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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号弹武侠小说

发布时间: 2021-06-20 01:35:49

① 一篇科幻小说,2011年四五月儿童文学【上】有登过的

命运 BY刘慈欣
命运
地球的监视系统应该在一年前就注意到它了,但我们没有听到过任何这方面的消息。我们同地球联系,在应有的5秒钟延时后,耳机中仍是一片寂静。我们又试了多次,没有收到任何回答,仿佛整个人类世界都休克了,而就在十分钟前我们还与地球通过话。这件事比小行星的出现更令我们震惊。

二十天前,我和爱玛租了这艘小飞船在太空中渡蜜月,这是一艘老式的传统动力飞船,在宇宙航行的时空跃迁时代,这个蜗牛一般慢的老古懂显得很浪漫很有情调。我们游览了同步轨道上的太空城,又到月球上旅行,接着从月球又向外飞了一百多万公里,整个行程如田园牧歌般浪漫而顺利。但就在我们即将返回时,一切突然变得如此诡异。

但那颗小行星就在我们前方五十公里处,凸现在太空漆黑的背景上,像放在黑天鹅绒上的展品那样现实,我确信自己不是在恶梦中。

“我们得做些什么!”我说。

同以前一样,一旦我做出行动的决定,爱玛总能想出行动的细节:“我们可以把飞船上的一台发动机向它发射出去,这样可以把它炸离轨道。”

计算机的模拟表明这是可行的,但必须在二十四分钟内完成,如果小行星再向前运行一段的话就晚了。

我们没有再犹豫,驾驶飞船与小行星拉开100公里的安全距离,然后向计算机发出指令。飞船尾部的一台发动机与船体脱离,我们透过舷窗,看着那个小小的圆柱体尾部喷出一道淡蓝色火焰向小行星方向飞去,火焰很快变成了一个闪耀的小星星,我们屏住呼吸看着它撞到那块太空中漂浮的巨石上。一道强光闪过后,从小行星上出现了一个火球,飞快膨胀,仿佛是前方太空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向我们猛扑过来的太阳。就在这火球似乎要把我们的飞船吞没之际,它停止了膨胀,急剧缩小并消失了。小行星又在太空中显现出来,可以清楚地看到,爆炸的发动机在它上面炸出了一个凹坑,按比例看坑的直径至少有三千米。有许多小光点从小行星上放射状地飞散,那是被炸飞的岩石碎片,其中一片从飞船很近处掠过。这时,计算机正在对小行星的轨道进行重新测定,我们紧张地等待着。

“变轨成功,小行星将不会撞击地球表面,它将在58037公里轨道被地球捕获,成为一颗地球卫星。”

我和爱玛激动地拥抱,“飞船租赁公司会让我们赔发动机吗?”爱玛半开玩笑地问。

“他们敢向救世主提出这个要求?再说,我们拥有这颗小行星的所有权,上面的矿藏会使我们成为亿万富翁的!”

带着救世主的喜悦和自豪,我们用剩下的一台发动机向地球飞去。但再次同地球联系,仍没有回音,这使我们的心又悬了起来,实在想像不出我们的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由于只有一台发动机,我们的飞船加速很慢,小行星超过了飞船,很快消失在地球方向。一直在屏幕上观察小行星的爱玛突然惊叫起来:“天啊,地球!你看地球!!”

我向地球方向看去,在这个距离上,它只有棒球大小,看着那个晶莹的蓝色球体,我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爱玛让我看屏幕上放大的图象,我扫了一眼后立刻大惊失色:地球上的大陆都变成了我从未见过的形状。

我们向计算机求助,得到了这样的回答:“我们现在看到的,是白垩纪晚期地球的大陆形状和分布,其中最大的那一块就是冈瓦纳古陆。”

“白垩纪?距现在有多长时间?!”

“约6500万年。不过您的问题的提法可能有误,各种迹象表明,现在就是白垩纪了。”

计算机是对的,我们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地球方向一片寂静,因为人类还没有出现。

在我们的时代,人类利用时空跃迁方式进行恒星际的航行,恒星际飞船每次发射都在发射点留下了一个或几个时空蛀洞,这些蛀洞漂浮于地球周围的太空中,如果行星际飞船不慎误入它,则会在瞬间被抛到几万光年的远方,时间也会向前或向后跳跃很漫长的一段。后来,经过改进的恒星际飞船留下的蛀洞消除了空间性质,只有时间性质,也就是说,通过这样一个蛀洞,你的空间位置不会改变,但会产生时间跳跃。这种蛀洞的危险性大大减小,如果不慎误入它,只要沿原航线回航,从相反的方向再次通过它,就会精确地回到原来的时间。

我们就是误入了这样一个时间蛀洞,当时竟丝毫没有感觉到。

误入时间蛀洞的事故时有发生,但向后跳跃的飞船都返回了,其中的有一艘行星采矿飞船竟跳跃到了寒武纪,宇航员们看到了一个发着暗红色光芒的地球,海洋还没有出现,陆地上岩浆横流。跳跃到未来的飞船都没有回来,这倒使现在的人们很乐观地期待一个美好的未来。

但地球政府最关心的还是向过去的跳跃,有严格的法令,规定误入蛀洞的飞船必须返回,如果因蛀洞漂移而回不来的(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很小),必须航行到距地球足够远的太空中自毁,以避免改变地球历史。

“天啊,我们都干了些什么?!”爱玛惊叫道,我的心也一下子沉到了底,转眼间,我们由救世主变成了魔鬼。

“不要怕亲爱的,并不是每一个微扰动都能触发蝴蝶效应。”我安慰她。

“微扰动?我们干的事还叫微扰动吗?”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问计算机:“这是白垩纪晚期?”

计算机给了肯定的回答,我们都明白,刚才我们推开的,就是毁灭恐龙的那颗小行星。

沉默了好一阵,爱玛低声说:“我们回去吧。”于是我们调转航向,使飞船精确地沿原航线驶去。

“回去干什么?接受审判吗?”我叹口气说。

“那是最好的结果,如果真的还有审判者,还有人类,我们死也安心了。”

我笑着摇摇头:“你的担心是多余的,爱玛,你想过没有,为什么人类文明领先于地球上的其它物种那么远?为什么像蚂蚁或海豚之类的动物,虽然也有一定的社会结构或智能,但其文明程度连我们的零头都达不到?要知道,物种进化的机会是均等的。”

“为什么呢?”

“因为人类是万物之灵,宇宙选择了我们。我们的文明发展到现在,这个自信是应该有的!我们将要返回的世界也许与来时有所不同,但人类肯定会有,文明也会有!”

爱玛也笑了一下,“我忘了,你是人择原理的信奉者,”她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但愿如此吧。”

再次穿过时间蛀洞时我们感觉到了,宇宙消失又出现,这过程极其短暂,像是太空眨了一下眼,难怪上次穿过时我们没有觉察到。在穿过蛀洞的一瞬间,一直寂静无声的地球方向立刻传来了噪杂的无线电信号,但我们的兴奋马上转为失望,那些信号听上去是一阵阵低沉的鸣叫声,我们和计算机都完全无法理解。我们向地球呼叫,仍然没有回答。再看监视屏上的地球图像,大陆又恢复成我们熟悉的形状,这使我多少松了一口气:如果真有蝴蝶效应,也不会是天翻地覆的。

我们的小飞船用仅有的一台发动机向地球飞去,两天后进入近地轨道。飞船上剩下的燃料刚够我们完成降落。我们溅落靠近澳洲的太平洋上,飞船很快沉了下去,我们靠一个小救生筏浮在海面上。这时正是凌晨,太阳还没有升起来,我四下看看,海是熟悉的海,天是熟悉的天,这世界似乎没什么变化。

我们在海上漂了半个小时后,远远看到了一艘大船,我们打信号弹呼救,那船便向这个方向驶来。

“啊,真的还有人类!”爱玛喊道,眼中涌出激动的泪花。

“我说过人类是万物之灵,总会登上地球文明之巅的。”我说。

“但现在的世界肯定不是我们出发时的世界了,看那船的样子,人类可能还没有进入技术时代呢。”爱玛有些恐惧地说。

那艘船的外形很古老,绝不是我们生活过的现代世界的船只,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个世界在技术上落后,我注意到那船没有帆,不知它用的是什么动力。

大船驶到我们近前,停了下来,从船舷抛下一个绳梯,我和爱玛沿梯爬上了船。我们看到船员都皮肤黝黑,看不出是什么人种,穿着粗糙的很有苍桑感的衣服。我向他们说话,他们不回答,其中一位示意我们跟他走。

我们沿着长长的台阶登上了船中央的一个塔形建筑,这里是全船的制高点。那名船员把我们领到一位体格强壮、有着银色胡须的老人面前,并向我们说了一句话,我们听不懂他的语言,但我戴在胸前的计算机听懂了,它说:“这是一种类似于古拉丁语的语言,虽有些差别,但可以理解,意思是:这是我们的船长。”船长也向我们说了一句话,计算机翻译道:“你们怎么敢独自在海里漂?不怕被吃掉吗?!”

