冷梟的賠心交易(全本)》文 / 古剎
四大財閥系列第二部之冷天煜
酒吧偶遇那個爛醉如泥得將自己拍賣的女人,
他竟花費一億巨資買下她的初葉,兩人共度一個激情的夜晚。
再次見面,她竟然化身BABY-M組織美艷的女特工,不僅太歲頭上動土搶了世界尖端的能源晶元,
更甚者**他還想殺死他?
沒想到精諳易容術的她,冷血起來也跟他一樣狠,
向來視女人為發泄工具的他,被美色魅惑雖然不是他的作風,
不過難得有女人可以跟他在床上這么契合,
就勉為其難的跟她好好玩玩吧。
誰知四天兩情繾綣後,
這女人居然膽大包天跟他玩失蹤?
激得他大發雷霆,即使將地球倒過來也要將這個該死的女人揪出來,
可她卻膽敢不認他!?
這——又是她要完成任務的把戲?
沒問題,一切就得照你的玩法來!你還是我的女人!
他決定一輩子將她鎖在身邊慢慢調教,
再怎麼強悍的女人,收起爪子還不就是小貓咪……
他,冷天煜,冷氏財閥總裁,冷漠無情、嚴肅**的冷血男人,有著令人不寒而慄的冰芒,
更是黑手黨隻手遮天,一如撒旦般掌控教父生殺大權的「首判閣下」!
這是我在紅袖添香看的小說,還不錯噢。樓主可以試讀看看~
望採納。
② 郁達夫小說<遲桂花>原文
遲桂花
××兄:
突然間接著我這一封信,你或者會驚異起來,或者你簡直會想不出這發信的翁某是什麼人。但仔細一想,你也不在做官,而你的境遇,也未見得比我的好幾多倍,所以將我忘了的這一回事,或者是還不至於的。因為這除非是要貴人或境遇很好的人才做得出來的事情。前兩禮拜為了采辦結婚的衣服傢具之類,才下山去。有好久不上城裡去了,偶爾去城裡一看,真是象丁令威的化鶴歸來,觸眼新奇,宛如隔世重生的人。在一家書鋪門口走過、一抬頭就看見了幾冊關於你的傳記評論之類的書。再踏進去一問,才知道你的著作竟積成了八九冊之多了。將所有的你的和關於你的書全買將回來一讀,彷彿是又接見了十餘年不見的你那副音容笑語的樣子。我忍不住了,一遍兩遍的盡在翻讀,愈讀愈想和你通一次信,見一次面。但因這許多年數的不看報,不識世務,不親筆硯的緣故,終於下了好幾次決心,而仍不敢把這心願來實現。現在好了,關於我的一切結婚的事情的准備,也已經料理到了十之七八,而我那年老的娘,又在打算著於明天一侵早就進城去,早就上床去躺下了。我那可憐的寡妹,也因為白天操勞過了度,這時候似乎也已經墜入了夢鄉,所以我可以靜靜兒的來練這久未寫作的筆,實現我這已經懷念了有半個多月的心願了。
提筆寫將下來,到了這里,我真不知將如何的從頭寫起。和你相別以後,不通聞問的年數,隔得這么的多,讀了你的著作以後,心裡頭觸起的感覺情緒,又這么的復雜;現在當這一刻的中間,洶涌盤旋在我腦里想和你談談的話,的確,不止象一部二十四史那麼的繁而且亂,簡直是同將要爆發的火山內層那麼的熱而且烈,急速尋不出一個頭來。
我們自從房州海岸別來,到現在總也約莫有十多年光景了罷!我還記得那一天晴冬的早晨,你一個人立在寒風里送我上車回東京去的情形。你那篇《南遷》的主人公,寫的是不是我?我自從那一年後,竟為這胸腔的惡病所壓倒,與你再見一次面和通一封信的機會也沒有,就此回國了。學校當然是中途退了學,連生存的希望都沒有了的時候,哪裡還顧得到將來的立身處世?哪裡還顧得到身外的學藝修能?到這時候為止的我的少年豪氣,我的絕大雄心,是你所曉得的。同級同鄉的同學,只有你和我往來得最親密。在同一公寓里同住得最長久的,也只有你一個人;時常勸我少用些功,多保養身體,預備將來為國家為人類致大用的,也就是你。每於風和日朗的晴天,拉我上多摩川上井之頭公園及武藏野等近郊去散走閑游的,除你以外,更沒有別的人了。那幾年高等學校時代的愉快的生活,我現在只教一閉上眼,還歷歷透視得出來。看了你的許多初期的作品,這記憶更加新鮮了。我的所以愈讀你的作品,愈想和你通一次信者,原因也就在這些過去的往事的追懷。這些都是你和我兩人所共有的過去,我寫也沒有寫得你那麼好,就是不寫你總也還記得的,所以我不想再說。我打算詳詳細細向你來作一個報告的,就是從那年冬天回故鄉以後的十幾年光景的山居養病的生活情形。
那一年冬天咯了血,和你一道上房州去避寒,在不意之中,又遇見了那個肺病少女——是真砂子罷?連她的名字我都忘了——無端惹起了那一場害人害己的戀愛事件。你送我回東京之後,住了一個多禮拜,我就回國來了。我們的老家在離城市有二十來里地的翁家山上,你是曉得的。回家住下,我自己對我的病,倒也沒什麼驚奇駭異的地方,可是我痰里的血絲,臉上的蒼白,和身體的瘦削,卻把我那已經守了好幾年寡的老母急壞了,因為我那短命的父親,也是患這同樣的病而死去的。於是她就四處的去求神拜佛,采葯求醫,急得連粗茶淡飯都無心食用,頭上的白發,也似乎一天一天的加多起來了。我哩!戀愛已經失敗了,學業也已輟了,對於此生,原已沒有多大的野心,所以就落得去由她擺布,積極地雖盡不得孝,便消極地盡了我的順。初回家的一年中間,我簡直門外也不出一步,各色各樣的奇形的草葯,和各色各樣的異味的單方,差不多都嘗了一個遍。但是怪得很,連我自己都滿以為沒有希望的這致命的病症,一到了回國後所經過的第二個春天,竟似乎有神助似地忽然減輕了,夜熱也不再發,盜汗也居然止住,痰里的血絲早就沒有了。我的娘的喜歡,當然是不必說,就是在家裡替我煮葯縫衣,代我操作一切的我那位妹妹,也同春天的天氣一樣,時時展開了她的愁眉,露出了她那副特有的真真是討人歡喜的笑容。到了初夏,我葯也已經不服,有興致的時候,居然也能夠和她們一道上山前山後去采採茶,摘摘菜,幫她們去服一點小小的勞役了。是在這一年的——回家後第三年的——秋天,在我們家裡,同時候發生了兩件似喜而又可悲,說悲卻也可喜的悲喜劇。第一,就是我那妹妹的出嫁,第二,就是我定在城裡的那家婚約的解除。妹妹那年十九歲了,男家是只隔一支山嶺的一家鄉下的富家。他們來說親的時候,原是因為我們祖上是世代讀書的,總算是來和詩禮人家攀婚的意思。定親已經定過了四五年了,起初我娘卻嫌妹妹年紀太小,不肯馬上准他們來迎娶,後來就因為我的病,一擱就又擱起了兩三年。到了這一回,我的病總算已經恢復,而妹妹卻早到了該結婚的年齡了。男家來一說,我娘也就應允了他們,也算完了她自己的一件心事。至於我的這家親事呢,卻是我父親在死的前一年為我定下的,女家是城裡的一家相當有名的舊家。那時候我的年紀雖還很小,而我們家裡的不動產卻著實還有一點可觀。