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浴女小說閱讀
❶ 《大浴女》是法國印象派畫家誰的作品
《大浴女》是法國印象派畫家奧古斯特·雷諾阿的作品。
雷諾阿在這幅畫中,描繪出河邊洗浴後休憩的裸女。近景三個浴女容光煥發,具有豐腴的官能美特色,她們的身體盪漾著一種青春風韻,又顯得健康成熟。
玫瑰色的膚色顯示了少女的壯實和健美,極細膩的筆觸繪制出女性豐滿柔嫩的皮膚表面,塑造了她們那富有彈性、充滿活力的肉體,賦予她們青春美和生命的歡樂。
(1)大浴女小說閱讀擴展閱讀:
雷諾阿起初追隨畫家庫爾貝,非常同情和支持庫爾貝對學院派藝術的對立。他自己也嚴格遵循現實生活,善於在尋求印象派的光與色之中和歐洲的古典傳統畫法相結合。由於他年輕時在瓷器廠作過學徒,故在人像創作中運用了這種細膩的工藝手段。
在與印象派畫家合作以前,他在官方沙龍展出過一幅以雨果的小說《巴黎聖母院》的主人公為題材的風俗畫《埃絲米拉達》,畫她在聖母院廣場上跳舞賣藝的情景。
但過後他覺得自己過多地摹擬前人畫法,毫無個性特色;盡管有沙龍給他以好評,他總覺得愧對於自己的藝術追求,悄悄把這幅畫撕了。
❷ 鐵凝為什麼寫《大浴女》這本小說
鐵凝的《大浴女》屬於高容量的長篇小說,其中主要描寫了
幾位女性的命運過程。小說的涉足領域很廣闊,從鄉村寫到城市
,甚至伸延到西半球。就敘述效果來說,作品的「現實感」是強
烈的,而且給讀者留下了相當寬闊的聯想餘地——我們雖不能一
下子捕捉到小說的「主題」,但又很容易感受到一個女作家所承
受的痛苦。當然,這不是小說主人公們的痛苦,而是一種歷史扭
曲人性或人性被歷史塑造的痛苦。
歷史往往是由理性記錄的,但更本真的歷史,卻只能被記錄
在底層生活的各種命運際遇中,記錄在人性或人的精神狀態的流
變中。《大浴女》中的女性主人公們經歷了歡愉與苦惱、激情洋
溢與茫然無奈,也在顛簸動盪中獲得了「成長」。讀《大浴女》
就像讀歷史,讀人的心靈史,至少可以窺見一種保留著原色的「
人的過程」。
《大浴女》刻畫了一系列的女性形象,如作為一家人的章嫵
(母親)、尹小跳(大女兒)、尹小帆(二女兒),以及同樣充
當故事中的重要角色的唐菲、孟由由、萬美辰等。她們中的每一
個人都持有自己的追求或想像中的人生狀態,譬如各自的愛情理
想,各自的社會判斷或觀念,各自的生活目標及對於幸福的理解
等,但有一點卻顯示出驚人的一致,那就是命運的不幸及精神的
被傷害,就是共同遭遇了一個渾濁而喪失理性的「文革」的特殊
的歷史年代,以及那個年代帶來的強大慣性。
實際上,小說中的尹小跳、尹小帆是兩個最有意味的人物,
著墨最多,負載的容量最豐富,「現實感」也最強烈。作為姐妹
,她們「成長」於同一環境——盡管最終成為兩種類型的女人,
但她們的「成長」,則同樣承受了相似的傷害。而傷害,也是一
種品性的塑造方式。她們幼小的心靈在被傷害之後,補償便是傷
害他人:她們參與了「謀害」自己妹妹的過程,因而從小懷有一
種犯罪感。比較而言,尹小跳的「成長」要更接近人性本相一些
,而她的「愛情」及渴望,她的柔弱、自責或世俗,則使得個性
更豐滿。她是在陽光與陰霾的共同「沐浴」下逐步完善自我的。
而尹小帆的個性旅程,我們同樣可以感受濃重的時代特色或歷史
痕跡。她受到的「沐浴」,不僅來自本土,而且攙雜了「異國文
明」的成分,她是入了美國籍的中國女人;她的「愛情觀」不乏
變態的特質;她極端自私,唯我為上,甚至有點兒冷酷,且又善
於掩飾;傷害他人一直是她的一種快樂。她的精神軌跡,也是一
種歷史,一種體現了另一類人的生存狀態的歷史。
所謂「大浴女」,重心並不在「女」,而是在於「浴」或「
大浴」——「上下若浴」,這是一個在動盪變遷中人被塑造的生
動過程。誰也無法逃避這種「沐浴」,無論男女長幼。人是在「
沐浴」中「成長」的,是在「沐浴」中實現人性的。其實,小說
中的男性也是「沐浴」的重要構成,因而作品在剖露女性「成長
」的同時,賦於了相應的男性批判,而這里的男性批判,與女性
「成長」一樣,讓我們感受到了歷史進程的曲折坎坷。
❸ 誰知道電視劇[大浴女]講的是什麽故事啊/
根據茅盾文學獎入圍作品著名女作家鐵凝同名小說改編。《大浴女》改編自鐵凝的同名小說,書名來自塞尚的名畫,象徵著「靈魂的洗浴」。