“吃掉?被什么?”我不解地问,计算机把我的话翻译过去。

船长指指前面的海面,这时太阳已升了起来,海面上薄薄的晨雾散射出一片黄色的阳光。这时我看到,刚才还十分平静的海面上涌现出一个个大浪包,浪包很快破裂,一头体形巨大的怪兽跃出海面,接着又钻出一头,随着哗哗的水声,海面上很快出现了一大群怪兽。现在,我和爱玛都明白了我们在6500万年前干的那件事的后果。

恐龙一直活到现在。

一只恐龙向我们的船游来,在船边停住了,它那巨大的身躯如同一座可怖的山峰,我们都处于这山峰的阴影中,在那灰色的滑腻皮肤下,我看到了纵横交错的黑色血脉,像缠绕在那灰色山峰上的藤蔓。恐龙粗大的脖胫向前探出,它那巨大的头颅就悬在我们上方,海水像暴雨般从上面泻到甲板上,那一双巨大的怪眼直勾勾地盯着我们,在那阴冷的目光下我们的血液几乎凝固了。爱玛浑身颤抖着紧紧贴住我。

“不要怕,它不会伤人的,这儿是动物园。”船长说。

果然,这条恐龙盯着我们看了一会儿,转身游走了,它激起的涌浪轰轰地拍打着船帮,使船摇晃起来。这时我们看到远方的海面上也有一条这样的大船,有两只恐龙正向那条大船游去。

“你们驯化了恐龙?!真了不起!”爱玛兴奋地说。

我也十分激动:“是啊,我们原以为,恐龙生存下来会对人类的进化造成威胁,现在看来这反而使人类文明更加强大!”

爱玛点点头:“是啊!恐龙为人类工作显然比牛和马强多了,它们可以不费劲儿地搬走一座小山呢!亲爱的,你说的对,人真是万物之灵!从此以后,我也是人择原理的信奉者了!”

计算机把我们的话都翻译了,船长呆呆地看着我们,似乎有些迷惑,“这儿是动物园,它们不伤人的。”他又喃喃地说。

这时我又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在天海连线处,有一片高大的柱状物,那些巨柱的高度是惊人的,白色的云层在它们的半腰处漂浮。我们从这里看去,像是蚂蚁看着一片大森林,我问船长那是什么。

“楼群,岸上的高楼群。”船长淡淡地说。

“天啊,那楼有多高?”爱玛惊叫道。

“有一万个你这么高吧。”船长说。

“一万多米的高楼?那楼有几千层吧?”我问。

船长摇摇头:“不,只有百层左右。”

“那每层就有上百米高?!那是多么宏伟的宫殿!”爱玛由衷地赞叹着。

“伟大的文明,伟大的人类文明!!”我欢呼起来。

“那些高楼是游客建的。”船长说。

“游客?是啊,您说这里是动物园,可是游客吗?你们显然不是游客。”我问。

“可能是时间还早,动物园还没有开门吧。”爱玛说。

船长用惊诧的目光看看我们,又转头看看远处海面上那些恐龙。他这个动作使我们有了一种不详的感觉,面前这些人类的这种木讷的表情也使我们迷惑。这时,从那群恐龙那边发出了一阵吼叫声,这声音我们感觉很熟悉,这是我们在太空中从地球发出的无线电波里听到的声音;再看看那上万米高的巨楼,我的脑海中炸响了一声惊雷,爱玛在旁边惊叫一声瘫倒在地,她也一定同我一样明白了这一切。

宇宙并没有选择人类,在我们的时间里人类文明在地球上达到巅峰,不过是一次偶然的机遇,而我们以人类的自负把偶然当成了必然。现在,大自然掷出的进化硬币翻到了另一面。

我们确实处于地球文明的动物园里,但恐龙是游客。

我两腿一软,与爱玛一起跌坐在甲板上,眼前的世界一片漆黑,只听到计算机在翻译船长的话:“你们的长相很精致,与我们在一起吧,你们会被批准成为观赏人的。”

“观赏人?”我木然地问,眼前的世界渐渐清晰起来,又看到了海天连线处的巨城,听到爱玛喃喃地说:“不,我想上岸……”

“你疯了?!上岸后你们会成为菜人的!”

“菜人?”

“就是做为食品的人,那座城市每天要供应几千名菜人呢!只有在动物园中做观赏人,才不会被吃掉,这是所有人追求的目标。”

这时,整个世界似乎变成了一座阴森的冰窖,我们彻底绝望了。我已失去了活下去信心,开始打算怎样结束自己的生命,爱玛却突然用手指向天空,高声说:“看!”

那是一颗明亮的星星,它刚才隐没于朝阳的光芒中,现在才可以看清。它的运行速度很快,在空中可以明显地看出它在动,仔细看看,它不只是一个光点,还显出一定的大小。

“那是魔星,”船长说,“游客中的一位科学家说,它们对它进行了仔细的研究,确定那颗星在很久很久以前是直冲地球而来的,救世主用一次强烈的爆炸推开了它,使游客们的先祖免遭灭绝,现在,在摩星的表面上还留一个爆炸产生的凹坑。看那儿......”船长指指远方的巨城,指向城中最高大的一幢尖顶巨楼,“那就是大教堂,游客们在里面朝拜救世主。”

“你们知道我们的来历吗?”

船长摇摇头,他不感兴趣,好奇心只属于巅峰物种,他们没有任何好奇心,就像在我们的世界里蚂蚁和蜜蜂没有好奇心一样。

我说,对爱玛又对自己,可能还对这些不可能理解我的人:“进化的命运是冷酷的,人类曾经生在幸运中而不知幸运,但现在,比起蚂蚁和蜜蜂来,我们仍有更多的机会,我们应该抓住这些机会,不向命运屈服。”

爱玛说:“是的,我们既然已经无意中改变过地球历史,那就再改变一次吧。”

我看看远方那耸入云霄的大教堂,然后指着海面上的恐龙群问船长:“他们......那些游客,很崇拜救世主,是吗?”

船长点点头:“对它们来说,救世主是至高无上的。”

我和爱玛通过视网膜屏幕接通了胸前的计算机,检索飞船的航行记录,发现我们在6500万年前改变小行星轨道的过程,包括数据和图像,都被完整地记录下来。

“你会讲它们的语言吗?”爱玛问船长,后者点点头。

“那好,”我说,“告诉它们,我们就是推开魔星的救世主,我们可以向它们出示确切的证据。”

船长和船员们呆呆地看着我们。

“快一些!以后我再告诉你们人类的另一个故事,现在请快一些把我的话告诉它们!”