並且我又是一個長子,將來家裡要培植我讀書處世是無疑的,所以那一家舊家居然也應允了我的婚事。以現在的眼光看來,這門親事,當然是我們去竭力高攀的,因為杭州人家的習俗,是吃粥的人家的女兒,非要去嫁吃飯的人家不可的。還有鄉下姑娘,嫁往城裡,倒是常事,城裡的千金小姐,卻不大會下嫁到鄉下來的,所以當時的這個婚約,起初在根本上就有點兒不對。後來經我父親的一死,我們家裡,喪葬費用,就用去了不少。嗣後年復一年,母子三人,只吃著家裡的死飯。親族戚屬,少不得又要對我們孤兒寡婦,時時加以一點剝削。母親又忠厚無用,在出賣田地山場的時候,也不曉得市價的高低,大抵是任憑族人在從中勾搭。就因這種種關系的結果,到我考取了官費,上日本去留學的那一年,我們這一家世代讀書的翁家山上的舊家,已經只剩得一點僅能維持衣食的住屋山場和幾塊荒田了。當我初次出國的時候,承蒙他們不棄,我那未來的親家,還送了我些贐儀路費。後來於寒假暑假回國的期間,也曾央原媒來催過完姻。可是接著就是我那致命的病症的發生,與我的學業的中輟,於是兩三年中,他們和我們的中間,便自然而然的斷絕了交往。到了這一年的晚秋,當我那妹妹嫁後不久的時候,女家忽而又央了原媒來對母親說:「你們的大少爺,有病在身,婚娶的事情,當然是不大相宜的,而他家的小姐,也已經下了絕大的決心,立志終身不嫁了,所以這一個婚約,還是解除了的好。」說著就打開包裹,將我們傳紅時候交去的金玉如意,紅綠帖子等,拿了出來,退還了母親。我那忠厚老實的娘,人雖則無用,但面子卻是死要的,一聽了媒人的這一番說話,目瞪口僵,立時就滾下了幾顆眼淚來。幸虧我在旁邊,做好做歹的對娘勸慰了好久,她才含著眼淚,將女家的回禮及八字全帖等檢出,交還了原媒。媒人去後,她又上山後我父親的墳邊去大哭了一場。
直到傍晚,我和同族鄰人等一道去拉她回來,她在路上,還流著滿臉的眼淚鼻涕,在很傷心地嗚咽。這一出賴婚的怪劇,在我只有高興,本來是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可是由頭腦很舊的她看來,卻似乎是翁家世代的顏面家聲都被他們剝盡了。自此以後,一直下來,將近十年,我和她母子二人,就日日的寡言少笑,相對煢煢,直到前年的冬天,我那妹夫死去,寡妹回來為止,兩人所過的,都是些在煉獄里似的沉悶的日子。
說起我那寡妹,她真也是前世不修。人雖則很長大,身體雖則很強壯,但她的天性,卻永遠是一個天真活潑的小孩子。嫁過去那一年,來回郎的時候,她還是笑嘻嘻地如同上城裡去了一趟回來了的樣子,但雙滿月之後,到年下邊回來的時候,從來不曉得悲泣的她,竟對我母親掉起眼淚來了。她們夫家的公公雖則還好,但婆婆的繁言吝嗇,小姑的刻薄尖酸和男人的放盪凶暴,使她一天到晚過不到一刻安閑自在的生活。工作操勞本系是她在家裡的時候所慣習的,倒並不以為苦,所最難受的,卻是多用一枝火柴,也要受婆婆責備的那一種儉約到不可思議的生活狀態。還有兩位小姑,左一句尖話,右一句毒語,彷彿從前我娘的不準他們早來迎娶,致使她們的哥哥染上了游盪的惡習,在外面養起了女人這一件事情,完全是我妹妹的罪惡。結婚之後,新郎的惡習,仍舊改不過來,反而是在城裡他那舊情人家裡過的日子多,在新房裡過的日子少。這一筆帳,當然又要寫在我妹妹的身上。婆婆說她不會侍奉男人,小姑們說她不會勸,不會騙。有時候公公看得難受,替她申辯一聲,婆婆就尖著喉嚨,要罵上公公的臉去:「你這老東西!臉要不要,臉要不要,你這扒灰老!」因我那妹夫,過的是這一種不自然的生活,所以前年夏天,就染了急病死掉了,於是我那妹妹又多了一個克夫的罪名。妹妹年輕守寡,公公少不得總要對她客氣一點,婆婆在這里就算抓住了扒灰的證據,三日一場吵,五日一場鬧,還是小事,有幾次在半夜裡,兩老夫婦還會大哭大罵的喧鬧起來。我妹妹於有一回被罵被逼得特別厲害的爭吵之後,就很堅決地搬回到了家裡來住了。自從她回來之後,我娘非但得到了一個很大的幫手,就是我們家裡的沉悶的空氣,也緩和了許多。
這就是和你別後,十幾年來,我在家裡所過的生活的大概。平時非但不上城裡去走走,當風雪盈途的冬季,我和我娘簡直有好幾個月不出門外的時候。我妹妹回來之後,生活又約略變過了。多年不做的焙茶事業,去年也竟出產了一二百斤。我的身體,經了十幾年的靜養,似乎也有一點把握了。從今年起,我並且在山上的晏公祠里參加入了一個訓蒙的小學,居然也做了一位小學教師。但人生是動不得的,稍稍一動,就如滾石下山,變化便要接連不斷的簇生出來。我因為在教教書,而家裡頭又勉強地干起了一點事業,今年夏季居然又有人來同我議婚了。新娘是近鄰鄉村裡的一位老處女,今年二十七歲,家裡雖稱不得富有,可也是小康之家。這位新娘,因為從小就讀了些書,曾在城裡進過學堂,相貌也還過得去——好幾年前,我曾經在一處市場上看見過她一眼的——故而高不湊,低不就,等閑便度過了她的錦樣的青春。我在教書的學校里的那位名譽校長——也是我們的同族——本來和她是舊親,所以這位校長就在中間做了個傳紅線的冰人。我獨居已經慣了,並且身體也不見得分外強健,若一結婚,難保得舊病的不會復發,故而對這門親事,當初是斷然拒絕了的。可是我那年老的母親,卻仍是雄心未死,還在想我結一頭親,生下幾個玉樹芝蘭來,好重振重振我們的這已經墜落了很久的家聲,於是這親事就又同當年生病的時候服草葯一樣,勉強地被壓上我的身上來了。我哩,本來也已經入了中年了,百事原都看得很穿,又加以這十幾年的疏散和無為,覺得在這世上任你什麼也沒甚大不了的事情,落得隨隨便便的過去,橫豎是來日也無多了。只教我母親喜歡的話,那就是我稍稍犧牲一點意見也使得。於是這婚議,就在很短的時間里,成熟得妥妥帖帖,現在連迎娶的日期也已經揀好了,是舊歷九月十二。
是因為這一次的結婚,我才進城裡去買東西,才發見了多年不見的你這老友的存在,所以結婚之日,我想請你來我這里吃喜酒,大家來談淡過去的事情。你的生活,從你的日記和著作中看來,本來也是同雲游的僧道一樣的。讓出一點工夫來,上這一區僻靜的鄉間來往幾日,或者也是你所喜歡的事情。你來,你一定來,我們又可以回顧回顧一去而不復返的少年時代。
我娘的房間里,有起響動來了,大約天總就快亮了罷。這一封信,整整地費了我一夜的時間和心血,通宵不睡,是我回國以後十幾年來不曾有過的經驗,你單只看取了我的這一點熱忱,我想你也不好意思不來。
啊,雞在叫了,我不想再寫下去了,還是讓我們見面之後再來談罷!