70年代初,尹亦尋和妻子章嫵到農場勞動,女兒尹小跳和尹小帆留在城裡。三年後,章嫵請假回城看病,卻與為她看病的單身唐醫生真誠相愛。女兒尹小跳阻止不遂,就寫信給在農場的爸爸揭發媽媽與唐醫生的私情。自家後院起火,尹亦尋急忙請假回城,滅火不成卻目睹了一場捉姦丑劇,羞憤難當。章嫵對丈夫心中有愧,決定和唐醫生分手,不料又發現自己懷孕。萬般無奈之下章嫵生下了她和唐醫生的私生女兒尹小荃,這時尹小荃就象一根拔不出來的「肉刺」,無時無刻刺痛著尹家每個人的心……
自此,尹家的四口人以及與他們的命運息息相關的人歷經了近20年的命運變遷,每個人都在生活中不斷地忍讓甚至逃避,也都在不斷地拷問、洗浴著自己的靈魂。妻子臨終時,一切怨恨煙消雲散……
《大浴女》在社會的大背景和家庭的小環境中,描寫了女主人公尹小跳備嘗艱辛的成長過程與情感歷程:因母親的紅杏出牆和小妹的失足喪命,她背負了沉重的精神負累,疏遠了與母親的關系:妹妹尹小帆事事與她較勁,與其說是親人,不如說是對頭:她一往情深地痴戀著的大明星方競,走近了之後才發現是一個只圖佔有不願付出的大俗人。她禁不住另位男性的追求而就犯,當她真正動心動情之後,又發現他早巳有賢妻。尹小跳在成長著也在戀愛著。但其心其情卻漂泊游移,始終找不著應有的歸宿。作品像是用一個高倍顯微鏡,細切而又精微地透視了一個中年女性在各種因素羈絆下事倍功半的一生,並通過女主人公的經歷與感觸,重新審視並扣問了親情,愛情與友情,深入揭悉了女性與男性,女性與時代之間難以諧和的內在矛盾。尹小跳在走向\"成熟\"的同時,也添加著諸多的煩惱和困惑。她由一個純情少女變成現在這個尹小跳,有很多意味值得人們去深入探究。
❹ 鐵凝<<大浴女>>簡介
裸女"--評鐵凝的《大浴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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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張銳強
朋友們都說我的小說題目不好,看了鐵凝的《大浴女》才意識到的確如此。瞧瞧人家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正在洗澡的成熟女性。在評論家筆下,可能具有無限的藝術張力;而在我們這些普普通通的飲食男女眼裡,則具有十分廣闊的聯想空間,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個能暢銷的名字。
26萬字的篇幅主要寫了三個女性,尹小跳姐妹和唐菲,主題則是她們的……什麼呢?用愛情這個字眼有些肉麻,更重要的是多少有些褻瀆;用男女關系這個字眼又過於直白粗俗露骨,那就只能叫感情糾葛了。對,就是她們三人與七八個男人之間的感情糾葛。時間的跨度很長,從她們的父輩經歷"文革"直到後來的改革開放,從母輩的私情寫到下一代的濫交(指唐菲),將她們從小寫到大。
我一上來的這些筆墨好像都是道學先生的口氣,假如真給了讀者這個印象那隻能怪我的才情不濟,因為這並不是筆者的本意。客觀地說,小說中性描寫的場次就時下的行情而言還是比較克制的,而且筆墨也並不顯得多麼骯臟露骨或者放盪多餘。鐵凝在眼下的文壇本來就是一位頗具實力的、可以信任的作家,就像巴西隊無論怎樣不在狀態、水平都不會像中國足球那麼臭一樣,在我的印象中她的小說總有一個最低的水平保證,因此這本書本身並不算特別差,無論是敘述方式與技巧、結構還是人物性格的刻畫。我不能容忍的主要還是圍繞著它的一些炒作性新聞。
首先就是關於春風文藝出版社邀請這部小說參與競爭該社的"金布老虎"獎傳聞,並且有消息說鐵凝已經拒絕了出版社的這個美意。好像是為了印證消息的正確一樣,評論家隨後也對小說進行了無限拔高。小說怎麼寫,鐵凝最起碼是筆者的師爺輩分,但盡管如此,作為讀者和習作者,小說好不好,多少還有一些直覺。大概只是因為作者是鐵凝,所以主人公才能叫尹小跳和陳在這樣怪頭怪腦的名字,而且有一點可以保證,小說不精彩不抓人,沒有足夠的吸引力讓並不格外浮躁的讀者有從容讀下去的足夠耐心。"金布老虎"的標準是美麗的愛情故事,試問小說中哪一樁愛情(如果能稱得上愛情的話)純潔而又美麗動人呢?唐菲的濫事不去說了,她舅舅的濫事也不去說了,就說尹小跳本身,是與方兢、麥克還是陳在?我承認每一次都有合理的、能夠理解的、無可奈何的成分,但也不得不承認,哪一次也沒有打動讀者的足夠的美麗當量。