船长双手在嘴连围成喇叭状,向那些恐龙喊了起来,比起恐龙的吼叫,他的声音纤细而微弱,很难相信这是同一种语言。

但那群恐龙同时停止了戏耍,一起向我们转过头来,接着,都向我们的大船游过来。

2001.05.11 于娘子关
谷歌强大啊

② 求一本小说的名字,是在科幻世界刊登过的,说的是外星人和人类互相换了飞船,然后引发的闹剧的小说

[美]罗伯特·谢克里 著 李克勤 译
飞船主探测器的指示灯闪着粉色亮光,然后是红色。阿吉一直在控制台前打盹,等着维克托做好晚饭呢,这时猛一抬头。“接近行星。”他大声嚷道,喊声盖过了空气泄漏发出的嘶嘶声。
巴尼特船长点了点头。他用热处理法做好一块补丁,啪的一声,贴在。奋斗”号破损不堪的船壳上。空气泄漏的嘶嘶声降低了,成了压低的哼哼。却并没有完全止住。毫无泄漏,这种事好像从来就没有过。巴尼特踱过来,这时肉眼已经能够看见那颗行星了。它就在一颗小小的红太阳后面,稍稍露了个边,将绿色的昨光投向太空漆黑的夜晚。两个人看着行星,脑子里的念头一模一样。
巴尼特说了出来。“不知道上面有没有什么好货色,值得咱们下手。”他皱着眉头说道。阿吉的白眉满怀希望地抬起来。两人看星星时,仪器已开始检测它的相关数据。
如果“奋斗”号沿银河之南贸易航线飞行的话,他们永远不可能发现这颗行星。那条线上联盟的条条框框越来越多,巴尼特宁可走宽松点的路线。
“奋斗”号是作为一条商船登记的,不过它运载的货物只有几瓶用于打开保险柜的高强酸,三颗中等当量的原子弹。这些货物可不中当局的意,他们总想把船员们扔进大牢,理由嘛,就是那几条老掉牙的指控:月球上一桩谋杀案,欧米加星上的盗窃案,萨米亚二号的入室盗窃。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罢了,可警察就是不肯松手,非刨根问底查个究竟不可,真腻味死人。
更糟糕的是,“奋斗”号的火力比不过警察的新型巡逻艇。他们只好兜上个大圈子绕道去新雅典,那个地方的铀矿上爆发了大罢工。
“好像没什么油水。”阿吉挑剔地查看星球资料,作出评价。
“绕过去算了。”巴尼特道。
仪器上显示的资料实在叫人提不起兴头:这颗行星比地球小些,航图上没有标出,除了氧气大气层外没什么有商业价值的东西。
他正准备绕过去。飞船的重金属探测器突然活跃起来。
“底下有东西!”阿吉道,一面迅速读出数据。“纯、纯度相当高——就在地表!”
他望着巴尼特,后者点点头。飞糖捧头驶向行星。
维克托从船后过来了,从巴尼特肩后向前看。他的头很大,剃得精光。上面扣着一顶小小的毛织帽子。阿吉驾着飞船来了个陡直的螺旋式下降。离星球表面不到半英里时,他们发现了重金属的位置。
是一艘飞船.船尾着地停在一块空地上。
“这就有点意思了。”巴尼特说。示意阿吉更靠近些。
阿吉驾船下降.动作麻利极了。他的岁数已经大大超过了飞船正职飞行员的强制性退休年龄,可动作依然协调灵活,一点儿也没受年龄影响。巴尼特发现他四处流浪.身无分文,于是雇用了他。船长总是乐于帮助人类的另一位成员,既便利又有利可图时更是如此。在对待私有财产方面,这两个人观点完全一致,仅在如何取得的问题上时有分歧。阿吉喜欢稳当生意.巴尼特却胆子更大,对他这行买卖来说,大得有点过头了。 接近行星表面后他们都看见了那艘奇特的飞船,它比“奋斗”号来得大,锃亮,崭新。船体形状以及上面的标识都跟—般飞船大不一样。
“以前见过这样的家伙吗?”巴 尼特问道。
阿吉的记性很好,他极力回忆,
“有点像瑟菲人的东西,只是他们不 会造得这样厚敦敦的。要知道咱们飞出来已经相当远了,甚至,这船说不定属于联盟之外的哪个星球。”
维克托满怀敬畏地瞪着那艘飞船。连厚嘴唇都合不拢了。他大声叹了口气,“这么样一艘船,咱倒真派得上用场.是吧船长?”
巴尼特突然绽出一个微笑,好像花岗岩上裂开一道口子。“维克托。”他说道,“你这个头脑简单的家伙.倒是一句话戳到了点子上。我们确实拿它派得上用场。下去吧,跟那个船长聊几句。”
系上安全带之前。维克托检查了急冻枪。全都子弹上膛,引满待发。 飞船降落后。他们打出一发橘红夹绿的信号弹.请求会面。可外星飞船上毫无反应。测试表明,这个星球上的空气可供人类呼吸,气温为华氏72度。等待几分钟后.三人跨出飞船,外套底下紧紧攥着急冻枪,随时可以开火。
三个人全都满脸挂着假笑,走过两艘飞船之间的五十码距离。
从近处看,外星飞船更显得壮丽无比。银灰色的外壳闪闪发光,几乎找不出流星擦碰的凹痕。气密舱门敞开着,里面传来低沉的嗡嗡声,说明发电机组正在充电。
“有人吗?”维克托朝舱门喊道,声音在飞船里激起一片空空荡荡的回响。没有回答。四周只有发电机组柔和的嗡嗡声,微风拂过草丛的沙沙声。
“你认为他们都上哪儿去了?”阿吉问。
“可能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吧。”巴尼特回答, “估计他们不会想到会来客人。”
维克托懒洋洋地坐在地上,巴尼特和阿吉绕着飞船底座踱来踱去,对它的推进装置赞赏不已。
“你对付得了吗?”巴尼特发问。
“瞧不出什么对付不下来的。”阿吉道,“推进装置很寻常,伺服系统无关紧要一只要是呼吸氧气的智慧生物。推进控制系统全都大同小异。花点时间就能捉摸出个道道儿来。”
“有人来了。”维克托嘁道。
他们赶紧奔回气密舱门。飞船日三百码外是一片参差不齐的树林.树丛中钻出一个身影,正朝他们走来。
阿吉和维克托同时拔出急冻枪。
巴尼特的望远镜锁定那个小小的人影:形体呈长方形.大约两英尺高,一英尺宽。这外星人的厚度不足两英寸,连头都没有。
巴尼特皱起眉头。他从来没见过这么个怪模怪样的长方形.在高高的草丛上方飘来荡去。
他调了调镜头.发现外星人大致还算有个人形。就是说,它有四肢。两根几乎被草丛遮住的下肢用来行走,另外两只僵硬地伸向空中。巴尼特好不容易才在矩形中部位置分辨出两只小眼睛和一张嘴。这东西什么衣服头盔都没穿戴。 “一副怪样子。”阿吉嘟哝着。调整自己急冻枪的口径,“只有他一个?”
“但愿如此。”巴尼特道,也拔出急冻枪。
“距离大约二百码。”阿吉端平武器,又抬头问道, “想先跟他谈谈再动手吗,船长?”
“有什么好谈的。”巴尼特反问,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笑容, “不过得让他走近点儿,别打偏了。”
阿吉点点头,稳稳地瞄准外星人。

凯伦之所以停靠在这个又小又荒凉的星球上,本是想轰开地面.炸出几吨伊罗尔。对于玛伯格星球上的人来说,伊罗尔这种矿物极其贵重。可惜他没这个好运气。没派上用场的热力弹还揣在他身体的袋囊里.和一粒科拉坚果放在一块。没有矿,他只好
原封不动拉着压舱物回家了。
只好这样了。他一面想一 面钻出树林.只 盼下回运气好点——
一艘飞船停靠在他自己的飞船旁,窄窄的.越往上越尖.最后收成个怪里怪气的锥形。凯伦大吃一惊.他完全没料到这个小得要命的星球上居然还会有人居住。
几个原住民守在他飞船的气密舱门口!凯伦一下子便看出这些生物形体上与玛伯格人大致相似.玛伯格同盟中有个种族的长相就像那样。不过这些原住民的飞船却跟他们完全不一样。据传言.星系外围还有一个很大的文明体系.凯伦直觉.这些外星人很可能便是来自那一文明体系的代表。
他急切地走上前去和他们会面。
奇怪呀.外星人一动不动。为什么不朝他走过来呢?他知道他们看见他了.因为三个外星人全都指着他。
他走得更快了些。凯伦明白,自己对他们的习俗一无所知。但愿这些人不搞什么冗长的仪式。这个要命的星球.再在这儿待上一个小时.他非被累垮不可。他饿了。还急需冲个淋浴……