一九三二年九月翁則生上
剛在北平住了個把月,重回到上海的翌日,和我進出的一家書鋪里,就送了這一封掛號加郵托轉交的厚信來。我接到了這信,捏在手裡,起初還以為是一位我認識的作家,寄了稿子來托我代售的。但翻轉信背一看,卻是杭州翁家山的翁某某所發,我立時就想起了那位好學不倦,面容嫵媚,多年不相聞問的舊同學老翁。他的名字叫翁矩,則生是他的小名。人生得矮小娟秀,皮色也很白凈,因而看起來總覺得比他的實際年齡要小五六歲。在我們的一班裡,算他的年紀最小,操體操的時候,總是他立在最後的,但實際上他也只不過比我小了兩歲。那一年寒假之後,和他同去房州避寒,他的左肺尖,已經被結核菌損蝕得很厲害了。住不上幾天,一位也住在那近邊養肺病的日本少女,很熱烈地和他要好了起來,結果是那位肺病少女的因興奮而病劇,他也就同失了舵的野船似地遷回到了中國。以後一直十多年,我雖則在大學里畢了業,但關於他的消息,卻一向還不曾聽見有人說起過。拆開了這封長信,上書室去坐下,從頭至尾細細讀完之後,我呆視著遠處,茫茫然如失了神的樣子,腦子里也觸起了許多感慨與回思。我遠遠的看出了他的那種柔和的笑容,聽見了他的沉靜而又清澈的聲氣。直到天將暗下去的時候,我一動也不動,還坐在那裡獃想,而樓下的家人卻來催吃晚飯了。在吃晚飯的中間,我就和家裡的人談起了這位老同學,將那封長信的內容約略說了一遍。家裡的人,就勸我落得上杭州去旅行一趟,象這樣的秋高氣爽的時節,白白地消磨在煤煙灰土很深的上海,實在有點可惜,有此機會,落得去吃吃他的喜酒。
第二天仍舊是一天晴和爽朗的好天氣,午後二點鍾的時候,我已經到了杭州城站,在雇車上翁家山去了。但這一天,似乎是上海各洋行與機關的放假的日子,從上海來杭州旅行的人,特別的多。城站前面停在那裡候客的黃包車,都被火車上下來的旅客雇走了,不得已,我就只好上一家附近的酒店去吃午飯。在吃酒的當中,問了問堂倌以去翁家山的路徑,他便很詳細地指示我說:
「你只教坐黃包車到旗下的陳列所,搭公共汽車到四眼井下來走上去好了。你又沒有行李,天氣又這么的好,坐黃包車直去是不上算的。」
得到了這一個指教,我就從容起來了,慢慢的喝完了半斤酒,吃了兩大碗飯,從酒店出來,便坐車到了旗下。恰好是三點前後的光景,湖六段的汽車剛載滿了客人,要開出去。我到了四眼井下車,從山下稻田中間的一條石板路走進滿覺隴去的時候,太陽已經平西到了三五十度斜角度的樣子,是牛羊下山,行人歸舍的時刻了。在滿覺隴的狹路中間,果然遇見了許多中學校的遠足歸來的男女學生的隊伍。上水樂洞口去坐了喝了一碗清茶,又拉住了一位農夫,問了聲翁則生的名字,他就曉得得很詳細似地告訴我說:
「是山上第二排的朝南的一家,他們那間樓房頂高,你一上去就可以看得見的。則生要討新娘子了,這幾天他們正在忙著收拾。這時候則生怕還在晏公祠的學堂里哩。」
謝過了他的好意,付過了茶錢,我就順著上煙霞洞去的石級,一步一步的走上了山去。漸走漸高,人聲人影是沒有了,在將暮的晴天之下,我只看見了許多樹影。在半山亭里立住歇了一歇,回頭向東南一望,看得見的,只是些青蔥的山和如雲的樹,在這些綠樹叢中又是些這兒幾點,那兒一簇的屋瓦與白牆。
「啊啊,怪不得他的病會得好起來了,原來翁家山是在這樣的一個好地方。」
煙霞洞我兒時也曾來過的,但當這樣晴爽的秋天,於這一個西下夕陽東上月的時刻,獨立在山中的空亭里,來仔細賞玩景色的機會,卻還不曾有過。我看見了東天的已經滿過半弓的月亮,心裡正在羨慕翁則生他們老家的處地的幽深,而從背後又吹來了一陣微風,裡面竟含滿著一種說不出的撩人的桂花香氣。
「啊……」
我又驚異了起來:
「原來這兒到這時候還有桂花?我在以桂花著名的滿覺隴里,倒不曾看到,反而在這一塊冷僻的山裡面來聞吸濃香,這可真也是奇事了。」
這樣的一個人獨自在心中驚異著,聞吸著,賞玩著,我不知在那空亭里立了多少時候。突然從腳下樹叢深處,卻幽幽的有晚鍾聲傳過來了,東嗡,東嗡地這鍾聲實在真來得緩慢而凄清。我聽得耐不住了,拔起腳跟,一口氣就走上了山頂,走到了那個山下農夫曾經教過我的煙霞洞西面翁則生家的近旁。約莫離他家還有半箭路遠時候,我一面喘著氣,一面就放大了喉嚨向門裡面叫了起來:
「喂,老翁!老翁!則生!」翁則生!」
聽見了我的呼聲,從兩扇關在那裡的腰門里開出來答應的卻不是被我所喚的翁則生自己,而是我從來也沒有見過面的,比翁則生略高三五分的樣子,身體強健,兩頰微紅,看起來約莫有二十四五的一位女性。
她開出了門,一眼看見了我,就立住腳驚疑似地略呆了一呆。同時我看見她臉上卻漲起了一層紅暈,一雙大眼睛眨了幾眨,深深地吞了一口氣。她似乎已經鎮靜下去了,便很靦腆地對我一笑。在這一臉柔和的笑容里,我立時就看到了翁則生的面相與神氣,當然她是則生的妹妹無疑了,走上了一步,我就也笑著問她說:
「則生不在家么?你是他的妹妹不是?」
聽了我這一句問話,她臉上又紅了一紅,柔和地笑著,半俯了頭,她方才輕輕地回答我說:
「是的,大哥還沒有回來,你大約是上海來的客人罷?吃中飯的時候,大哥還在說哩!」
這沉靜清澈的聲氣,也和翁則生的一色而沒有兩樣。
「是的,我是從上海來的。」
我接著說:
「我因為想使則生驚駭一下,所以電報也不打一個來通知,接到他的信後,馬上就動身來了。不過你們大哥的好日也太逼近了,實在可也沒有寫一封信來通知的時間餘裕。」
「你請進來罷,坐坐吃碗茶,我馬上去叫了他來。怕他聽到了你來,真要驚喜得象瘋了一樣哩。」
走上台階,我還沒有進門,從客堂後面的側門里,卻走出了一位頭發雪白,面貌清癯,大約有六十內外的老太太來。她的柔和的笑容,也是和她的女兒兒子的笑容一色一樣的。似乎已經聽見了我們在門口所交換過的談話了,她一開口就對我說:
「是郁先生么?為什麼不寫一封快信來通知?則生中午還在說,說你若要來,他打算進城上車站去接你去的。請坐,請坐,晏公祠只有十幾步路,讓我去叫他來罷,怕他真要高興得象什麼似的哩。」說完了,她就朝向了女兒,吩咐她上廚下去燒碗茶來。她自己卻踏著很平穩的腳步,走出大門,下台階去通知則生去了。
「你們老太太倒還輕健得很。」
「是的,她老人家倒還好。你請坐罷,我馬上起了茶來。」
她上廚下去起茶的中間,我一個人,在客堂里倒得了一個細細觀察周圍的機會。則生他們的住屋,是一間三開間而有後軒後廂房的樓房。前面階沿外走落台階,是一塊可以造廳造廂樓的大空地。走過這塊數丈見方的空地,再下兩級台階,便是村道了。越村道而下,再低數尺,又是一排人家的房子。但這一排房子,因為都是平屋,所以擋不殺翁則生他們家裡的眺望。立在翁則生家的空地里,前山後山的山景,是依舊歷歷可見的。屋前屋後,一段一段的山坡上,都長著些不大知名的雜樹,三株兩株夾在這些雜樹中間,樹葉短狹,葉與細枝之間,滿撒著鋸末似的黃點的,卻是木犀花樹。前一刻在半山空亭里聞到的香氣,源頭原來就系出在這一塊地方的。太陽似乎已下了山,澄明的光里,已經看不見日輪的金箭,而山腳下的樹梢頭,也早有一帶晚煙籠上了。山上的空氣,真靜得可憐,老遠老遠的山腳下的村裡,小兒在呼喚的聲音,也清晰地聽得出來。我在空地里立了一會,背著手又踱回到了翁家的客廳,向四壁掛在那裡的書畫一看,卻使我想起了翁則生信里所說的事實。琳琅滿目,掛在那裡的東西,果然是件件精緻,不象是鄉下人家的俗惡的客廳。尤其使我看得有趣的,是陳豪寫的一堂《歸去來辭》的屏條,墨色的鮮艷,字跡的秀腴,有點象董香光而更覺得柔媚。翁家的世代書香,只須上這客廳里來一看就可以知道了。我立在那裡看字畫還沒有看得周全,忽而背後門外老遠的就飛來了幾聲叫聲:
「老郁!老郁!你來得真快!」
翁則生從小學校里跑回來了,平時總很沉靜的他,這時候似乎也感到了一點興奮。一走進客堂,他握住了我的兩手,盡在喘氣,有好幾秒鍾說不出話來。等落在後面的他娘走到的時候,三人才各放聲大笑了起來。這時候他妹妹也已經將茶燒好,在一個朱漆盤里放著三碗搬出來擺上桌子來了。
「你看,則生這小孩,他一聽見我說你到了,就同猴子似的跳回來了。」他娘笑著對我說。
「老翁!說你生病生病,我看你倒仍舊不見得衰老得怎麼樣,兩人比較起來,怕還是我老得多哩?」
我笑說著,將臉朝向了他的妹妹,去征她的同意。她笑著不說話,只在守視著我們的歡喜笑樂的樣子。則生把頭一扭,向他娘指了一指,就接著對我說:
「因為我們的娘在這里,所以我不敢老下去嚇。並且媳婦兒也還不曾娶到,一老就得做老光棍了,那還了得!」
經他這么一說,四個人重又大笑起來了,他娘的老眼裡幾乎笑出了眼淚。則生笑了一會,就重新想起了似的替他妹妹介紹:
「這是我的妹妹,她的事情,你大約是曉得的罷?我在那信里是寫得很詳細的。」
「我們可不必你來介紹了,我上這兒來,頭一個見到的就是她。」
「噢,你們倒是有緣啊!蓮,你猜這位郁先生的年紀,比我大呢,還是比我小?」
他妹妹聽了這一句話,面色又漲紅了,正在囁嚅困惑的中間,她娘卻止住了笑,問我說:
「郁先生,大約是和則生上下年紀罷?」
「哪裡的話,我要比他大得多哩。」
「娘,你看還是我老呢,還是他老?」
則生又把這問題轉向了他的母親。他娘仔細看了我一眼,就對他笑罵般的說:
「自然是郁先生來得老成穩重,誰更象你那樣的不脫小孩子脾氣呢!」
說著,她就走近了桌邊,舉起茶碗來請我喝茶。我接過來喝了一口,在茶里又聞到了一種實在是令人慾醉的桂花香氣。掀開了茶碗蓋,我俯首向碗里一看,果然在綠瑩瑩的茶水裡散點著有一粒一粒的金黃的花瓣。則生以為我在看茶葉,自己拿起了一碗喝了一口,他就對我說:
「這茶葉是我們自己制的,你說怎麼樣?」
「我並不在看茶葉,我只覺這觸鼻的桂花香氣,實在可愛得很。」
「桂花嗎?這茶葉里的還是第一次開的早桂,現在在開的遲桂花,才有味哩!因為開得遲,所以日子也經得久。」
「是的是的,我一路上走來,在以桂花著名的滿覺隴里,倒聞不著桂花的香氣。看看兩旁的樹上,都只剩了一簇一簇的淡綠的桂花托子了,可是到了這里,卻同做夢似地,所聞吸的盡是這種濃艷的氣味。老翁,你大約是已經聞慣了,不覺得什麼罷?我……我……」
說到了這里,我自家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則生盡管在追問我,「你怎麼樣?你怎麼樣?」到了最後,我也只好說了:
「我,我聞了,似乎要起性慾沖動的樣子。」
則生聽了,馬上就大笑了起來,他的娘和妹妹雖則並沒有明確地了解我們的說話的內容,但也曉得我們是在說笑話,母女倆便含著微笑,上廚下去預備晚飯去了。
我們兩人在客廳上談談笑笑,竟忘記了點燈,一道銀樣的月光,從門里灑進來了。則生看見了月亮,就站起來想去拿煤油燈,我卻止住了他,說:
「在月光底下清談,豈不是很好么?你還記不記得起,那一年在井之頭公園里的一夜遊行?」
所謂那一年者,就是翁則生患肺病的那一年秋天。他因為用功過度,變成了神經衰弱症。有一天,他課也不去上,竟獨自一個在公寓里發了一天的瘋。到了傍晚,他飯也不吃,從公寓里跑出去了。我接到了公寓主人的注意,下學回來,就遠遠的在守視著他,看他走出了公寓,就也追蹤著他,遠遠地跟他一道到了井之頭公園。從東京到井之頭公園去的高架電車,本來是有前後的兩乘,所以在電車上,我和他並不遇著。直到下車出車站之後,我假裝無意中和他沖見了似的同他招呼了。他紅著雙頰,問我這時候上這野外來干什麼,我說是來看月亮的,記得那一晚正是和這天一樣地有月亮的晚上。兩人笑了一笑,就一道的在井之頭公園的樹林里走到了夜半方才回來。後來聽他的自白,他是在那一天晚上想到井之頭公園去自殺的,但因為遇見了我,談了半夜,胸中的煩悶,有一半消散了,所以就同我一道又轉了回來。「無限胸中煩悶事,一宵清話又成空!」他自白的時候,還念出了這兩句詩來,借作解嘲。以後他就因傷風而發生了肺炎,肺炎愈後,就一直的為結核菌所壓倒了。
談了許多懷舊話後,話頭一轉,我就提到了他的這一回的喜事。
「這一回的喜事么?我在那信里也曾和你說過。」
談話的內容,一從空想追懷轉向了現實,他的聲氣就低了下去,又回復了他舊日的沉靜的態度。
「在我是無可無不可的,對這事情最起勁的,倒是我的那位年老的娘。這一回的一切准備麻煩,都是她老人家在替我忙的。這半個月中間,她差不多日日跑城裡。現在是已經弄得完完全全,什麼都預備好了,明朝一日,就要來搭燈彩,下午是女家送嫁妝來,後天就是正日。可是老郁,有一件事情,我覺得很難受,就是蓮兒——這是我妹妹的小名——近來,似乎是很不高興的樣子,她話雖則不說,但因為她是很天真的緣故,所以在態度上表情上處處我都看得出來。你是初同她見面,所以並不覺得什麼,平時她著實要活潑哩,簡直活潑得同現代的那些時髦女郎一樣,不過她的活潑是天性的純真,而那些現代女郎,卻是學來的時髦。……按說哩,這心緒的惡劣,也是應
③ 男主角強大的古代言情小說
雲狂(這是女強文,男主也強大)
簡介:
柳雲狂,當世九大世家之一的柳家獨子。
翩翩公子,俊美不凡,風流天下,招蜂引蝶,是為楚京第一紈絝子弟是也。
可是誰知道,此等不求上進的紈絝少年,實際卻是個令人驚嘆的超級天才,
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無一不通,更是天下間屈指可數的武道高手。
誰又知道,這一笑驚天下,縱橫世間,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驚才艷艷的人物,
竟然會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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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襲白衣,墨發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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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片段一:
水月靈看著龍椅上的男人,臉色有些蒼白,語氣卻出奇的平靜,「你要將我送人?」上官凌沒有理會她,繼續對著懷里的女子溫言軟語。
心漸漸變冷,低頭露出一抹冷笑,上官凌,至此以後,休想我再對你付出一絲一毫的感情!
精彩片段二:
修長的身影走進內殿,看到龍床上睡得香甜的女子,臉色十分難看,大步走到床邊,壓上她的嬌軀,狠狠地吻上她紅潤的唇瓣。
水月靈睜開迷濛的雙眼,看到放大的俊美臉龐,輕輕推他,嘟囔道,「做什麼?」
軒轅魅狹長的雙眼中全是怒氣,低吼道,「我在傾心殿呆了一整晚,你還能睡得如此安穩?」她真的一點都不在乎他了嗎?
水月靈看著他暴怒的樣子,撇撇嘴,懶懶地問道,「那你和傾妃做什麼了?」
軒轅魅看著她漫不經心的樣子,滿腔怒氣無處發泄,氣悶地說道,「喝茶!」
水月靈輕笑道,「那不就是了!」
軒轅魅笑也不是,氣也不是,她就那麼相信他?他該高興嗎?
精彩片段三:
「靈兒…」上官凌心中全是悔恨,眼中一片痛苦之色,「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水月靈優雅地輕笑,「凌帝說笑了!」
上官凌握緊雙拳,澀聲問道,「你愛上他了?」
水月靈放下手中的茶杯,語氣不緊不慢,「那似乎與凌帝無關!」
看著她輕描淡寫的樣子,上官凌低聲怒吼,「你是我的女人!」
水月靈挑了挑眉,笑得慵懶嫵媚,「凌帝難道忘了?你已經把我送人了!」
精彩片段四:
「魅,我真的懷孕了嗎?」水月靈疑惑地摸著自己平坦的小腹,太醫不是說有五個月了嗎?為什麼她什麼症狀都沒有?
「千真萬確!」繼續在她胸前舔吮。
水眸看向在她胸前忙碌的男人,「那你在做什麼?」
「愛你!」
伸手推開身上的男人,水月靈一臉認真,「會傷到寶寶!」
軒轅魅滿不在乎地說道,「它是我的種,哪有那麼脆弱?放心吧!你就是拍他兩掌都沒事!」
水月靈滿臉黑線。
此文乃甜甜蜜蜜的寵文,依舊一對一,喜歡的親請跳坑!
《莊主別急嘛》
簡介:
【本文女強男強,雙強雙C,寵文無虐,一對一,歡迎跳坑】
這個身子傾國傾城,卻生來病魔纏身,走幾步都得喘幾聲?不怕!她隨身帶著葯修至寶,養好身體不過小case。
什麼?自己要嫁的男人傳說是怪物?連娶了十二任新娘全死於非命?修煉魔功?吸食女子陰氣?還吃人肉?