時下作家主攻中短篇、將長篇作為利潤工具已經不是新聞,比如莫言,中短篇小說幾乎篇篇都擲地有聲,但長篇小說《紅樹林》卻完全是暢銷書的路子,《大浴女》實際也是如此。評論家解釋說這是一幅西方油畫的名字,但普通讀者既無法知道這一點(因為書中壓根就沒有傳遞這個信息),也不可能讀出評論家筆下的那些含義。前些年我做郵票生意時,看見有個朋友在售品目錄上將西方的油畫郵票比如安格爾的《泉》、波提切利的《維納斯的誕生》等一律稱為《裸女》,讀完小說後我心裡總是想起這個經歷。作家享有寫暢銷書的充分人權,誰也無權干涉,令人厭惡的只是這樣的東西卻偏偏要往純文學的圈子裡拽。
da.net/htm/culture/2000/1120/714.htm
一個美麗善良的母親為了兩個女兒,為了家,不期有了外遇;愛的理由、氛圍、地點無不讓人心動。然而,來自各方的心理黑暗,卻象潮一樣彌漫了這愛的鮮活和結晶……多少年過去了,所有人發現這生命並未死去,負罪感隨歲月發酵,改變著每個參與者的個性、愛情和命運。
❺ 大浴女怎麼樣
這書剛出那會兒,看到河北台一個專訪。胖乎乎的主持人PK胖乎乎的鐵阿姨,端拿,和諧,主旋律。鐵阿姨提到新書大浴女,一臉泡在聖潔光芒里的慈祥,她說,想讓讀者透過此書感覺到,「體貼」,微笑,「理解」,眨眨眼,停頓一會,「和」,「愛」,意味深長的盯著電視機殼外的我。 體貼,理解,和愛。。。。。惹不起啊 抱著驅鬼辟邪的心態夜讀大浴女,因為封底上說了:具有清澈透明的人性魅力,並為愛為善為人類所應具備的高尚情懷准備了無數催人淚下的細節。 清澈,高尚,淚下。。。。。傷不起啊 翻了十分鍾,認定以上言論是反向營銷,是鐵主席針對文壇一幫老朽的聰明引導。很可能是一塊被忽視的好東西。 成長的揪心,幼稚的算計,人世的褶皺;傷口是模糊的,經歷是麻木的,生活不是現實主義的瀑布一瀉千里,生活是長江上遊河床里積攢的石沙,你總比想像的厚重,也總比想像的污濁,順著記憶溯回已死的敏感植被,過去的你,幼小的簡單的你,像個神秘的,勇敢粗糙的將軍,你弄不懂,你被這威嚴嚇壞了。 細膩,難得。更難得的是准確。歇斯底里的相互憎恨,毫不寬容的相互挑剔,某種時候是親情最明顯的標志,鐵作家發現了。不加掩飾的嫉妒,利用,蔑視,某種時候是友誼最明顯的標志,鐵作家發現了。用這種方式寫深情,而且是徹底的用這種方式寫深情,把這種方式甚至加在作者最偏愛的人物身上,鐵作家的洞察啊。 不到位的地方在於,鐵作家還是沒逃開起承轉合的俗套,還是沒能跟什麼懺悔救贖的完滿劃清界限。 如果,充滿「清澈透明人性魅力」的女一號可以不這么「清澈透明」,男女豬腳的愛情可以不這么寒窯十八年大登殿,主線再打散一些,目的再弱化一些。。。。。。。。鐵作家就不只是作協神馬的這么簡單了。。。。。所以,鐵作家不是反向營銷,她本來是想「催人淚下」呢,但是她的筆比她的頭腦誠實多了,小說最終要還原生活的不可迴避的混亂和失控。
❻ 哦香雪閱讀的完整原文
如果不是有人發明了火車,如果不是有人把鐵軌鋪進深山,你怎麼也不會發現台兒溝這個小村。它和它的十幾戶鄉親,一心一意掩藏在大山那深深的皺褶里,從春到夏,從秋到
冬,默默的接受著大山任意給予的溫存和粗暴。
然而,兩根纖細、閃亮地鐵軌延伸過來了。它勇敢地盤旋在山腰,又悄悄的試探著前進,彎彎曲曲,曲曲彎彎,終於繞到台兒溝腳下,然後鑽進幽暗的隧道,沖向又一道山粱,朝著神秘的遠方奔去。
不久,這條線正式營運,人們擠在村口,看見那綠色的長龍一路呼嘯,挾帶著來自山外的陌生、新鮮的清風,擦著台兒溝貧弱的脊背匆匆而過。它走的那樣急忙,連車輪碾軋鋼軌時發出的聲音好像都在說:不停不停,不停不停!是啊,它有什麼理由在台兒溝站腳呢,台兒溝有人要出遠門嗎?山外有人來台兒溝探親訪友嗎?還是這里有石油儲存,有金礦埋藏?台兒溝,無論從哪方面講,都不具備挽住火車在它身邊留步的力量。
可是,記不清從什麼時候起,列車的時刻表上,還是多了「台兒溝」這一站。也許乘車的旅客提出過要求,他們中有哪位說話算數的人和台兒溝沾親;也許是那個快樂的男乘務員發現台兒溝有一群十七、八歲的漂亮姑娘,每逢列車疾馳而過,她們就成幫搭夥地站在村口,翹起下巴,貪婪、專注地仰望著火車。有人朝車廂指點,不時能聽見她們由於互相捶打而發出的一、兩聲嬌嗔的尖叫。也許什麼都不為,就因為台兒溝太小了,小得叫人心疼,就是鋼筋鐵骨的巨龍在它面前也不能昂首闊步,也不能不停下來。總之,台兒溝上了列車時刻表,每晚七點鍾,由首都方向開往山西的這列火車在這里停留一分鍾。