一股冰冷的东西把他猛地朝后掀去他提心吊胆地四周望望.难道是这颗行星某种不为人知的特性发作了?
他再次向前。又一道冰箭击中了他.他的外革层瞬间便结满冰霜。
问题严重了。虽说玛伯格人是星系中生命力最顽强的物种之一.但总也有个限度.凯伦四下张望,寻找问题的根源。
外星人正朝他开枪!
他的思维中枢一时间竞无法接受身体譬官提供的证据。凯伦知道谋杀这种事,也曾怀着难以置信的恐怖观察过残存于低等动物中的这一变态行为。除此之外.当然喽,还有那些研究异常行为的心理学著作.记载了玛伯格星球历史上全部有预谋的谋杀案。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凯伦简直不敢相信。
再一道冰箭刺入身躯,凯伦仍旧呆站着没动。他极力要使自己相信.这种事当真发生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任何一种生命形式.其协调感足够操纵宇宙飞船.却干得出谍杀这种勾当。
还有,他们连认都不认识他。 凯伦滴溜溜一个急转身,朝树林方向撒腿便跑。可是已经太迟了。三个外星人齐齐开火.弹丸擦过他身旁的草丛.便留下一道凝霜.草叶随之咔咔咔折断。他的皮肤表面已经覆了厚厚一层冰霜。玛伯格人的体格本来就不耐寒。现在,刺骨的寒意更是直渗进他的五脏六腑。
但他还是不敢相信。
眼看凯伦就要奔进树林,就在这时,一连两击打中了他。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内部器官正拼命挣扎.竭力保存身体热量。他多想活下去呀。
接着.黑暗笼罩了他。
“这类外星人可真蠢到了家。”阿吉一面收起枪。一面发表自己的看法。
“蠢是蠢.倒是真结实。”巴尼特道, “靠氧气过活的生物没有像他那么经打的。”他拍打着银灰色的飞船外壳,脸上绽出自豪的笑容,“我们把它命名为‘奋斗二号’。”
“为船长三呼万岁!”维克托激动万分。
“省点力气吧.往后用得着。”巴尼特看看天色,道.“白天还有大约四小时。维克托,把食物、氧气储备和工具从‘奋斗一号’搬到新船上.拆掉旧船的反应堆。等我们哪天有空再回来搭救咱们的老伙计,日落前起飞。”
维克托急忙去准备,巴尼特和阿吉钻进新得的飞船。 “奋斗二号”的后半个船身塞得满满当当:发电机组、引擎、转换器、伺服系统、油箱、空气储备箱,等等。再往前走是几乎占据了飞船的整个前半身的巨大货舱,里面尽是形状、色彩各各不同的各式坚果。大小也不一样,小的直径只有两英寸.大的足有人类两个脑袋大小。货舱之外,船头只剩下两个舱室。 .
第一个舱室肯定是乘员舱。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地方可住了。但这儿完全是空荡荡的。没有减速时使用的减压舱,没有桌椅。什么都没有。只有擦得铮亮的金属地板。墙上与天花板上有几处很小的开口.用途不明。
紧邻这间舱室便是驾驶舱。很小,勉强只能容下一个人。气泡状的观测窗下是仪器挤得满满的仪表板。
”全看你的了。”巴尼特道.“瞧你的本事如何。”
阿吉点点头,四下找不着椅子。只好蹲在仪表板前着手研究眼前排列的各样仪器。
维克托花了几个小时工夫,终于把所有储备全搬到“奋斗二号”上。而阿吉这段时间里什么都没碰,他只想摸索出哪些开关控制哪些动作,这要分析各种仪器的大小、色彩、形状和位置。就算外星人的神经系思维模式都和人类相似。这都是件件很不容易的活儿。辅助升压系统的运行究竟是不是从左到右?如果不是的话,他就必须尽力忘记自己熟悉的协调动作。在外星设计师眼里.红色是不是也代表危险?如果是,邢个大开关便肯定是倾倒燃料用的。但红色的意思也可能指高温燃料.这样一来,那个大开关可能就是用来控制能量流动的。
他只能推测到这个地步:这个大开关的用途肯定是在外敌来袭时命令反应堆超负荷运转的。
阿吉把这一点记下来.继续研究各种控制开关。他并不怎么担心。原因就是.太空飞船结实极了,从内部破坏它几乎是不可能的。还有,他相恼自己已经找到了规律所在。
巴尼特的脑袋从门口伸进来。后机还有个维克托。“你行了吗?”
阿吉打量打量控制面板, “我想是吧。”他轻轻碰碰一根手控杆,这个.应该是控制气密舱门的。”
他拉动手控杆。维克托和巴尼特等着。虽说房间里冷得要命.两人却浑身直冒汗。
传来一阵润滑良好的金属转动的声音.气密舱门锁定。
阿吉咧开嘴笑了,吹吹手指以求好运.“空调是这个。”他扳下一个开关。
天花板里散出一缕黄色烟雾。 “空调不干净。”阿吉嘀咕着,拨了拨刻度盘。维克托咳嗽起来。
“关上它。”巴尼特道。
烟雾更浓了,一股股喷了出来.两个房间马上烟雾弥漫。
“快关掉!”
“我看不见!”阿吉猛推开关.却失手碰到了下面一个按钮,发电机组当即咆哮起来。蓝色的火星在仪表
板上飞迸.直溅上墙壁。
阿吉东倒西歪躲开仪表板,突然瘫倒在地。维托早已逃到通向货舱的门边,两个拳头拼命擂门。想凭蛮力把门砸开。巴尼特一手捂嘴冲到仪表板前,胡乱鼓捣着开关。结果把飞船弄得打转起转来.转得人头晕眼花。
维克托跌倒在甲板上.继续有气无力敲打着门。
巴尼特眼睛都睁不开,只能摸索着在仪表面板上瞎捅一气。
突然间,发电机组停止运转。接着,巴尼特觉得脸上吹来一股凉风。他使劲抹了抹双泪长流的眼睛,抬头望去。
运气啊,胡打乱碰的一捅,居然撞对了。天花板上的通风口闭合.黄色烟雾随之截断。碰巧他又打开了气
密舱口.外面行星上寒冷的夜气吹散了船舱里的毒雾。不久飞船里便可以呼吸了。
维克托哆嗉着爬起来.阿吉却一动不动。巴尼特无奈之下只好替老头子飞行员做人工呼吸,一边做一边轻声咒骂。最后。阿吉的眼皮总算颤动起来.胸口也开始一起一伏。几分钟后。他坐起身子,摇晃着脑袋。
“到底是什么玩意儿?”维克托问。
“恐怕,”巴尼特道。“咱们的外星朋友呼吸的就是这种空气。”
阿吉连连摇头。“不可能.船长。他先前还在这儿,在这么个氧气世界里走来走去,连顶头盔都不戴一”
“需要什么空气,人跟人的区别大得很呐。”巴尼特指出,“直说吧,那位朋友的体格跟咱们可大不一样。”
“不大妙啊。”阿吉道。 三个人面面相觑,默不作声。寂静中传来一记不祥的轻声。
“什么声音?”维克托一声怪叫.拔出急冻枪。
“闭嘴!”巴尼特吼道。
几人侧耳倾听。巴尼特尽力想分辨出那个声音,他能够觉出.自己颈背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是从远处传来的,好像金属碰击另一件非金属物体。
三个人从舱门向外望。外面.落日正射出最后一缕余辉。夕阳映照下他们看见. “奋斗一号”的主舱门打开了。声音正是从飞船里面传出来的。
“不可能!”阿吉道, “被冻死的那个杂种——”
“还没死。”巴尼特接过话头。
“真糟糕。”阿吉哼哼唧唧.
“真太糟糕了。”
维克托还举着他的急冻枪,“船长.要不我悄悄溜过去——”
巴尼特摇摇头,“他决不会容你接近气密舱门十英尺。不,让我想想,船上有什么他能用得上的?反应堆?”
“联杆都拆下来了,在我这儿,船长。”维克托回答。
“好。这样他可就——”
“强酸。”阿吉突然插话,。那可是厉害家伙。可我觉得他拿那玩意儿也派不上多大用场。”
“根本没戏。”巴尼特道,“咱们有新船.咱们就钉死在这儿,哪儿也不去。你,赶快把它飞起来。”
阿吉瞧瞧仪表面板。半小时前他差不多已经明白了.可现在.这东西变成了个狡猾透顶的死亡陷阱.遍布看不见的暗线,稍一牵动,毁灭便接踵而至。
人家还并不是有意害人。太空飞船是用来旅行的,同时必须能够让人居住。各种控制装置会调节环境以适应外星人的生存,为他提供各种必需品。
问题是.对他们来说,外星人的生活必需品可能具有致命的危险。
“真想知道他是从什么样儿的星球过来的。”阿吉苦恼地说。如果了解外星人的生活环境,便可以据此推测他的飞船的情况。
现在他们只知道,此人呼吸的是一种黄色毒气。
“会搞定的。”巴尼特说.话里没什么信心, “捉摸出推进装置就行.其它的先别碰。”
阿吉转过身去.面对仪表板。、
巴尼特真希望自己知道外星人在搞什么名堂.有什么诡计。黄昏中.他凝视着自己的旧船,细听里面传出
的响动。声音混浊不清,听不明白,只知道是金属与非金属相撞的声音。 凯伦吃惊地发现自己居然还活着。他自己的族里有个说法, “玛伯格人死不了,赊非被一下子打死。”他不就活过来了?——至少现在还活着。
他东歪西倒好不容易才坐起身来,倚着一株树干。这个行星只有一颗红色太阳.现在太阳已经快落到地平线。四周吹拂的全是氯气这种有毒气体。他马上着手检查.发现自己的肺还封闭得好好的。支持生命的黄色气体受了破坏,无法长时间维持.不过还能撑—会儿。
问题是他仍旧无法认清形势,接受现实。几百码外停着他的飞船。落日余辉映得船壳闪闪发亮,一派宁静气象=有一阵子工夫。凯伦相信根本没有什么外星人,这一切全是自己瞎想胡编出来的,现在他只消走回自家飞船……
他看见了:一个外星人扛着货物钻进他的飞船,没过多久,气密舱门合拢了。
是真的,全都是真的。他拼命将意识拧转过来.迫使自己面对现实。最迫切需要的是食物和空气。他的外革层已经干裂,必须用营养液清洗。但是食物空气和清洗剂全都储藏在被夺走的飞船上。现在他手里仅剩下—粒红色的利拉坚果,身体袋囊里还揣着颗热力弹。
要是有办法打开竖果.吃掉它,那}他便会恢复些体力。可怎么才打得开昵'
他生活的方方面面全都需要机器,生存完全依赖这些机器,仔细想想,真让人震惊不已。现在只好自己想办法。解决最简单、最常见、天天都有的小事。这种事平时搬本毋缓操作员操心。飞船自动全部完成,他连想都不用想,
觊伦注意到。外星人显然放弃他们自己的飞船。为什么?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在外头的旷野中,用不着等到明天他便会送命,惟一的生存机会就是进入外星飞船。
他轻手轻脚慢慢走过草丛,时不时一阵眩晕。只有这时他才允许自己稍稍停步。他不住察看自己的飞船,如果外星人现在出来追杀,那可就全完了。幸好没出什么事。时间过得慢
极了。好像永无尽头。最后.他总算摸到外星飞船。悄悄溜了进去。
天色黄昏。借助昏暗的光线.他发现这艘船陈旧不堪。船壁本来就薄,上面还重重叠叠打了补丁。所有零部件的使用时间都太长,磨损也太严重。
他现在明白那些人为什么要抢他的船了。
又一阵眩晕袭来。身体正向他提出严重警告。
首先是食物。他从袋囊里掏出科拉坚果,圆圆的,直径约四英寸,外壳就有两英寸厚。这种坚果是玛伯格宇航员的主食,富含能量,密封状态下几乎可以永久贮存。
他找了根铁棍,把坚果顶在墙上,一棍子砸向坚果。棍子砸在坚果上.发出空空洞洞、攉鼓似的一声响。坚果纹丝不动。
不知外星人会不会听到,凯伦别无它法,只得冒这个险。他稳住身子,接二连三猛敲起来。十五分钟后.凯伦精疲力竭,手里的铁棍几乎弯成了曲尺形。
坚果纹丝不动。
他打不开这颗坚果.除非有开果器.邢是任何一艘玛伯格飞船的标准配置。没有谁会考虑用别种方法打开坚果。
这就是证明:没有机器他毫无用处。真太可怕了。
他举起铁棍.最后猛击一记。四肢都僵硬了,他扔下棍子,开始检查飞船的存货 结冰的外革层越来越碍事。革质正慢慢硬化为密不透气的角质层.一旦彻底硬化,他就将动弹不得.当时
什么姿势,往后也会保持同样的姿势,或坐,或站,直至窒息而死。 凯伦坚决推开绝望情绪,极力思索。皮肤才是当务之急,比食物还要紧。在自己飞船上.他会清洗浸泡.让外革层变软,最后治愈不成问题。可外星人会不会带上合适的清洗剂就大可怀疑了。
其它办法只有一种:剥掉外革层。内层只能支持几天时间,但至少他可以行动。
他拖着僵直的手脚,寻找更衣器。随即他意思到,外星人连这种最基本的工具都不会有。他还是只有靠自己。
他捡起那根铁棍,把它弯成钩状,将钩尖探进外革层里钩住,使出全身力气向上猛拔。
外皮拒绝屈服。
他把身体挤进一台发电机与船壁之间的窄缝,卡住。再用钩子从另外的角度钩住皮肤向外拉。可惜胳膊不够长,使不上劲。结实坚固的外革层仍然死死固定在原来的位置。
接下来他换了十多种姿势,可是全都不管用。没有机器辅助,他几乎连身体都挺不直。
他无力地扔下铁棍。什么做不了了,做不成任何事。就在这时,他突然然想起袋囊里还有颗热力弹。
他的意识中还有一部分保持着原始状态。从前他压根儿不知它的存在。就是这一部分意识轻声告诉他:有个简单的法子,可以把所有麻烦甩开。他可以趁外星人不注意时将热力弹塞在飞船船体下。这么—颗小炸弹,最多不过把飞船震得飞起来二三十英尺,不可能造成其它破坏。
但那些外星人却必死无疑。
凯伦惊怖到极点:自己怎么产生这种想法,他每一寸肌肤上都打下了玛伯格人道德观的印记,早已深入骨髓——任何情况下均不得以任何理由为借口剥夺一个智慧生物的生命。任伺理由!
“可这公平吗?”原始意识悄声低语,“这些外星人只能算病毒而已,除掉它们,对宇宙来说是做了件大好事,你自己获救还在其次,别看成谋杀,不过是杀菌消毒”
他从袋囊里掏出炸弹,掂量着它,又急乎乎地扔开 “不!”他对自己说,却不是很坚定。
不愿再想下去了,依靠疲惫、几乎僵硬得不能动弹的腿,他开始在这艘外星飞船中四处搜寻,看能不能发现什么能救自己一命。