「呵。」一聲笑。她沒有說過嗎?她見過的怪物可比這強多了。
新房相見,她意外的發現眼前這個被被外界傳為怪物的男子,不但生得絕色,安靜的讓人揪心,最關鍵的他還是最利於她修煉的毒體,隨時隨地散發的氣息都誘惑著自己將他「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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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對你很好。」
「我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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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為保命交換自由,呆在這個男人身邊,白吃白喝,白拿白花,還外加不時「吃」一「吃」男人來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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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麼?」
「想以後弄一個和雪鳶山莊相比的勢力。」
然後,她決定搶回屬於自己的,他隨身相助。
…
「唔,這菜好吃。」
「喜歡?」
然後,為了她合口的,他出入廚房。
…
「他說讓我做他的皇後,說這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一人難斗千軍萬馬,我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
然後,為了不讓她顛簸流離,為了她行走萬里無阻。他爭江山,統天下,一切盡納手中,讓世人再不敢打她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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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 尋找一本言情小說的名字
席絹《愛你的十個理由》
認識羅家的人都嘖嘖稱奇於這家子的組合奇異。而其中最不可思
議的莫過於羅氏夫婦能夠結婚三十年而不曾動過離婚的念頭。
這不光只是性情上的南轅北轍,更是收入上的天壤之別。尤其女
方的收入一直是羅家開支用度的主力。就見得女主人的錢越賺越多,
房子越搬越大,由當初兩人住都嫌擠的四坪大宿舍,搬至佔地二百多
坪的郊區別墅。令人不由得想:若沒這麼一個厲害的女主人,這羅家
一家六口,還不知道要苦到幾時哩。
人心就是這麼奇怪,既羨人本事強,又偏要以一套道德高調去批
判他人家中事。不過任何閑言雜語可沒有人敢在羅家人面前指指點點
。
如果硬是忍不住,也得挑看對象。例如那個大半輩子忙著筆耕及
打理家務的男主人羅南光,或是羅家老三羅紹。
說到這個,就不免讓外人再驚嘆一次。羅氏夫婦育有四名子女,
其中三名甫一出生便承襲了其母的冰冷性情,北極的冰山還比他們可
親一些。不愛笑,也不搭理人,長著好相貌,卻終年死綳著臉。唯一
的例外,正是老三羅紹;他像父親,溫文有禮、笑臉迎人,左鄰右舍
有事來找,必也只挑羅紹在的時候。
例如此刻,枯守在自家大門外,靜待對面羅宅傳出一丁點聲響的
馬太太一見到牽著機車出門來的羅紹,立即巴了過去。
「小羅,你出來得正好,要上課了嗎?正好正好,你有沒有聽到
你大哥說最近哪一支股票會漲?還有,上回你媽從約旦帶回來的死海
泥還有沒有剩?我不會叫你螞媽送我,我是要跟她買啦,對了,這是
我家小明的便當,他忘了帶,你去上學時順便繞一下路,送去XX國
中給他。還有……」
冷然的聲音打斷了火雞般的滔滔不絕——
「小哥,我第二節有課,走了。」跟在羅紹後面走出來的,是一
身黑衣黑裙襯出玲瓏身段的美麗少女,沒有刻意表現出冷淡,卻教外
人立即閉上嘴。這是來自羅夫人的遺傳——天生有著難親近氣息的隔
離況味。
「喔,好。」羅紹對妹妹應了聲,復又轉頭看著馬太太,「對不
起,可不可以請你再說一次,我才好回答你,家母的敷面泥、小馬的
便當,還有……」
「哎,哎!回來再說,不用了,你妹妹上課重要。還有,還有我
記起來了,小叫的學校與你們K大一點也不順路,隔上半個台北市哩
。呵呵呵,我叫他自己買便當就好了,哈哈哈……」乾笑聲迅速消失
在鐵門之後。
羅紹看著關上的門好一會,才看向小妹。
「她在怕什麼?」老實說,他一直不明白為什麼外人莫名其妙的
對自己的家人感到畏怯。事實上母親與兄長、小妹並不曾做過什麼教
人害怕的事,他們只是少笑一點、少理人一點而已。
羅紅扯了下唇角,算是在笑。
「怕閃了舌頭。」
羅紹哈哈大笑。啟動車子,待妹妹坐上來後,才記得要問:「你
今天早上幾時有課了?旁聽嗎?」
「嗯。」她不多言,抱住小哥的腰,沒有講長串話的習慣,當然
也不會說她是臨時「決定」早上有課得上。
「其實附近的人都很好相處,偶爾我們家也該參與一下社區活動
。」停在紅燈處,他對身後的小妹說著。
沒有應和的吭聲,不代表她沒在聽,羅紹逕自說了下去:「不過
我實在很難想像媽與她們一齊去跳土風舞、上超市搶購特價品,以及
上百貨公司大血拚的樣子。倒是爸,他搬來這里沒三天便與一些老伯
伯相處愉快,天天有人找他下淇、泡茶、研習書法、參加讀書會什麼
的。對了,住在三街十二號的那個林艾芳不是你繫上的同學嗎?我看
她偶爾會來借你的筆記,你們的交情應該不錯吧?」這回他要求一個
聲響來應和,側轉了頭,扭了近一百八十度看向安全帽下妹妹的臉。
羅紅微扯唇角,「還好。」
「嗯,很好。你這個年紀正是交一些知心好友、分享一些閨中秘
密的好時機。
她靜靜聽著,沒有費力去告訴她那熱心開朗的小哥:林文芳小姐
會來串門子的原因只有一個——垂涎於大哥與二哥的男色。
小哥的朗笑聲與風聲夾雜傳入耳中,她昂首看向天空,秋天到了
,暖乎乎的風與高高的天空,讓人感受到屬於秋的不同意境。
她喜歡聽各種聲音,雖然她向來長話短說的少言。
她總是有著愉悅的心情,雖然她的外號叫冰山美人。
* * *
「我喜歡她,從她新生入學第一天起,我就不由自主的被她緊緊
吸引了。」
又是這麼老掉牙的一句開場白。
秋晏染抬頭看了看天空,然後任目光追隨落葉移動,看它們在秋
風中飛舞,旋呀旋的,終至不得已的跌落滾滾紅塵中,了無生息……
「小秋,你不知道,那是一種怎樣醉人心弦的震撼,像是山崩地
裂,像是我的世界突然成了一片黑暗,而唯一的光明便只在有她的地
方,只是那麼一眼,一眼就造成那麼大的激盪,讓我痴痴念念到現在
,我想接近她,想看她的微笑,想看她冷淡少有表情的面孔……真的
,沒有人可以冷得那般渾然天成。不是來自做作,是天生的傲然冰骨
教人移不開眼、不敢輕褻……」說到最後,沈湎入自己思緒中,任喃
話轉化為無言的愁悵……
秋晏染拍了拍表哥。兩年來的失魂落魄,她是看在眼內的。因此
,她的態度也由嘲笑、不屑轉為可憐他;不過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而她的同情心沒空浪費在膽小鬼身上,意思意思當他偶爾的苦水垃
圾桶就算仁至義盡了。
「小秋,日本那邊一直在催我回去,也許我是該回去了。你說得
對,我在感情上根本是一個大懦夫。」
吁了口氣,秋晏染又拍拍他。當成是在拍小狗,就不會覺得自己
的行為太過敷衍沒誠意。
她這位中日混血兒的表哥呢,長得是一表人才,斯文且高大,在
酷男冰男日漸失寵的現代,這種平易近人又斯文帥氣的男人當下成了
搶手貨。所以不必太意外何以他身邊總是圍著一堆女人,以柔弱的姿
態近他身,名為需要幫助,實則覬覦這名年輕講師的「女友」寶座。
日本男人的大男人主義呢,大抵上只會栽培出兩種:一種屬絕大
多數,既自大又自負又狂妄,自命不凡得將女人當成糞土,把自己當
成人類界第一等生物,而女人全是奴級的次貨。(據說她的姨丈在婚
前正是這種男人,最後陣亡於外柔內剛的阿姨手中,死得心甘情願。
)
另一種呢,可以說是新好男人了,他們的大男人性格是被教育成
「大丈夫當以守護弱女子為職志」的那一種。舉凡粗重、低下、費力
氣之事,皆是男人務必代為包辦服務、不得讓弱女子陷於無助之中—
—她的表哥正是這一種人。
這個時代的女人聰明多了,捕獲這種溫文有禮的男人來當丈夫,
好過去對一張冰塊酷男臉自討沒趣。所以范群身邊永遠有一群女人。
這一點很容易帶給人「花心」的誤解。
其實他對任何人都平等待之,溫文有禮且樂於助人,不曾對任何
一名女子有過逾越。可能是太有風度了,讓許多妄想症嚴重的女人全
以他的女友自居,並對其他相同抱此目的女子大肆口誅筆伐明爭暗鬥
,讓全校師生一致認定日文系講師范群是顆徹頭徹尾的花心大蘿卜。
這些傳聞他一向是不在意的。只要自己行得正、做得直、不愧己
心就可以。但自從他乍然被雷劈中一般狂戀上中文系的冰山羅紅之後
,從此便失魂落魄了起來。
不敢前去向心儀女子表白倒不是說怕被冰山凍傷,而是察覺到了
自己的風流居然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大大有名;以及,曾聽羅紅的班
導說過,羅紅最討厭日本人。
當下,五雷齊來轟頂,刮風下雨也不缺,連最後一絲妄想也不敢
殘存在體內。
也之所以,秋晏染便倒楣的成了表哥唯一的苦水傾倒處。誰叫她
是他在台灣唯一年紀相近且合得來的親人。范群有許多朋友,但因為
他一向扮演傾聽者的角色,並不習慣變換角色改成訴說的一方。
可憐哦,這麼意氣風發的一個男人。
「外貌常是驚艷的來處。」她搔搔頭,忍不住道:「所以美女永
遠吃香。」
「除了外表,當然還有其他的,我著迷於她的冷淡,她的冷淡使
得她兩年來沒有追求者敢近她身。我一方面高興,一方面相同於其他
男人的不敢接近她半步。」范群無力的反駁。
「好吧,那麼如果今天羅紅生了張麻子臉禿頭外加ET相,你以
為她的冰山氣質會讓你心動幾分?你們日文系的版本麗子那塊冰山怎
麼就不會讓你有五雷轟頂的感覺?」版本日本婆長著一張酸梅超人臉
,終年不笑,怪里怪氣,年方四十,卻穿得像八十歲。之可怕的一個
女人,氣質夠特殊吧?性情夠冷淡吧?