這短暫的一分鍾,攪亂了台兒溝以往的寧靜。從前,台兒溝人利來是吃過晚飯就鑽被窩,他們彷彿是在同一時刻聽到大山無聲的命令。於是,台兒溝那一小變石頭房子在同一時刻忽然完全靜止了,靜的那樣深沉、真切,好像在默默地向大山訴說著自己的虔誠。如今,台兒溝的姑娘們剛把晚飯端上桌就慌了神,她們心不在焉地胡亂吃幾口,扔下碗就開始梳妝打扮。她們洗凈蒙受了一天的黃土、風塵,露出粗糙、紅潤的面色,把頭發梳的烏亮,然後就比賽著穿出最好的衣裳。有人換上過年時才穿得新鞋,有人還悄悄往臉上塗點姻脂。盡管火車到站時已經天黑,她們還是按照自己的心思,刻意斟酌著服飾和容貌。然後,她們就朝村口,朝火車經過的地方跑去。香雪總是第一個出門,隔壁的鳳嬌第二個就跟了出來。
七點鍾,火車喘息著向台兒溝滑過來,接著一陣空哐亂響,車身震顫一下,才停住不動了。姑娘們心跳著湧上前去,像看電影一樣,挨著窗口觀望。只有香雪躲在後面,雙手緊緊捂著耳朵。看火車,她跑在最前邊,火車來了,她卻縮到最後去了。她有點害怕它那巨大的車頭,車頭那麼雄壯地吐著白霧,彷彿一口氣就能把台兒溝吸進肚裡。它那撼天動地的轟鳴也叫她感到恐懼。在它跟前,她簡直像一葉沒根的小草。
「香雪,過來呀,看!」鳳嬌拉過香雪向一個婦女頭上指,她指的是那個婦女頭上別著的那一排金圈圈。
「怎麼我看不見?」香雪微微眯著眼睛。
「就是靠里邊那個,那個大圓臉。看,還有手錶哪,比指甲蓋還小哩!」鳳嬌又有了新發現。
香雪不言不語地點著頭,她終於看見了婦女頭上的金圈圈和她腕上比指甲蓋還要小的手錶。但她也很快就發現了別的。「皮書包!」她指著行李架上一隻普通的棕色人造革學生書包。就是那種連小城市都隨處可見的學生書包。
盡管姑娘們對香雪的發現總是不感興趣,但她們還是圍了上來。
「呦,我的媽呀!你踩著我的腳啦!」鳳嬌一聲尖叫,埋怨著擠上來的一位姑娘。她老是愛一驚一咋的。
「你喳呼什麼呀,是想叫那個小白臉和你答話了吧?」被埋怨的姑娘也不示弱。
「我撕了你的嘴!」鳳嬌罵著,眼睛卻不游自主地朝第三節車廂的車門望去。
那個白白凈凈的年輕乘務員真下車來了。他身材高大,頭發烏黑,說一口漂亮的北京話。也許因為這點,姑娘們私下裡都叫他「北京話」。「北京話」雙手抱住胳膊肘,和她們站得不遠不近地說:「喂,我說小姑娘們,別扒窗戶,危險!」
「呦,我們小,你就老了嗎?」大膽的鳳嬌回敬了一句。姑娘們一陣大笑,不知誰還把鳳嬌往前一搡,弄的她差點撞在他身上,這一來反倒更壯了鳳嬌的膽,「喂,你們老呆在車上不頭暈?」她又問。
「房頂子上那個大刀片似的,那是干什麼用的?」又一個姑娘問。她指的是車廂里的電扇。
「燒水在哪兒?」
「開到沒路的地方怎麼辦?」
「你們城裡人一天吃幾頓飯?」香雪也緊跟在姑娘們後面小聲問了一句。
「真沒治!」「北京話」陷在姑娘們的包圍圈裡,不知所措地嘟囔著。
快開車了,她們才讓出一條路,放他走。他一邊看錶,一邊朝車門跑去,跑到門口,又扭頭對她們說:「下次吧,下次一定告訴你們!」他的兩條長腿靈巧地向上一跨就上了車,接著一陣嘰哩哐啷,綠色的車門就在姑娘門面前沉重地合上了。列車一頭扎進黑暗,把她們撇在冰冷的鐵軌旁邊。很久,她們還能感覺到它那越來越輕的震顫。
一切又恢復了寂靜,靜得叫人惆悵。姑娘們走回家去,路上還要為一點小事爭論不休:
「誰知道別在頭上的金圈圈是幾個?」
「八個。」
「九個。」
「不是!」
「就是!」
「鳳嬌你說哪?」
「她呀,還在想'北京話'哪!」
「去你的,誰說誰就想。」鳳嬌說著捏了一下香雪的手,意思是叫香雪幫腔。
香雪沒說話,慌得臉都紅了。她才十七歲,還沒學會怎樣在這種事上給人家幫腔。
「他的臉多白呀!」那個姑娘還在逗鳳嬌。
「白?還不是在那大綠屋裡捂的。叫他到咱台兒溝住幾天試試。」有人在黑影里說。
可不,城裡人就靠捂。要論白,叫他們和咱們香雪比比。咱們香雪,天生一副好皮子,再照火車那些閨女的樣兒,把頭發燙成彎彎繞,嘖嘖!'真沒治'!鳳嬌姐,你說是不是?」
鳳嬌不接茬兒,松開了香雪的手。好像姑娘們真的在貶低她的什麼人一樣,她心裡真有點替他抱不平呢。不知怎麼的,她認定他的臉絕不是捂白的,那是天生。
香雪又悄悄把手送到鳳嬌手心裡,她示意鳳嬌握住她的手,彷彿請求鳳嬌的寬恕,彷彿是她使鳳嬌受了委屈。
「鳳嬌,你啞巴啦?」還是那個姑娘。
「誰啞巴啦!誰像你們,專看人家臉黑臉白。你們喜歡,你們可跟上人家走啊!」鳳嬌的嘴巴很硬。
「我們不配!」
「你擔保人家沒有相好的?」
……
不管在路上吵得怎樣厲害,分手時大家還是十分友好的,因為一個叫人興奮的念頭又在她們心中升起:明天,火車還要經過,她們還會有一個美妙的一分鍾。和它相比,鬧點小別扭還算回事嗎?
哦,五彩繽紛的一分鍾,你飽含著台兒溝的姑娘們多少喜怒哀樂!