阿吉蹲着身子,挤在驾驶舱里.用一枝记号笔给仪表板上各样开关做记号。他太累了,肺里也疼.整晚工作,连眼都没合过。外面天色已经蒙蒙亮了,一股寒风抽打着“奋斗二号”的船身。飞船里亮着灯,却冷得要命。那些个温度调节控制杆,阿吉连碰部不愿再碰一下。
维克托走进乘员舱.背上沉重的货箱压得他脚步蹒跚。
“巴尼特吗?”阿吉喊道。
“他马上就过来,”维克特回答。
船长想把他们所有装备全都搬到飞船前部,用的时候更便当,可乘员舱太小,他们的东西已经塞满了大半个舱室。
维克托东张西望,想找个地方搁箱子。发现一面舱壁上有扇门,他一摁门上那个按纽,门便轻轻巧巧滑入天花板,露出一个壁橱大小的房间维克托断定,这个地方放东西最合适地板上散落着轧碎的红色坚果壳,维克托也不理会,只管把货拉进壁橱。
小房问的天花板立即开始下降,维克托放声尖叫,声音大得连飞船外都听得见。他蹦起来,结果脑门撞上天花板,脸冲下摔倒在地,晕了过去。
阿吉从驾驶舱直冲出来.巴尼特早一个箭步跃进乘员舱,揪住维克扎的两腿往外拽.可维克托太重.船长在光溜溜的金属地板上又立不住脚,使不上劲。
阿吉想都没想,一把竖起货箱.暂时顶住天花板。
巴尼特和阿吉两人合力,抓住维克托的双腿向外拖。拉出来得正是时候,沉重的货箱被压得四分五裂,好像它是软木做成的一样。
小房间的天花板继续沿一根纵轴下压,润滑得非常好,悄没声儿便把压碎的货箱挤咸六英寸厚度的一块板。操纵机械喀啦一声轻响.天花板无声无息退回原处。
维克托坐起来,揉着脑袋,“船长,”他伤心地说,”咱们还是回咱自个儿的船吧,”
阿吉对这次冒险也产生了疑虑,他瞧瞧那个要命的小房间.现在它又回复原状.成了小壁橱模样,地上散落着轧碎的红色坚果壳。
“这船是个扫把星。”他忧心忡忡地说,“也许维克托说得对。”
“那,这艘船怎么办,想丢开手?”巴尼特问道。
阿吉局促不安地动了动,点点头。“麻烦的是,”他说话时没敢看船长的脸,“咱们不知道它会做出什么事来,这太危险了,船长。”
“清不清楚你们准备放弃的是什么东西?”巴尼特厉声喝问,“单单船壳就值一大笔钱。看过它的引擎吗?星系这边没什么挡得住它。它可以从行星这边钻进去。打另一头钻出来.连漆都碰不掉一丁点儿。竟然打算丢开手!”
“是好东西没错,可要把咱们弄死了怎么办?到那时它可就值不了那么多了。”阿吉反驳道。
维克托使劲点头。巴尼特怒视着这两个人。
“你们给我好好听着。”巴尼特道。 “我们绝不放弃这艘船。它不是什么扫把星。它是一艘外星飞船.里头的设备都是外星人的。咱们现在两手别碰这些东西。什么都别碰。直到把它开进船坞。听清楚了吗?”
阿吉想再说说那个会摇身一变变成水压机的壁橱,在他看来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可瞧瞧巴尼特的脸色,他决定是闭嘴为妙。