范群不得不承認表妹的話切中了要點。不管男人如何否認對外貌
的重視,終究乍遇的第一眼,便是取決於外表的姣好與否,決定心湖
波涌的程度。
小秋講話向來直率,而直率中所含著的刺,每每正中紅心。是的
,如果羅紅一點也不美,甚至不是正值青春年華,那他不可能會輕易
丟心,並且一丟就是兩年。
「小秋,我該帶著遺憾回日本嗎?」
「最好是。」她點頭。「單戀畢竟是你自己的事,何況你都快回
去了,何必被是為了成全自己的痴心,而去造成別人的困擾?你告白
完了,拍拍屁股走人,為自己劃了一個完美的句點,但她怎麼辦?莫
名其妙的被個花花講師告白,然後像被開玩笑似的從此以後沒了下文
,活似遇到一個瘋子,既然註定沒結局,何必在別人的心中開啟一個
序幕?」
「我並不花,我從不玩弄感情,我對她們都沒有失禮的舉動。」
范群低吼出控訴,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花名竟遠播成這樣。
對男人而言,博得花名不至於造成別人多負面的評價,當然實質
上的傷害也就不會有;可是,一旦名譽及性情成了他追求心儀女子的
阻力之後,這一口被冤屈的郁氣便再也怎麼都吞不下去,明明他不是
花心的人,卻有那樣眾所皆知的名聲。
而這名,正巧犯了心儀女子的大忌之一——
羅紅討厭用情不專的人。
那真正是叫死不瞑目呀。
沈湎於自憐的灰色調中,無視周遭秋色滿庭,落葉紛妍,只看著
他足下的灰黑小羊皮休閑鞋,輝映著自己的灰頭土臉,唉……
「表哥,今天早上羅紅有課嗎?」突然,秋晏染抵了抵兄長的手
臂,而她的目光對左側方的某一點專注了起來。
「沒,她下午二、三堂有「聲韻學」,其他時間都沒課。」每學
期他都會在第一時間污來一張羅紅的選課表,搞不好比她還清楚上課
時間。
「那她怎麼來學校?咦?那個笑得像白痴的男人是她男朋友嗎?
」
范群火速跳起身。扭頭看向校門處。三秒後表情由凝重轉為笑意
滿盈:
「她怎麼來了?那是她三哥,他們羅家的突變種,你最不屑的爛
好人,叫羅紹。」
「喔,那你今天真的是賺到了,快去感謝你的神吧,讓你得到這
個意外的驚喜。」秋晏染揮揮手,准備上課去也。
直到心上人陪著兄長往工學館的方向消失後,范群才對表妹的背
影說:
「我希望能有一個管道可以傳達我的思慕,即使羅紅永遠不知道
。」
約莫走了十步遠,秋晏染才回過身,嘆出悠然長氣:
「隨你,不過那個「管道」應該不包括我。」
單戀是可悲的事,不過被單戀的人更無辜。希望她的生命中不會
有這樣的事。
幸好,像表哥這樣的男人畢竟不多見了。
* * *
說是抵死不幫忙,其實心腸並不若外表表現出的強悍,尤其表哥
真的沒有再來煩她之後。秋晏染第一百次告訴自己:今天只是不小心
想走遠路去吃午飯,順便欣賞中文系這邊荷花池的美景,秋天的禿枝
、黃葉、濁池水,倒也有一番可歌可泣的意境。
瞧瞧,她運氣多麼的好,一票坐在涼亭內聊天看書的女子們中,
不就有羅紅的身影?
秋晏染第一次客觀且仔細的打量表哥的心上人。
這羅紅,大二,今年二十歲,有著沉靜的氣質與耐看的臉孔,姿
色中上,一看便覺得很難接近,通常不會有人想自找麻煩的去招惹這
種人。
什麼也不必做,閑雜人等便會自動迴避,羅紅身上的況味就屬這
一種。
但除了這一點,她在同學的口中並沒有壞風評。頂多是一致的認
為:不知道該怎麼與她結交為朋友。
「嘿,秋秋,你愣在那兒做什麼?」涼亭內突然有一名女子發現
了她,熱情向她揮手,招她過去。
是她高中同學紀文娟,中文系中挺活躍的成員。
「哈羅,讀書會嗎?」她緩步踱近。
「沒有,我們小組要製作一份報告,正在研究怎麼分工。以及找
哪些資料。」
「哪方面?」她隨口問問。
「有關台灣民間信仰。」
「以道教為大宗,佛道相融成一氣,不太好下筆,幹嘛自找麻煩
?」
「又不是叫你寫。」紀文娟白她一眼,向小組成員介紹道:「各
位,這位是經濟系的才女秋晏染,你們應該不陌生,我們學校的獎學
金幾乎都由她包辦。」
「少來了,講這些做什麼。找今天特意來沾染一下你們中文系的
古典氣質,可別反倒沾上了我的市儈氣。」她狀似隨意的落坐在羅紅
身側。見她一身淺咖啡色的線衫配長褲,一式的咖啡秋天味,由領口
翻出白領,足下套穿白襪,當下使得沉色調對比出鮮活的視覺效果,
素素雅雅,端莊得宜,也展示出不可輕褻。
很懂得搭配的女子。雖是為表哥而來,但好奇心的浮上,卻是自
己預期外的情況了。
「你是羅紅吧?我遠遠見過你好幾次了。」
羅紅抬眼望入她眼中,對著她大剌剌的打量,並不產生局促倉皇
,也不說客套話,只點點頭。
「介意我的直率嗎?我對你很好奇。」
「不介意,但不代表我會滿足你的好奇。」
「秋秋,我們羅紅不太說廢話的,你可不許打屁太久。」紀文娟
抽空插話過來,然後再埋首入小組核心成員中參與熱烈的討論。
正好給了兩人空閑,不使他人注目。
「嗯,你對「追求」……或「異性」有什麼看法?」
「沒有。」羅紅側首想了下,直接回應。
完全不熟就是這麼不好,不可能輕易與人談到深入一些的話題;
尤其那人是羅紅,更難。
羅紅是那種有多少交情說幾分話的人——秋晏染的觀察初步有了
結論。表哥或許深深迷戀羅紅兩年,卻無法更進一步去探索到她的靈
魂本質,主要是從未接觸過。
「我想我是冒昧了。呃,是這樣的,我對令兄有一些好感,想知
道你們家人對感情有什麼看法。」
喔喔,她找了個什麼爛藉口!?能把謊言說得如此流利,幾乎要
肯定自己未來必是商界一匹黑馬,可以混得如魚得水,奷商嘛。
羅紅訝然的挑了下眉梢。目前仍與她相同在求學的,就只有小哥
了。她的意思是對小哥有好感嗎?那麼想必是她未曾見過另兩位長相
出色的羅家兄弟。以前書包中常塞著不少給大哥二哥的愛慕信,倒不
曾聽說有人會直接挑中三哥來表示好感。
這個經濟系的才女,講這種話的真實度有多少?她眼中並沒有閃
動愛慕的光采,那麼,她的目的是什麼?說這種話想達到什麼效果?
「人……都是不同的。」她淺淡的回著。
「對,所以我想先知道你的看法。」要命,從來她就不是熱絡的
人,也不諳說廢話的藝術,這會兒哪裡三姑六婆得起來,秋晏染腦袋
轉了轉,只好切中要點的問:
「暗戀,如果你被人暗戀了,會不會覺得很竊喜?很榮幸?」
「既是「暗戀」,必是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發生,我喜由何來?
」
對喔,真是說了蠢話,不免再一次暗罵起自己的多事,幹嘛同情
心過剩的硬是撥起一江春水?