日久天長,這五彩繽紛的一分鍾,竟變得更加五彩繽紛起來,就在這個一分鍾里,她們開始跨上裝滿核桃、雞蛋、大棗的長方形柳條籃子,站在車窗下,抓緊時間跟旅客和和氣氣地做買賣。她們墊著腳尖,雙臂伸得直直的,把整筐的雞蛋、紅棗舉上窗口,換回台兒溝少見的掛面、火柴,以及屬於姑娘們自己的發卡、香皂。有時,有人還會冒著回家挨罵的風險,換回花色繁多的沙巾和能松能緊的尼龍襪。
鳳嬌好像是大家有意分配給那個「北京話」的,每次都是她提著籃子去找他。她和他做買賣故意磨磨蹭蹭,車快開時才把整藍地雞蛋塞給他。又是他先把雞蛋拿走,下次見面時再付錢,那就更夠意思了。如果他給她捎回一捆掛面、兩條沙巾,鳳嬌就一定抽回一斤掛面還給他。她覺得,只有這樣才對得起和他的交往,她願意這種交往和一般的做買賣有區別。有時她也想起姑娘們的話:「你擔保人家沒有相好的?」其實,有沒有相好的不關鳳嬌的事,她又沒想過跟他走。可她願意對他好,難道非得是相好的才能這么做嗎?
香雪平時話不多,膽子又小,但做起買賣卻是姑娘中最順利的一個。旅客們愛買她的貨,因為她是那麼信任地瞧著你,那潔如水晶的眼睛告訴你,站在車窗下的這個女孩子還不知道什麼叫受騙。她還不知道怎麼講價錢,只說:「你看著給吧。」你望著她那潔凈得彷彿一分鍾前才誕生的面孔,望著她那柔軟得宛若紅緞子似的嘴唇,心中會升起一種美好的感情。你不忍心跟這樣的小姑娘耍滑頭,在她面前,再愛計較的人也會變得慷慨大度。
有時她也抓空兒向他們打聽外面的事,打聽北京的大學要不要台兒溝人,打聽什麼叫「配樂詩朗誦」(那是她偶然在同桌的一本書上看到的)。有一回她向一位戴眼鏡的中年婦女打聽能自動開關的鉛筆盒,還問到它的價錢。誰知沒等人家回話,車已經開動了。她追著它跑了好遠,當秋風和車輪的呼嘯一同在她耳邊鳴響時,她才停下腳步意識到,自己地行為是多麼可笑啊。
火車眨眼間就無影無蹤了。姑娘們圍住香雪,當她們知道她追火車的原因後,遍覺得好笑起來。
「傻丫頭!」
「值不當的!」
她們像長者那樣拍著她的肩膀。
「就怪我磨蹭,問慢了。」香雪可不認為這是一件值不當的事,她只是埋怨自己沒抓緊時間。
「咳,你問什麼不行呀!」鳳嬌替香雪跨起籃子說。
「誰叫咱們香雪是學生呢。」也有人替香雪分辨。
也許就因為香雪是學生吧,是台兒溝唯一考上初中的人。
台兒溝沒有學校,香雪每天上學要到十五里以外的公社。盡管不愛說話是她的天性,但和台兒溝的姐妹們總是有話可說的。公社中學可就沒那麼多姐妹了,雖然女同學不少,但她們的言談舉止,一個眼神,一聲輕輕的笑,好像都是為了叫香雪意識到,她是小地方來的,窮地方來的。她們故意一遍又一遍地問她:「你們那兒一天吃幾頓飯?」她不明白她們的用意,每次都認真的回答:「兩頓。」然後又友好地瞧著她們反問道:「你們呢?」
「三頓!」她們每次都理直氣壯地回答。之後,又對香雪在這方面的遲鈍感到說不出的憐憫和氣惱。
「你上學怎麼不帶鉛筆盒呀?」她們又問。
「那不是嗎。」香雪指指桌角。
其實,她們早知道桌角那隻小木盒就是香雪的鉛筆盒,但她們還是做出吃驚的樣子。每到這時,香雪的同桌就把自己那隻寬大的泡沫塑料鉛筆盒擺弄得噠噠亂響。這是一隻可以自動合上的鉛筆盒,很久以後,香雪才知道它所以能自動合上,是因為鉛筆盒裡包藏著一塊不大不小的吸鐵石。香雪的小木盒呢,盡管那是當木匠的父親為她考上中學特意製作的,它在台兒溝還是獨一無二的呢。可在這兒,和同桌的鉛筆盒一比,為什麼顯得那樣笨拙、陳舊?它在一陣噠噠聲中有幾分羞澀地畏縮在桌角上。
香雪的心再也不能平靜了,她好像忽然明白了同學對她的再三盤問,明白了台兒溝是多麼貧窮。她第一次意識到這是不光彩的,因為貧窮,同學才敢一遍又一遍地盤問她。她盯住同桌那隻鉛筆盒,猜測它來自遙遠的大城市,猜測它的價值肯定非同尋常。三十個雞蛋換得來嗎?還是四十個、五十個?這時她的心又忽地一沉:怎麼想起這些了?娘攢下雞蛋,不是為了叫她亂打主意啊!可是,為什麼那誘人的噠噠聲老是在耳邊響個沒完?