③ 天机营的门派小说

烈马的嘶鸣划过旷野长空,路心月举目前望,一弯浊黄江水隐没于眼前的那片黄沙蔓草之间。他翻身下马,渴极了的马踱到不远处的一泓水潭,背对夕阳,低首饮水,鬃毛金黄蓬松,剪纸似地映衬着远方天地一线。路心月眯着眼向它身后的太阳望去,只见落至天边的夕阳已褪去威势,圆融融的一蓬暖红,亲昵地抚摩着大地上的河流山冈。
天机营外地势平坦,路面粗砺,但因伸展绵延,反给人厚重沧桑之感。欲落的太阳如同步入中年的男子,激烈渐次消融,只余下温和的善意与包涵。而在眼前一路延伸过去的城墙,则像静卧于夕阳中的一条巨龙。路心月驻守此地六年,第一次发觉天地如此宽阔,他的唇角微微一颤:“世上最雄壮的景致,莫过于此罢。”
六年如白驹过隙。好多事,你身在局中时,只觉一切千头万绪,如纠缠一团的麻线。待回过神来,才发现时光自会帮你捋清一切思路。你所需要的只是等待。
路心月站的位置是天机营外的城墙哨卡,城墙四周都是戈壁石碛,在城墙左右,可以观望到由北方延伸而来的众多烽火台。白昼升烟,黑夜放火,是外敌入侵的信号。路心月站在这里观望烟火之讯已有六年。
而青烟是最危险和特殊的信号。如果不遇十万火急,这个信号永远不会发出。而能发出这个信号命令的,只有一人。 路心月每每想起此人,心绪总是五味杂陈:由衷钦佩之余,心头总会掠过一丝酸楚。
此人就是天机四杰的老大:断不悔。
断不悔是一个令所有天机营将士热血沸腾的名字。名下的那个壮年汉子铁骨铮铮,是全天机最重要的将领。他有一双镇定敏锐如鹰的眼,面部曲线冷峻如同雕刻。 大哥断不悔,二哥唐镇,三哥房崧崖,最小的是他,路心月。他们自小在天机营长大,结下深厚友谊,堪称生死之交。青年时,四人在军中渐渐确立了自己的位置,被天机营众人奉为天机四杰。时至今日,他的三个哥哥都已成家,只有他孑然一身。他的大嫂,断不悔的女人,叫红袖。红袖亦是天机重要将领,谙熟武艺,疆场外却最是温婉得体,每每要为他牵线搭桥,他总是笑着婉拒。
天机四杰个个精悍出色,却甘愿守护在天机营之外,这里四处荒凉,他们沿城墙而居,广袤大地,皆入眼帘,紫塞漠漠,捍卫全营的安危。
而在他们身后,是安宁富庶的天机营。大好河山之外,这么一群精诚之士,为了门派的安危,甘愿将满腔热血挥洒在冰凉无垠的荒漠边疆上。数年内,他们过着恒定如一的生活。他们日夜坚守,用一天一天的时间去等一缕希望永不出现、却要随时警惕其出现的青烟。世上无非有两种时间,沙漏时间和钟表时间。他们的时间属于后者。昼夜轮回,日月交替,六年如一日,而时间却如同沙粒悄然漏下,在他们不知觉的罅隙里,无言地堆积起一座山。
这日傍晚,路心月照例起身策马巡视自己管辖的城墙。突然,远方有火光一闪,然后升起青烟一柱。路心月错愕一瞬,立马警觉起来。
——很多年后,天机史料记载了这样一段话:多年来,天机营一直平安无事,直到有一天傍晚,远方烽火台突起青烟,滴血朝霞为幕,衬起青烟一柱,正式宣告了妖魔的入侵。
而路心月只是湮没在这段记录背后的三个字而已。 困兽坡为什么叫困兽坡?路心月觉得这个地方有一种未卜先知的神秘。而在命运为他缓缓揭示这种神秘时,妖魔已经入侵大荒有半年之余。
妖魔进攻天机营之前,已经有多个门派遭遇沦陷。妖魔的来袭急悚、苍茫浩荡,带着不管不顾的凛冽。有的门派自知不是对手,为了保存实力保护门派百姓,选择了不战自退。但天机营从一开始就没有这样的想法。
当然,抵抗到底也绝非天机营的本意。天机营是个极富正义感的门派。如果有可能,他们宁愿做大荒各大门派的骑头兵,将妖魔彻底赶回老巢。但在之后漫长而疲惫的拉锯战中,天机营渐渐意识到,仅仅依靠一己之力,这样的愿望只是捕风。妖魔数量惊人、层出不穷,天机耗损严重,长期的战事不仅摧毁了战士的信心和斗志,也使天机普通百姓陷进了无边的灾难之中。天机营后来的目标仅仅是能够保全门派就可以了,只要家园不被妖魔肆意涂炭就满足了。但就连这样的愿望也无法实现,天机营还是低估了妖魔的攻势和奸诈。当有一天,守在城墙上浴血抵抗的天机将士发现妖魔挟持普通百姓,并将他们放在攻城队伍的最前列时,真是感到了撕心裂肺之痛。
为了不伤及无辜,天机四杰被迫撤离天机营外的守护城墙,退守天机营大本营之中。
也因此才有了天机营历史上著名的困兽坡之役——退守天机的断不悔率领手下暗夜潜行,以密不透风机关重重的天机阵法,从背后攻击妖魔,将妖魔围困在困兽坡。
但手握主动的天机营战士在这时却又不敢轻举妄动了。因为妖魔抓了大量丹萍寨的村民,还包括断不悔的两个乔装成村民的孩子,双方再次陷入了僵持之中。
很多年之后,路心月还记得那个寒冽的早春。断不悔的青马就徘徊在困兽坡朱红的道路上,道路上初绽的青草隐隐透露出初春的讯息。马上的人执着马鞭犹疑地坐着——是乘胜围攻呢?还是按照妖魔的意见,断开阵型,放这些妖魔一条生路?他心中反反复复地权衡,反反复复地掂量着。
而不远处,就是困兽坡。困兽坡的泥土是赭石色的。赭石色土地上的天空有一种奇诡之象,从晨光初展到晚霞漫天,都是血色般的淋漓。围困的日子久了,妖魔已有些不耐烦,百姓的哭喊声渐弱,自己的两个孩子是怎么被妖魔识穿的呢?……
断不悔已枯思了三天,身下的青马无数次不耐烦地蹬着蹄:它不习惯主人这么久的等待。溯风中,断不悔抚了抚自己腰间的单刀,刀柄是寒铁炼制,上面已被摩挲出一层朦胧的光晕。 所有天机将士的目光都凝聚在了断不悔身上。断不悔绝对不是有勇无谋的一介武夫。他在仔细思量困兽坡周围的地形地势后,想出妙计。按照计划,天机营会故意放走妖魔,在妖魔挟持村民,队列尾部走到砂岩洞的上坡时,早已待命的三哥房崧崖会派人砸开丹青湖的堤坝,水淹洼地,这时两路人马从两边冲下,将妖魔队伍冲散,解救尾部被挟持的村民和孩子。
事实上一切都按照计划中的在发展,但就在三哥房崧崖起程出发去砸开丹青湖的堤坝后不久,却有手下来禀报:妖魔队列尾部的村民里没有断不悔的两个孩子。
众人大惊。
片刻后手下又报:妖魔把一个孩子放在队伍之首,一个孩子在队伍中央……妖魔怎么会知道那两个孩子就是断不悔的孩子呢?这是很长时间天机营将士都无法解释的事情。
“不要犹豫了。”断不悔下了军令。那一瞬间,路心月分明看见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而被命令砸开丹青湖堤坝的房崧崖,也受到了莫名的阻挠。一群蒙面人早已经守侯在堤坝上,见是天机营将士,二话不说,上前便撕打起来。这群蒙面人武艺并不多高,蛮力不大,却轻巧异常,极其难缠,他们拖住了房崧崖的队伍。 时间来不及了。妖魔已经快走出洼地。
断不悔决定舍弃毕生真元,招魂应龙,以身祭鼓。
这里我们不得不提及天机的祖先。由于炎帝遍尝百草,导致他身中剧毒。而蚩尤、刑天、雨师和风伯趁机组织了妖魔军队,意图推翻炎帝,夺取其部落的统治权。炎帝于是向黄帝轩辕氏求助,共同抵抗妖魔。黄帝手下有应龙、女魃两员大将,应龙是修炼了千年的龙神转世,可以发起大水;女魃是旱神转世,居住的地方总是烈日炎炎,土地焦裂。黄帝还得到了九天玄女传授的三卷天书和风后传授的八阵图,大将应龙用八阵图训练士兵,建立了天机营。
整个天机营中,只有天机大将军定勇和天机四杰之首断不悔拥有招魂应龙的法力,代价是身心俱散。因此不到迫不得已,他们俩人是不会动用这一法力的。
断不悔在石鼓处,为了解救被围困的老百姓,动用全身魂灵敲击石鼓,招魂应龙,以身祭鼓,身心俱逝。
这是沸腾的鼓。这是流泪的鼓。这是激荡的鼓。这是追魂的鼓。断不悔将身上冲天的愤懑孤注一掷,化作无形之手,怒击石鼓鼓面,如同肩负坚守家园梦的天机壮士,义无返顾舍身扑向迎风怒吼的战旗。鼓道苍苍间是无尽的哀痛,在人和影子之间,敲击出曲曲折折的血脉、坎坎坷坷的骨头。
鼓声从石鼓鼓面出发,在大山大水的胸腔中,共鸣了一个又一个鼓圈,然后回到断不悔正渐渐迷离的思绪中和全体天机将士的心中。
一鼓擂出千军万马,一鼓擂出动地惊天。断不悔的生命溶于鼓中,鼓声中迸发出浩瀚之音。天际间风云变色,乌云压近,暴雨滂沱,如苍天倾盆。
……
断不悔自己的两个孩子死了,和妖魔一起被淹没在群洼深处。断不悔自己也死了。但拯救了全体村民,暂时守住了家园。
而在另一边,还在丹青湖纠缠着房崧崖的蒙面人首领看见天穹间跃起一抹苍蓝色的雾蔼,一声呼哨,身轻如燕的他们,跃入丹青湖中,难觅踪迹。 桑烟升起来了。以桑烟祭祀神灵,将死者进行天葬,是丹萍寨等地先民同神灵沟通的方式。世世代代的人们相信,桑烟可以直达上天神住的地方,使诸神欢喜,保佑世间凡人事事如愿,平安幸福。
为了纪念断不悔和天机营的暂时保全,在丹萍寨、砂岩洞、刑天谷等地,桑烟终于缓缓升起。四处挂满的经幡随风拂摆,桑烟缭绕,山路上满是自发而来的村民。远远看去,山头灰亮亮的一片,焚香的烟雾和天上的云糅合在了一起,分不清彼此。这是从遥远的远古就流传下来的仪式。
路心月搀扶着几欲休克的红袖,呼吸已经凝结。
她的心已经出了壳,她的躯干在他怀中。她的孩子死了,就死在丈夫的一声令下。
“我在哪儿?”红袖喃喃低语着。她双眸突然明亮而神采飞扬,像刚刚吞食了罂粟。
她挣脱出路心月的臂弯,头也不回地朝着天葬台跑去。
她的薄衣在风里冷冷的颤抖,赢弱的身体象箭一样飞了出去。
众人大惊,上前追她。而路心月没去。因为他知道,一个人的躯体和生命或许会如桑烟一样的消逝,但一个人的感情却永远沉淀了下来。即使众人拦住她,她也没法遗忘这一切。
红袖搡开天葬师。她用手拔开断不悔和两个孩子半闭的眼睛:“看着我,好吗?就一次,看一次就让你离开。”