「嘿,要是我,我會先看看那人帥不帥、有沒有前途,再來決定
這種暗戀對我而言是榮幸還是不幸。」紀文娟跳過來參與討論。
「一般女孩子大都會這麼回答。可是一旦當真遇到真命天子出現
了,可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紀文娟身邊又擠來一名俏麗少女發言
道。
秋晏染直率的看向羅紅問著:
「是嗎?你也是嗎?」
不意,羅紅極淡的勾勒了下唇角:
「你也是女孩子,又何需特別問我?」
在其他人開始熱烈的討論起感情觀之後,羅紅得回她沉默的權利
,在人群中扮演著不起眼的陪襯。然後,眼光遠遠的拉向天空,尋找
秋晝天色中常會出現的第一顆星子。
秋晏染專注的看著她的舉動。
有人說她是冰山,其實不是。這羅紅,只是很淡很淡的過著自己
的日子,悲歡苦樂沒有太情緒化的呈現,但不代表她沒有。
如果勇於表現自己是人性期望受擁戴矚目的虛榮,一如其他在各
科系意氣風發的人,樂在其中並且在需求層級中算是自我實現,那隻
能說羅紅的價值觀偏離了絕大多數的依歸。她也不像是怕受矚目,更
不是特立獨行,只是平凡的過著日子。
沒有拒人於千里之外,但不親切。
什麼樣的家庭會養出這種小孩?明明她的三哥是很正常的人種呀
,活潑、開朗、樂於助人的正面陽光性格。
這會兒,她開始對羅家感到好奇了。
* * *
「回來了。」羅紅打開大門,便見到父親蹲在小庭院中翻土。
羅父將帽沿往上推,露出陽光般的燦笑,褐膚襯著白牙,對比得
很鮮明。
「小紅,下課了呀,吃午飯了嗎?餓不餓?我煮了八寶粥,還有
蓮子銀耳湯。不想吃甜的也有餛飩面。」
「不餓,待會再吃。」她將手袋放在門廊上,走過來父親這邊,
一同蹲了下來。
「太陽很毒,會曬紅你皮膚的,去去,到門廊那邊去坐著。」羅
父一面拿下帽子戴在女兒頭上,一面又要推她到涼蔭的地方。
不一會,羅紅已安坐在門廊的籐椅上,桌上放了一杯百香果茶。
羅父也暫停了工作,呷了一大口茶道:「我打算在那個角落種青
椒,有很多顏色的那一種,一定很慓亮。聽說甜椒用來做生菜沙拉很
好,那以後你媽的美容餐又多了一種選擇。」
「嗯。」她點頭,沉默地啜飲著果汁。
「對了,你媽媽今天有點不舒服,提早回來了,正在房裡睡著。
等會記得去看看她。」
「好。」
「會不會是吃得太少呢?我一直覺得她夠瘦了,做什麼還要少吃
,健康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偏頭痛?」這是母親的老毛病。
「是呀。她老是把壓力放在心底,不願表現出來,一些小毛病通
常是因為長年積郁所產生。有時公司出了點事,她回到家也不肯說。
你與你媽性子很像,可別什麼事都悶在心底。」見女兒喝完一杯,又
趕忙執壺替她將果汁倒滿。
「媽醒了。」她轉頭看向門內,見著母親正手持無線電話。想必
是與公司聯絡中。
她有一個工作狂的母親,有一個懂得享受生命的父親。一直在懷
疑,如此極端不同的人,何以會相愛。並且結褵近三十年,彼此怎麼
可能會包容對方完全與己不相同的處世觀與價值觀?
羅父連忙起身在入屋內,小聲道:
「不是要你睡一下嗎?瞧,待會頭又痛了。」
羅母沒有拒絕丈夫為她披衣的動作,即使這種天氣可以稱得上熱
,任由丈夫將她拉坐在沙發上,又是在頸後放墊子,又是替她拿來墊
腳的,她依然口氣平穩的交代:
「對,那個案子就如同早上會議所決定的去進行,曹老闆那一邊
不必再多說,……嗯,很好,令庸,今天就麻煩你了,明天再聽取你
的簡報。」
羅紅捧著杯子,站在門口看著數十年如一日的景象。父親總是怕
疼惜不夠妻子似的,老是在母親身邊團團轉,光是父親一人豐沛的愛
便已使一家子全部得到足量的關懷。
是天性吧。
否則為何在父親的身教言教之下,四個孩子中竟只有小哥肖似父
親,其他三人全是不討喜的樣貌?
喜歡這樣的人,卻不代表可以成為這樣的人,因此她的性格只會
是母親那一種——冷淡、得體,沒有太形於外的情緒表現。
外人說這叫「冷若冰霜」「莫測高深」;而她心中,只知道這叫
「情感低能」以及「自我表達的不能」。
在家中兩顆太陽的溺愛之下,她的性格便順其自然的長成這般—
—一個連自己都不甚有好感的女子。
「頭疼嗎?」她走進客廳,輕問著。
羅母微揚著眉,保養得宜的面孔上見不著深烙的皺紋,像個精明
干練且美麗的貴夫人。沒有人會相信她嫁的丈夫只是一名寫作成績平
平、終日種菜蒔花下下棋的平凡男子。
「下午沒課?」一向她與子女相聚的時間只在晚餐的餐桌上,因
她的丈夫堅持全家人一定要有固定聚會的時間,再忙那不該忙到忽略
全家交流意見的寶貴時間,即使那個時刻只有丈夫與小兒子在賣力演
出,能在這個時間見到女兒,不無詫異。
「沒有。」
「那……好。」
這種對談顯然比在商埸征戰更教人疲憊,羅母清清喉嚨,問道:
「身上錢夠用嗎?」
「夠。」她點頭。
光是努力還是不夠的。沒有方法可以讓生性淡然的兩人步入熱絡
的領域,即使她們對對方的愛從未少過一分一毫。
沒有方法,所以談話在她們母女間一向困難,沒有人規定母女一
定得是最親密的人,不是嗎?
⑤ 以作品為例,論述李白的儒道思想。(700到800字)
一、李白走出深山,走向長安,文學上的「起」與政治上「出」是因為儒家的影響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正是因為李白苦讀了儒家經典,為儒家出世的思想所影響,自小就想在政治上一展抱負,有很強的功名事業心,「以當世之務自負」,這強烈的濟事觀念,顯然是來自儒家的治國平天下的思想。所以,李白才會在這種強烈的政治理想之下,走出大山,走向京都。同時,也是這種儒家經典的熏陶,使得李白具有很好的文化修養和文學素質。這兩者都為李白打下了基礎,而這兩者都是源於儒家文化。 二、李白政治上的失落,進而導致文學上的大成無疑是源於儒家文化的影響,直接或間接的
數家孑然不同,有的甚至是難以相容的思想在一個人的頭腦中都占據著重要的地位,都影響著他的行為與思想。那麼,顯然,這已經註定了他的失敗,至少,在政治上是如此。儒家積極的政治理想在面對道家的獨立、自由,還有游俠的藐視正統、藐視封建秩序等等與儒家正統的政治理想與儒家認同的封建秩序相背的思想的沖擊時,李白在政治上的失敗已是毫無疑問。
恰恰是這種政治生活上的無限追求與渴望,所以,政治上的失敗與得不到滿足更加顯得特別的突出。李白的政治生活是中國文學史上的一個政治悲劇,也是他一生的悲劇。但是,正如同幾乎所有的政治悲劇者一樣,他將滿腔的失落發泄到自己所擅長的文學詩歌上:或者是直接抒發自己政治上的失落與不滿,「大鵬飛兮振八裔,中天摧兮力不濟」;或者是寄情於山水之樂,「五嶽尋仙不辭遠,一生好入名山游」;或者隱身於求道修禪之中,「願隨子明去,煉火燒金丹」……
我們可以認為,正是由於政治上的失落才導致了李白在文學上的成就,而這種成就歸根結底來說,也都是源於儒家的政治理想與儒家文化的熏陶。
所以,我們可以說,正是由於儒家思想的影響與儒家文化的熏陶,才使得李白可以有深厚的文化修養和政治理想,這促使他走出深山,走向全國,並且,由於這種儒家思想文化的影響,使得他在政治上與自己所信仰的道家、縱橫家等等之間有了差距與對立,進而導致了他在政治上的必然失敗。而他政治上的失敗,才使得文學上的天才可以盡情的發揮出來,造就了一代「詩仙」,成就了李白
⑥ 魯迅在寫小說的時候都用過什麼筆名
筆者最新收集到的魯迅筆名共計181個:
一字筆名有16個:卂 飛 樹 俟 獨 洛 干 豫 L 干 敖 隼 旁 迅 直 庚;
二字筆名有116個:翁隼 唐俟 旅隼 朔爾 家干 葦索 杜斐 何干 一尊 余銘 譯者 張沛 阿二 阿法 苗挺 直入 明瑟 羅憮 佩韋 周樹 周悼 庚辰 庚言 孟弧 封余 荀繼 茹蒓 樹人 候堂 飛斐 冬華 樂文 洛文 樂賁 樂雯 品音 記者 家斡 宴教 冥昭 焉於 黃棘 夢文 雪之 常庚 曼雪 崇巽 符靈 康郁 隋文 越丁 越山 越僑 越容 楮冠 魯迅 尊古 游光 遐觀 編者 虞明 豫才 燕客 霍沖 孺牛L.S. 丁璫 丁萌 士繇 E.L. 及鋒 之達 子明 豐瑜 元艮 元期 不堂 中頭 中拉 長庚 公汗 風聲 巴人 龍剛 尤剛 且介 且文 史賚 史癖 白舌 白道 令飛 自樹 許遐 許霞 魯行 迅行 獨立 姜珂 洛丈 神飛 敖者 莫朕 桃椎 索士 索子 曉角 動軒 仲度 華圉 阿張 豫山 樟壽 豫亭 符買 俟堂;
三字筆名有37個:華約瑟 齊物論 唐豐瑜 唐元期 黃凱音 戛劍生 康伯(白)度 隋洛文 葛何德 董季荷 敬一尊 朝花社 編輯者 編纂者 纂述者 杜德機 何家干 何家斡 即魯迅 張承祿 張祿如 周玉才 周動軒 小孩子 豐之餘(瑜) 韋士繇 鄧當世 白在宣 周樹人 周樟壽 周豫才 宓子章 趙令儀 某生者 倪朔爾 欒廷石 孺子牛 ;
四字筆名有5個:宴之教者 宴之敖者 ELEF 旅滬記者 楮冠病叟;
五字筆名有7個: 朝花社同人 中國教育社 奔流社同人 諸夏懷霜社 譯文社同人 鐵木藝術社 旅滬一記者;
六字筆名有1個:上海三閑書屋。
第一個使用的筆名:
1902年,魯迅赴日本留學學醫,後從事文藝工作,企圖用以改變國民精神。1918年5月,在錢玄同的激勵和介紹下,魯迅在《新青年>>第4卷第5號發表了中國現代文學史上第一篇白話文小說《狂人日記》,首次使用筆名「魯迅」。在「魯迅」之前,還曾用過「迅行」的筆名,因《新青年》雜志有一規定,不允許用別號之類的名字,就是說署名要像一個真正的名字,於是用「魯」作姓,起筆名「魯迅」。魯迅一生用了140多個筆名,而以筆名「魯迅」聞達於天下。
⑦ 有哪些文筆很好的網路小說
貓膩的幾部小說都還行 還有就是烽火戲諸侯的小說 情節 文筆都不錯 特別是烽火的雪中悍刀行 人物都比較鮮明 感情很豐富 唯獨不太那什麼的地方就是取名 好多從歷史中借鑒的名字 不過感覺劇情像是借鑒某一個朝代 還有就是 甲魚不是龜 的 大潑猴 故事講的不錯
⑧ 好看的虐心帝王言情小說,但結局是圓滿的,附簡介,謝謝!!