深秋,山風漸漸凜冽了,天也黑得越來越早。但香雪和她的姐妹們對於七點鍾的火車,是照等不誤的。她們可以穿起花棉襖了,鳳嬌頭上別起了淡粉色的有機玻璃發卡,有些姑娘的辮梢還纏上了夾絲橡皮筋。那是她們用雞蛋、核桃從火車上換來的。她們仿照火車上那些城裡姑娘的樣子把自己武裝起來,整齊地排列在鐵路旁,像是等待歡迎遠方的貴賓,又像是准備著接受檢閱。
火車停了,發出一陣沉重的嘆息,像是在抱怨著台兒溝的寒冷。今天,它對台兒溝表現了少有的冷漠:車窗全部緊閉著,旅客在黃昏的燈光下喝茶、看報,沒有人像窗外瞥一眼。那些眼熟的、長跑這條線的人們,似乎也忘記了台兒溝的姑娘。
鳳嬌照例跑到第三節車廂去找她的「北京話」,香雪緊緊頭上的紫紅色線圍巾,把臂彎里的籃子換了換手,也順著車身不停的跑著。她盡量高高地墊起腳尖,希望車廂里的人能看見她的臉。車上一直沒有人發現她,她卻在一張堆滿食品的小桌上,發現了渴望已久的東西。它的出現,使她再也不想往前走了,她放下籃子,心跳著,雙手緊緊扒住窗框,認清了那真是一隻鉛筆盒,一隻裝有吸鐵石的自動鉛筆盒。它和她離得那樣近,她一伸手就可以摸到。
一位中年女乘務員走過來拉開了香雪。香雪跨起籃子站在遠處繼續觀察。當她斷定它屬於靠窗的那位女學生模樣的姑娘時,就果斷地跑過去敲起了玻璃。女學生轉過臉來,看見香雪臂彎里的籃子,抱歉地沖她擺了擺手,並沒有打開車窗的意思,不知怎麼的她就朝車門跑去,當她在門口站定時,還一把扒住了扶手。如果說跑的時候她還有點猶豫,那麼從車廂里送出來的一陣陣溫馨的、火車特有的氣息卻堅定了她的信心,她學著「北京話」的樣子,輕巧地躍上了踏板。她打算以最快的速度跑進車廂,以最快的速度用雞蛋換回鉛筆盒。也許,她所以能夠在幾秒鍾內就決定上車,正是因為她擁有那麼多雞蛋吧,那是四十個。
香雪終於站在火車上了。她挽緊籃子,小心地朝車廂邁出了第一步。這時,車身忽然悸動了一下,接著,車門被人關上了。當她意識到眼前發生了什麼事時,列車已經緩緩地向台兒溝告別了。香雪撲在車門上,看見鳳嬌的臉在車下一晃。看來這不是夢,一切都是真的,她確實離開姐妹們,站在這又熟悉、又陌生的火車上了。她拍打著玻璃,沖鳳嬌叫喊:「鳳嬌!我怎麼辦呀,我可怎麼辦呀!」
列車無情地載著香雪一路飛奔,台兒溝剎那間就被拋在後面了。下一站叫西山口,西山口離台兒溝三十里。
三十里,對於火車,汽車真的不算什麼,西山口在旅客們閑聊之中就到了。這里上車的人不少,下車的只有一位旅客,那就是香雪,她胳膊上少了那隻籃子,她把它塞到那個女學生座位下面了。
在車上,當她紅著臉告訴女學生,想用雞蛋和她換鉛筆盒時,女學生不知怎麼的也紅了臉。她一定要把鉛筆盒送給香雪,還說她住在學校吃食堂,雞蛋帶回去也沒法吃。她怕香雪不信,又指了指胸前的校徵,上面果真有「礦冶學院」幾個字。香雪卻覺著她在哄她,難道除了學校她就沒家嗎?香雪一面擺弄著鉛筆盒,一面想著主意。台兒溝再窮,她也從沒白拿過別人的東西。就在火車停頓前發出的幾秒鍾的震顫里,香雪還是猛然把籃子塞到女學生的座位下面,迅速離開了。
車上,旅客們曾勸她在西山口住上一夜再回台兒溝。熱情的「北京話」還告訴她,他愛人有個親戚就住在站上。香雪沒有住,更不打算去找「北京話」的什麼親戚,他的話倒更使她感到了委屈,她替鳳嬌委屈,替台兒溝委屈。她只是一心一意地想:趕快走回去,明天理直氣壯地去上學,理直氣壯地打開書包,把「它」擺在桌上。車上的人既不了解火車的呼嘯曾經怎樣叫她像只受驚的小鹿那樣不知所措,更不了解山裡的女孩子在大山和黑夜面前倒底有多大本事。
列車很快就從西山口車站消失了,留給她的又是一片空曠。一陣寒風撲來,吸吮著她單薄的身體。她把滑到肩上的圍巾緊裹在頭上,縮起身子在鐵軌上坐了下來。香雪感受過各種各樣的害怕,小時候她怕頭發,身上粘著一根頭發擇不下來,她會急得哭起來;長大了她怕晚上一個人到院子里去,怕毛毛蟲,怕被人胳肢(鳳嬌最愛和她來這一手)。現在她害怕這陌生的西山口,害怕四周黑幽幽的大山,害怕叫人心驚肉跳的寂靜,當風吹響近處的小樹林時,她又害怕小樹林發出的悉悉萃萃的聲音。三十里,一路走回去,該路過多少大大小小地林子啊!
一輪滿月升起來了,照亮了寂靜的山谷,灰白的小路,照亮了秋日的敗草,粗糙的樹干,還有一叢叢荊棘、怪石,還有滿山遍野那樹的隊伍,還有香雪手中那隻閃閃發光的小盒子。
她這才想到把它舉起來仔細端詳。她想,為什麼坐了一路火車,竟沒有拿出來好好看看?現在,在皎潔的月光下,它才看清了它是淡綠色的,盒蓋上有兩朵潔白的馬蹄蓮。她小心地把它打開,又學著同桌的樣子輕輕一拍盒蓋,「噠」的一聲,它便合得嚴嚴實實。她又打開盒蓋,覺得應該立刻裝點東西進去。她叢兜里摸出一隻盛擦臉油的小盒放進去,又合上了蓋子。只有這時,她才覺得這鉛筆盒真屬於她了,真的。它又想到了明天,明天上學時,她多麼盼望她們會再三盤問她啊!