丈夫和两个孩子对她的呢喃视若无睹,置若罔闻。他们的眼睛已褪去了神采,冰冷地丛生着零乱不堪的碎光。
红袖仰起头,对着云雾缭绕的天际撕心裂肺地大叫一声:“我的家啊!”
桑烟袅袅中,天葬师把断不悔和孩子的尸首蜷曲成胎儿在母体孕育的姿式,分别包裹在三条长长宽宽的白布里。这是预示着生命的轮回。
天葬师点燃桑烟,烟青色的雾气浓重地升腾而起,闻烟而来的鹰鹫盘旋着争相着扑腾着宽大的黑色双翼,一只接着一只从天际外飞来,停在山梁弯弯扭扭的松柏上。
死去的人,安然沉睡在无知无觉中,所有尘世的爱与不爱,对他们而言,已经成了过往的桑烟,在袅袅间升起,又在游离间落幕,什么都不曾留下。
一个完全的躯干消失的过程可以这样壮美和凄冽。
一个承载豪情承载生命的载体可以用这样的形式在它们告别尘世的时刻化作鹰鹫们的飞翔。
路心月望着四处袅袅升腾的桑烟,内心有些迷乱。天机四杰从昨天走到今天,只剩下三位,而活着的人能够保证天机营从此安定祥和吗?桑烟一波接着一波吹过来,路心月的胸腔仿佛是个硕大苍白的空洞,仿佛尘世间所有的苦难都淤积在里面,让他一个人去承受。
路心月颓然跪倒在地,以注目礼送别着大哥和两个孩子。他仿佛已经看见大哥和两个孩子的亡灵正随着桑烟升腾并渐次消逝于天地之间。他无端地想哭,哭的时候,表情是那样的难看。他又无端地想笑,而笑着的时候,巨大的寒意已在心头凝结。 天机营众将士洒血立盟,一定要打败妖魔,复兴天机营。由年纪最轻却处事沉稳的路心月暂时领衔。
路心月接任了断不悔的工作后,意识到单凭天机一自己之力量,是远远不够的,必须联合各个门派的力量。他们是第一个响应荒火教的建议的。之后陆续有很多门派加入。
路心月一直想坚守天机,然而很难,妖魔的力量实在庞大,天机渐渐力不从心。
十年后,天机营在经过多次残酷血腥的拉锯战后,终于失守。所有天机将士和百姓被迫放弃家园。
逃离路上,路心月看见了孤身一人、孑然踯躅的红袖,突然觉得心好痛。
“你们将用紫水晶、大理石、汉白玉建造一千零一个梦,梦里是琉璃瓦的屋檐,锦缎的内饰,玛瑙的点缀。从巍峨的大殿,到壮美的后宫,放上应龙的神像,身批金衣银裳。你们每一位子民的家,都是那一千零一个梦中的一朵,你们的家园会如同花朵般芬芳馥郁……”天机祖先用文字向后辈们构画了天机营华丽至极的画卷,然而经过这么年的颠沛和抗争,他们美轮美奂的家园景致、华采万丈的天机梦,终于破灭。
逃离的队伍行至刑天谷,不时有闪电划过天穹。
路心月不禁想起自己名字的来历。
他自小便在心脏处有一轮残月状的胎记。也因了这个,父母给他取名“路心月”。
——你是否见过一弯孤月从雄拔的远山中升起的姿态?弦月如钩,下面钓着城墙内整个天机营的河山。在天机营百姓的印象里,月是静的,残的,似水的。但路心月却知道,如果你站在天机营外的绵延城墙,从月缺望到月圆,望着它从远处升起,望着它光溢整个天机营,你就会知道,月亮在营内和营外是不同的。所有的柔弱与静美都被一道城墙锁在了营内。而在营外,月亮是一切细腻与柔情的反面,那是雄壮。
这时队伍经过断不悔舍身取义的石鼓处。月光下的石鼓清冷如披薄霜,当初断不悔舍身和孩子救助百姓的事情依然历历在目。
石鼓尤在,人何以堪?
而在暗夜中,路心月隐隐感觉有人跟踪。
闪电中,有一群黑衣人的影子如蝙蝠掠过。路心月提醒众人小心,但那些迅疾的影子稍纵而逝。
天机营将士和百姓最终流落到九黎安顿下来。
身心暂时得到了安歇,路心月却常常想到一个词,很应衬自己此时的景况:苟且。
苟且中的人是不可能做到什么好梦的。有一夜,他梦见断不悔朝他挥出一刀,在阳光底下,刀影逆光而来,像满天都舞满了银蝶。他什么也看不见,只缓缓地回应挥出一刀,所有的蝶折翼落下,大哥的刀先他而抵达,自己手中的刀径直飞了出去,他感到疼痛,一低头,分明看见腕上有一道轻浅却恰到火候的刀痕,有几滴血,溅到他脸上,滚烫。
他从梦中惊醒。他看着自己的手腕,并没有刀痕。他有些惊魂未定。其实,这个梦,是他第一次距离死亡这么近,当然结局并没有发生。
路心月其实很明白,为什么会做这种莫名其妙的梦,如同他这么多年莫名其妙的不婚不娶的生活。
——如果不是天意作弄,红袖本不应是他的大嫂,她才应该是他的妻。
其实,他和红袖,在生命里的每一个瞬间都可能遇到。
在青涩的少年时代,他们都是天机营备受关注的后起之秀。每一天的临睡,她都会在洗衣服的时候,唱一些快乐的歌,她从来不知道,营地外的白桦林中,曾有一个男孩久久地站立,痴痴地听着,仿佛江边的水手在聆听潮汐起伏带来的天籁。而每一个清晨,他在营地上习武的时候,烟尘滚滚里,他从来没有想过抬头看一看,在不远处的草地上,有一个女孩,正凝视着他年轻矫健的身影,在暗暗地与想要和他结识的念头搏斗着。
然而都已经错过了。更勇敢率真的断不悔闯了进来,风驰电掣闯入雾埃的骏马一般。在思量如何回应断不悔的示爱的时光里,她不止一次地见到他,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知道自己在迟疑和犹豫什么。那时正是春阴迟迟,常常下着若有若无的雨,像一段不肯被人忘记的心事。一次,她穿过营地,不经意间抬头,看见他在小路的那一端,衣甲上洒满了雨点,仿佛一张沾满泪水的脸,她不由得站住了。隔着远远的营地,他们遥遥相对,仿佛隔着现实与梦想的千山万水,谁也不知道什么是他们的今生今世,什么是生命中的山河岁月。他们都很想走到对方身边,一起走完这最后的青春旅程,可是,没有用的。她突然明了和憎恨了他的怯懦。她最终答应了断不悔的示爱,做了他的女人。
后来夏天来了,那一年的夏天他们成了天机正式的将领。天机四杰就将被派往天机外守护边疆城墙。那一天晚上,她踯躅到江边,心境一片寥廓安宁。而他喝了酒,正独自醉卧江滩。夜已深,灯火渐次阑珊,一片寂寥,只有这漆黑的夜,窗空里孤绝的几颗星,那东去的大江,和他们。身躯夭矫的他突然跃起,持刀在月色中临风一舞。收势时他问她:“我的武艺比起大哥如何?”红袖答:“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想再问什么,却又胆怯了。整个夜色似乎都是他的,而他却不拥有她。他突然笑了起来,觉得世事无常可笑之极。她也应和着他笑了起来,仿佛两人都是真的快乐。不知怎的,他突然说起自己心口处的胎记。她好奇地趋身打量,他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勇气,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你疯了?!”回应他的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我是你大哥的女人!”
他在她转身欲走时,猛然从醉意引发的冲动中醒来。“总有一天,我会把自己心头上的那轮弯月给你的!”她的背影沉默了良久,但终于还是走进了寂静暗夜里。除了滔滔江水,无人知晓那一夜曾发生过的一切。
——假如没有千秋家园梦这样沉重的束缚和羁绊,路心月愿意把所有时间都打乱,再重新排列开来从头再写一回。 又是很多年过去了。
命运起承转合,终于迎来了决战一役。
事先所有门派都约定好了。等待荒火教发出信号弹,剩下的天机三杰将擂起大鼓,众门派闻声一起行动。
但又出现了那么多的周折。先是有黑衣人潜入荒火营地,盗走火种。然后又有内谍,摧毁了天机的三面大鼓。还有不知来历的势力阻击天机队伍前往营地。天机营成为十个门派中伤亡最惨重的。
天机营全部人马被困在一个角落,且战且退,只剩下百余将士,蜷在一个山洼内。剩下的天机三杰都已身受重伤。当他们历经重重困难,终于来到事先约定好的地方时,却发现三面大鼓都已经被人破坏,守鼓将士尸骨无存,全营只剩下孤零零的鼓架,鼓面都已被刀刃划破。眼看计划就要流产。
天机三杰浑身都是血污,命若游丝。路心月把手中的单刀递给红袖:“不要犹豫了。我们盾碎刀残,筋骨俱损,即使能活下去,也形同废人。”
“总有一天,我会把自己心头上的那轮弯月给你!”他和她同时想起那个醉酒的夜晚他的呓语。谁能想到竟是一语成谶。
一支烟火冲天而起,划破夜空。
随之是震天的鼓声,在大开大合的山水中,一步一步铿锵而来。
红袖满含热泪,大力敲击鼓面。
咚咚咚。
鼓声推倒一堵又一堵倾斜的无形之墙,激起八大门派反击的决心;鼓声坠进一条又一条守护家园的血河,溅起天机将士杀敌的呐喊。
隆隆隆。
鼓声在八大门派所有将领的头顶上屹立,震断多少远处齐天的铁骨;鼓声在八大门派所有战士的脚尖上闪烁,踏上多少笑傲中高昂的头颅。
鼓声在红袖眼中流出了咚咚的火,鼓声在红袖口中喷出了隆隆的血;鼓声是所有还在人间的天机将士笑中问天的那只酒碗,鼓声是所有牺牲了的天机将士哭中抓土的那根枯肠。
鼓声是遥远的母亲般的天机家园心头起起伏伏的肉;鼓声是天机所有百姓妻妻子子的家园中,掉下又拣起的魂。
咚咚地敲,隆隆的响。
在鼓起鼓落的鼓浪中,是天机将士在敲响反击的号角,是大荒所有将士在扛一管喷薄欲出的长矛。
咚咚地追,隆隆地赶。
是我天机最壮烈的浩瀚之鼓,把壮士和壮士的肋骨,拧成一根又一根救世的火把。
是我天机点燃肋骨的敲,照着壮士的子孙,给大荒人民踩回一条让幸福回归的康庄大道。
远处人马嘶鸣,人影憧憧,战火冲天。红袖知道逆转大荒人民命运的时刻终于到了。
——天际一轮残月,月辉清冷。在段不悔当年舍身召唤应龙的石鼓旁,树立着三面鲜血淋漓的人皮鼓。最中间的一面,血红的鼓面中央,是一轮永远无法盈满的烟青色残月。