《暴君,請疼愛我》
她,名為皇後實為床奴——
身為「暴君」的他對她的恨從一開始就沒有改變,並且與日俱增,發下毒誓定要讓她成為另一個她的殉葬品。
一切只因她錯寫葯房害死了他最愛的女人——已懷了龍胎的前皇後~
所以他冊封她為後作為「懲罰」,每夜每夜地侵蝕她,折磨她,利用她,暫時留著她一條命只為最後親手殺死她。。。
《帝王寵:小婢最是無人疼》
他閱人無數,後宮三千佳麗無人能掌握他的心——
而小小奴婢的她含冤遭陷害被他奪去清白,他卻在她的耳旁嘶吼:躺倒在我身下的女人無一列外,不過都只是我的發泄品……
以為噩夢只一次便會過去,卻接連為他侍寢,整整五夜龍榻欺凌,腹中留下他的血脈,卻被他一碗親賜的落胎紅湯奪去了胎兒的性命……
《代嫁:暴王烈妃(大結局)》
她身體柔弱,卻冰雪聰明,為了成全有情人,她依然的替人而嫁,嫁給傳說中那個戰無不勝攻無不取,殺人不眨眼,殘暴無情,嗜血而戰,讓人聞風喪膽的幽靈王。
莫名受盡無盡的羞辱,從進宮的驗身,在到女盛體,再到被丟棄的冷宮,受盡種種的侮辱,折磨,她卻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但是她依然頑強的活著,只因為她不能死.........
「雲煙,你不用用這種仇恨無辜的眼神看著我,那隻會讓我更加的惡心,也許我該挖了你的雙眼。」他用手掐住她的下巴,唇角的笑容是那麼的冷酷殘忍。
「好。」她毫無畏懼之色,直直的盯著他,「但是,請我給理由,一個讓你憎恨我的理由。」
啪,一個嘴巴就狠狠的扇了過去,手用力的掐住她的喉嚨,眸光射出吞噬人的光芒,「還想繼續給我裝無辜嗎?」
「我本來就無辜,何其無辜。」她帶血的唇角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慢慢的閉上眼睛,身體就往一旁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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⑨ 好看的穿越架空王爺王妃小說
呵呵,我最近看了一些很不錯的長篇穿越小說,已經給你了哈,你可以先看看,希望滿意。
《非我傾城:王爺要休妃》
作者:墨舞碧歌後來,我才知道,你才是藏得最深的那個人。這天下的東西對你來說很簡單,想要的奪取,不愛的摧毀。取東陵深礦精髓研成針,擢北地珍獸皮毛制
成線,僅為成就我袖襟衣綉。他們說,這份愛可以叫做傾城。可是,有一天,你若發現我其實早已不是原來的「她」,你會怎麼樣?
《皇上,有種單挑本宮?》
作者:abbyahy他是傳言中殘暴好色的君王,後宮嬪妃三千,個個容顏絕麗。封妃大禮上,他當著天下嘲笑她是他見過最丑的女人,隨後被棄之於後宮。
——————然而,為了另外一個女人。他又寵於她,讓她成為集寵愛於一身,羨煞後宮的『丑妃』。他不惜借她之名,大肆修建琉璃宮,只為『金屋藏嬌』。甚
至,讓她披巾掛帥,戰赴沙場。——————他冷笑說,「寵你,並不代表朕就喜歡你。」「你萬人之上,卻不代表你在她之上。」「朕給予你的,只要她需要,你
都得一一歸還。」
《蒼靈渡》 作者:天下塵埃荷香垸蓮花搖曳,一段掩埋了十九年前的恩怨情仇,再現蒼靈渡。是誰,曾在渡口丟失了深愛?又是誰,沒有好好去珍惜她的心?生命逝去,但愛和善良卻在渡口徘徊,等愛的祉蓮最終沒有等來全心全意的愛情,卻化身福祉之蓮,決定了戰事的逆轉。
《商夢·玉色溋(婦好傳奇)》
作者:蘋舞歷史上曾真實的存在過這樣一個傳奇女子,她的名字無人知曉,出身也沒有記於史冊,然而,她的丈夫給予她的封號卻流傳千古,讓那平凡簡單的兩個字
成為傳奇。她美麗賢淑,端莊大方,是統領六宮的母儀王後;她精通文史,擅長占卜,是王最信任的卜官王後;她膽識過人,通曉兵法,是令敵軍聞風喪膽的將軍王
後;她操持政務,善識商機,是治理封地受人敬仰的政商王後;她聰穎敏慧,柔情傾心,是生前死後都讓丈夫魂牽夢縈的鶼鰈王後。她的王,他的丈夫,給了她那個時代以及後來也鮮有生死之愛和平等之敬。
《穿越:新妃十八歲(全本)》文 / 雪色水晶
她是一名警花,一次出任務被搭檔陷害。
一朝穿越,醒來便看到一個赤.裸的男人懸宕在她身上,還沒等她清醒過來,便被奪去了清白。
第二天,她成為人們口中的不貞待嫁太子妃。
《美人計:棋子王妃(大結局)》文 / 素子花殤
一朝穿越,她是皇帝的棋子。
一張面具,她成為他的王妃。
溫柔繾綣,肌膚相貼,兩顆心卻難以靠近!
深夜,他對另外一個男人說,「不過是本王的下堂棄妃,你想要便要!」
而下一刻,他卻將她狠狠地壓在身下,瘋狂地掠奪。
《穿越:王爺如狼,妃似虎》文 / 霰霧魚
她一朝魂穿,成為卑微的奴隸,脖子上套個鏈子,職責取悅主人。
聽聞王爺不舉,日夜與男子同床共寢,喜居於人下。
聽聞王爺好男色,搜羅美男一籮筐。
聽聞王爺是萬年渣受,喜愛之人風流倜儻,收羅的男子數量與他不相上下。
好不好男色,是不是萬年渣受,她不關心,但是不舉一事,她只想來一句:「聽聞有誤,不可盡信!」
《武魅天下:拜金皇妃》文 / 羽凌洛
她是星氏財閥少主,卻遭最愛之人背叛,中致命一劍。
她是首富藍家千金,告白被拒,投湖自盡。
兩個容貌相同之人,靈魂契合之處,她異世重生,下嫁天下皆知的短命皇子。
持皇後、威逼皇上、怒喝太子、掌摑公主,她做了冒天下之大不韙的許多事,她以為她會死,卻不想她依然活著,活的風生水起。
by hongxiu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