她站了起來,忽然感到心裡很滿意,風也柔合了許多。她發現月亮是這樣明凈。群山被月光籠罩著,像母親庄嚴、神聖的胸脯;那秋風吹乾的一樹樹核桃葉,捲起來像一樹樹金鈴鐺,她第一次聽清它們在夜晚,在風的慫恿下「豁啷啷」地歌唱。她不再害怕了,在枕木上跨著大步,一直朝前走去。大山原來是這樣的!月亮原來是這樣的!核桃樹原來是這樣的!香雪走著,就像第一次認出養育她長大成人的山谷。台兒溝呢?不知怎麼的,她加快了腳步。她急著見到它,就像從來沒有見過它那樣覺得新奇。台兒溝一定會是「這樣的」:那時台兒溝的姑娘不再央求別人,也用不著回答人家的再三盤問。火車上的漂亮小夥子都會求上門來,火車也會停得久一些,也許三分、四分,也許十分、八分。它會向台兒溝打開所有的門窗,要是再碰上今晚這種情況,誰都能從從容容地下車。
今晚台兒溝發生了什麼事?對了,火車拉走了香雪,為什麼現在她像鬧著玩兒似的去回憶呢?四十個雞蛋沒有了,娘會怎麼說呢?爹不是盼望每天都有人家娶媳婦、聘閨女嗎?那時他才有干不完的活兒,他才能光著紅銅似的脊樑,不分晝夜地打出那些躺櫃、碗櫥、板箱,掙回香雪的學費。想到這兒,香雪站住了,月光好像也黯淡下來,腳下的枕木變成一片模糊。回去怎麼說?她環視群山,群山沉默著;她又朝著近處的楊樹林張望,楊樹林悉悉萃萃地響著,並不真心告訴她應該怎麼做。是哪來的流水聲?她尋找著,發現離鐵軌幾米遠的地方,有一道淺淺的小溪。她走下鐵軌,在小溪旁邊坐了下來。她想起小時候有一回和鳳嬌在河邊洗衣裳,碰見一個換芝麻糖的老頭。鳳嬌勸香雪拿一件汗衫換幾塊糖吃,還教她對娘說,那件衣裳不小心叫河水給沖走了。香雪很想吃芝麻糖,可她到底沒換。她還記得,那老頭真心實意等了她半天呢。為什麼她會想起這件小事?也許現在應該騙娘吧,因為芝麻糖怎麼也不能和鉛筆盒的重要性相比。她要告訴娘,這是一個寶盒子,誰用上它,就能一切順心如意,就能上大學、坐上火車到處跑,就能要什麼有什麼,就再也不會被人盤問她們每天吃幾頓飯了。娘會相信的,因為香雪從來不騙人。
小溪的歌唱高昂起來了,它歡騰著向前奔跑,撞擊著水中的石塊,不時濺起一朵小小的浪花。香雪也要趕路了,她捧起溪水洗了把臉,又用沾著水的手抿光被風吹亂的頭發。水很涼,但她覺得很精神。她告別了小溪,又回到了長長的鐵路上。
前邊又是什麼?是隧道,它愣在那裡,就像大山的一隻黑眼睛。香雪又站住了,但她沒有返回去,她想到懷里的鉛筆盒,想到同學門驚羨的目光,那些目光好像就在隧道里閃爍。她彎腰拔下一根枯草,將草莖插在小辮里。娘告訴她,這樣可以「避邪」。然後她就朝隧道跑去。確切地說,是沖去。
香雪越走越熱了,她解下圍巾,把它搭在脖子上。她走出了多少里?不知道。盡管草叢里的「紡織娘」和「油葫蘆」總在鳴叫著提醒她。台兒溝在哪兒?她向前望去,她看見迎面有一顆顆黑點在鐵軌上蠕動。再近一些她才看清,那是人,是迎著她走過來的人群。第一個是鳳嬌,鳳嬌身後是台兒溝的姐妹們。
香雪想快點跑過去,但腿為什麼變得異常沉重?她站在枕木上,回頭望著筆直的鐵軌,鐵軌在月亮的照耀下泛著清淡的光,它冷靜地記載著香雪的路程。她忽然覺得心頭一緊,不知怎麼的就哭了起來,那是歡樂的淚水,滿足的淚水。面對嚴峻而又溫厚的大山,她心中升起一種從未有過的驕傲。她用手背抹凈眼淚,拿下插在辮子里的那根草棍兒,然後舉起鉛筆盒,迎著對面的人群跑去。
山谷里突然爆發了姑娘們歡樂的吶喊,她們叫著香雪的名字,聲音是那樣奔放、熱烈;她們笑著,笑得是那樣不加掩飾,無所顧忌。古老的群山終於被感動得顫栗了,它發出寬亮低沉的迴音,和她們共同歡呼著。
哦,香雪!香雪!