武侠小说,类似信号弹的东西

“一枝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穿云箭,就是一支火箭,也有叫 钻天猴

⑤ 哪些武侠电影或者电视剧有放信号弹的桥段,说明在什么时候出现的,需要找这个桥段编片子。

造王者 16集 38分56秒

⑥ 一本无限流小说

都市花缘梦

⑦ 什么小说的主角一开始就穿越到迪迦奥特曼的世界

从奥特曼开始,我家的奥特曼才没这么凶,盖亚奥特曼之最终核心(有一段时间去了迪迦平行世界)

⑧ 电视剧士兵突击的原著《士兵》的结局他们四个发射绿色的信号弹是什么意思啊

1.信号弹作用:放弃比赛或者遇上生命危险都可以发射信号弹。
2.在最后内容中,许三多说:现在这不重要了。我理解为,这场比赛他们已经尽全力并且完美的完成了,而之前因此所受的各种困难也已经不重要了,比赛的性质也已经转变为历练。所以,此时的求救信号也是胜利的象征。
3.况且,托扬在被击毙后,却违规使他们陷入困境,这可能也预示着比赛本身已经变味了,比赛的结果已经不重要了。
4.三多受伤时,他毅然扔掉了信号弹,成才宁可跳下山涧负伤也未求救,当四个已经不复人形,连自己都保不住的人艰难地完成最后一个任务时,却选择了燃起信号弹。为什么?因为他们完成的是军人的尊严和荣誉的守护,其实,或许四个人中只有三多一人知道他们已经胜利,又或许四人的默契早已传达胜利的讯息,但,也许只是觉得足够了,没有什么比四个人的某些东西更珍贵……

⑨ 演义小说中为何伏兵冲出要有一声炮响那个炮用来杀敌不是更好吗

那个炮相当于是一种信号,就像现在的信号弹。那个炮和火炮是两个概念,不能用于杀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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