一九八二年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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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是全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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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盾文學獎入圍作品】:鐵凝《大浴女》
作者:鐵凝
大浴女·引子
在尹小跳的家裡,有一張三人沙發和兩張單人沙發,織貢緞面料,那麼一種毛茸茸的灰藍色 ,像有些歐洲女人的眼珠,柔軟而又干凈。沙發擺放的格局是壓扁了的U字形,三人沙發橫 在U字底,在它兩旁,單人沙發一邊一個對著臉。
尹小跳對沙發的記憶大約從三歲開始,那是六十年代初期,家中有一對絳紅色燈心絨面的舊 沙發,沙發里的彈簧壞了一些,沖破了包裹它們的棕和麻,強硬地頂在那層不算厚實的
燈心 絨下面,使整個兒沙發看上去疙疙瘩瘩,人一坐上去就吱吱嘎嘎。尹小跳每次費勁地爬上沙 發,都能覺出屁股底下有幾個小拳頭在打她,她的脆弱的膝蓋和嬌嫩的後背給壞彈簧硌得生 疼。可她仍然願意往沙發上爬,因為和她專用的那把硬板小木椅相比,她在沙發上可以隨心 所欲地東倒西歪--可以東倒西歪就是舒坦,尹小跳從小就追逐舒坦。後來,很長一段時間 里,沙發這種物質被納入了一個階……
❾ 鐵凝為什麼將小說名字取名為《大浴女》拜託了各位 謝謝
因為名為《大浴女》的小說 是鐵凝寫的。。。
❿ 鐵凝為什麼將小說名字取名為《大浴女》
讀完時下被炒得火熱的長篇小說《大浴女》,我不禁想起一句話:「有錢(名)就是成功,肉麻就是有趣」。《大浴女》果真如媒體上所說的那樣是一部非常了不起的小說嗎?本文試圖用三把刀來解剖一下《大浴女》。
第一把刀:大浴女是否涉嫌炒作
自今年三月以來,國內各大主要媒體都先後報道了關於《大浴女》的消息:消息內容幾乎雷同到如出一轍,就像新華社的通稿。其核心內容主要有三個:一是報道《大浴女》交由出版社出版,有望摘得所謂「金布老虎」;二是報道《大浴女》為防盜版成為「白皮書」;三是報道《大浴女》的作者、著名作家鐵凝如何婉拒「金布老虎」。這還只算是第一波,第二波就輪到召開出版座談會,由在場的各位著名評論家撰寫的各類書評出場。
從目前出版社的商業炒作程式來看,這完全符合流行的炒作模式。然而,《大浴女》的炒作技巧可以說是太拙劣了。本文的第一把刀就要首先來解剖這一炒作過程的虛假法。
首先避開「金布老虎」一說,不談它多麼有點類似年初李敖自我炒作榮獲諾貝爾文學獎提名,單說所謂「為防盜版,《大浴女》成白皮書」一項,據該書責任編輯安波舜介紹:大家手上拿到的《大浴女》白皮書,我們只做了30本書,也算是珍藏本,可以做個紀念物。原來這30本白皮書只不過出版社為了炒作,而於書正式出版上市前,為了方便那些評論家寫書評而臨時拉出來一用,等到炒作夠了,書就上市了。
第二把刀:解題《大浴女》
為什麼小說要叫《大浴女》呢?這是為數不少的讀者讀完小說後不禁想問的第一個問題。一般此種情況下要先讀完小說才知道個究竟。但我們的讀者讀完全書仍然是個謎,那麼在此我們不妨先來看人家怎麼說。
在《大浴女》出版炒作會上,我們看到了十幾位著名評論家圍坐一起,共同為《大浴女》解題,實則是在本書責任編輯的組織下,為《大浴女》這個書名找個說法。
白燁:《大浴女》若從題目上望文生義可能會以為寫美女出浴什麼的其實這里的「浴」可以理解為在社會和生活風浪中成長,或者說沐浴。僅從書名上看,就不是一個一般的作品。
解剖:這是自我解惑。白作家也許自己也沒弄懂《大浴女》是什麼意思,於是先「望文生義」然後再「引申開去」。他竟然能只從一個書名就可以看出它不是一個一般的作品。這樣的專家太厲害了。
安波舜:《大浴女》這個名字,最早我們在談的時候,靈感始於塞尚的一幅畫。後來我們覺得這個名字非常的好,覺得具有象徵意義和詩性的因素,這個「大」字就把俗和雅區別開來。
解剖:名字非常地好!確實!它既能跟世界名人塞尚掛起勾來,炒作起來有底;又能具有「象徵意義和詩性的因素」,因為讀者一看,還以為是「美女洗澡」或「貴妃出浴」,挑逗性還帶有點黃,符合現代口味,君不見西安溫泉,大名人一到西安誰不遙想當年貴妃洗澡模樣,非常富有意淫。況且「一個『大』字就能把俗和雅區別開來」,足見漢字的魔力。
周政保:《大浴女》首先是在「浴」上,其次才是「女」。有句俗話,女人是變成女人的,其實一個人有被塑造的過程。……我們沒有理由去指責一個墮落的女人。誰塑造了她,每個人都在沐浴。男性同樣是沐浴的一部分,他參與了女性的塑造,而且這個塑造有作用力,也有反作用力。
解剖:周老師解題別有深意。他與安先生對《大浴女》的理解不同,安認為重在「大」,周則以為當先是「浴」,其次才是「女」,不過話說回來,要不是「女」要「浴」,換是「男」的話,這部小說誰也不會去看。他認為「沒有理由去指責一個墮落的女人」,但對此解釋採用的是模糊力學。看來周老師很是同情社會上那些「墮落女人」,她們賣淫是可以理解的,因為「每個人都在沐浴」,這個「沐浴」也就是「塑造」,不管正作用還是反作用,一個女人的墮落與每個男人都有瓜葛。
雷達:為什麼叫大浴女,我想有點裸體的意思,就是靈魂與肉體都是暴露的,要審視的不是穿著衣服或者扭扭捏捏、偽善矯揉造作的。
解剖:這正所謂道學家看到淫,革命家看到革命。誰都想「審視」一下裸體,管這個裸體是靈魂還是肉體,是靈魂則看到別人的隱私,是肉體則看到人家的陰私,何樂而不為。雷先生率直得可愛。
好了,不羅列了。總之,讀者也好,專家也罷,誰也沒有從《大浴女》中看到一隻浴缸,哪怕是小小的一隻浴盆都沒有,莫怪許多讀者都大喊上當,白花了幾包煙錢,結果什麼浴女也沒看到,冤!或許現在都不搞盆浴了,搞淋浴。盆浴的話畢竟還羞羞答答,欲露還藏,淋浴則不同了。但我們只聽到水響,沒看見浴女,也冤!(上述冒號後邊名家的話都引自《小說選型》2000年長篇小說增刊137—142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