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小說現代意義
① 武俠小說的現實意義是什麼
金庸的小說絕大部分主人公都是一個平凡、資質平庸或懷才不遇、備受冷遇的人或突遇奇緣或天賦異稟,成為身懷絕技的人,然後轟轟烈烈成名,默默無聞隱退,不過是對現實社會的無奈、憤懣
② 以金庸小說作品為例,談談金庸武俠小說的現實意義
比如說天龍八部吧,就體現了諸子百家,尤其是佛家精神,其中無人不冤、有情皆孽;天龍八部和鹿鼎記還揭示了名族矛盾、融和的問題
③ 金庸小說的現代精神(簡答題)
否定快譯恩仇、人性殺戮的觀念
糾正黑白分明的正邪觀念,以是否愛護百姓為新尺度
揭示權力的腐蝕作用
滲透著個性解放與人格獨立精神
銳利的針對現實的批判鋒芒
用現代心理學觀念剖析、塑造人物形象
④ 金庸小說愛情描寫與現代意義,論文
http://..com/question/1922724.html?fr=qrl3
http://bk..com/view/2619.htm
參考一下!
⑤ 金庸武俠小說的現代意識主要體現在哪些方面
金庸武俠小說的現代意識(前期思想) 出於對戰神阿瑞斯和愛神阿芙羅狄蒂的迷戀,我對金庸的作品久讀不厭。但形而上的思考卻使我不得不暫時對他們告別,沉浸在思想的一抹陰影之中。對於金庸的評論已越來越多,作為一個和大家一樣的享樂主義讀者,我憂慮的並不是能否給「金學」的孔雀尾巴上添一根華麗羽毛,而是擔心我的觀點不同於讀者的想像,給人以一種不切實際、影響文本閱讀快感的荒謬。因為大多數的金庸小說讀者和評論者都認為金庸作品的思想來自於傳統文化,僅在寫作技巧上表現了一定的現代意識,且這些現代意識也基本消彌在文本中不斷出現的「蝶戀花」詞調和「山坡羊」曲律中;我卻認為正是現代意識給了金庸的想像力以最大的啟發,並使其作品的深層意蘊表現出一種鮮明的反傳統傾向。這個貌似虛假的看法可能在本質上是真實的。
一
公元五世紀初,陶淵明從他自己的經歷中提煉出的桃花源情結,可能是中國傳統文化中最富誘惑力的烏托邦理想。如果說鮑照和庾信在他們著名的作品中把世間的不幸詩意化了,那麼陶淵明則詩意化了世間的幸福。在中國文學的漫長歷史中,桃花源情結成了一代代文人渴望獨善其身的那種普遍而又古老的幻想。也許正是這種幻想在金庸作品中的屢次出現,才使人覺得他始終和傳統保持一致。然而,這種幻想的實質在金庸那裡卻是似是而非的。
大多數讀者可能都會認為《射鵰英雄傳》中的桃花島和《神鵰俠侶》中的古墓是桃花源情結在金庸作品中的典型。的確,桃花島和古墓在地理位置上正如同桃花源一樣與世隔絕,人間的痛苦和變幻在桃花島迷宮般的道路和古墓穴口的千鈞巨石外悄然流逝著,但此間的居者卻並不是為了逃避客觀世界的痛苦,而是為了逃避主觀的憂郁消沉的深淵。黃葯師在傷心之際引賈誼的文章說:「且夫天地為爐兮,造化為工!陰陽為炭兮,萬物為銅!」這正說明了處在世界上任何位置的人,都不過是帶著肉體和心靈的寂寞絕望與萬物一同日日夜夜地忍受煎熬。桃花島和古墓對於黃葯師和林朝英等人來說不過是覆蓋在深淵口上的一層稀薄物質,只能勉強支撐體重罷了。這種屬於現代人意識的絕望感盡管被金庸落實在愛情主題上,但桃花源情結的天人合一、物我兩忘的思想內核卻因此打破了。
如果說桃花源的居住者是被環境賦予了其存在的意義,桃花島和古墓則幾乎對於所有的居住者來說都是只有被動性。而以黃葯師和楊過這兩個反傳統的個人主義者作為桃花島和古墓精神上的主人,正是在深層意義上對指向過去的烏托邦的桃花源情結的解構。金庸在黃葯師和楊過這兩個號稱東邪西狂的人身上突出地表現了他嘲弄傳統觀念的愛好。「每非湯武而薄周孔」的黃葯師對傳統觀念所持的態度一直是永不減退的憤怒攻擊。他為陸冠英和程遙迦完婚的一幕是《射鵰英雄傳》所能給予讀者的最好的禮物之一,不能欣賞這一幕也即意味著肯定禁慾主義;楊過與小龍女的戀情本央就超越了一切的傳統價值觀念,其意義正在於表現個人主義精神對傳統秩序的反叛,他們最終的成功既是愛情的勝利,也是現代意義上的昂揚精神的勝利和意志的勝利。
⑥ 金庸武俠小說的價值及意義是什麼
個人看法:文學價值,史學價值,藝術價值都不高,甚至可以說很低。。。
有意義的地方大概就是 塑造的人物性格 能讓讀者 更懂些人性吧
⑦ 從現代社會解讀金庸小說里的思想
一、以情為系的戀愛觀。 金庸小說中的戀愛不管是三角的,還是多角的,雖然寫的是封建社會的故事,但基本上是以現代的感情為依託而出現的。最典型的是《倚天屠龍記》中張無忌與四女的戀愛。張無忌是一個很重感情的人,在他的經歷中,先後發生了與表妹殷離的俠情,其本質上是一種承諾和責任;與小昭的憐情,實際上愛憐和照顧的情分居多;與周芷若的恩情,主要是一種同伴情、感恩情;與趙敏的愛情,反映了愛情的那種心契如一、情盪心魄的特點。由於他寫各種戀愛,以情為主,因而十分真實感人。 二、經受各種考驗的愛情觀 金庸筆下情侶們的愛情,莫不曲折磨難,幾經考驗。有的是面對榮華富貴的誘惑:如郭靖,他要是娶華錚公主的話,則可以當蒙古國的駙馬,會何等的光耀富足。然而在愛情面前,他放棄了。有的是把原有的舍棄了,如趙敏,她甘於舍棄自己的郡主地位,勇於打破階級的界限,下嫁一個草莽英雄,又是何等令我們汗顏。而有的是要應對威脅,如令狐沖,竟然不怕任我行對恆山的圍剿,勇敢地捍衛了愛情的純潔。 再就是楊過與小龍女的愛情,最能體現金庸的現代愛情觀。他倆的愛情是在曲折中發展的,而且突破了虛偽的倫理觀(他倆在輩分上是姑侄),迂腐的貞操觀(小龍女曾失身),最能說明愛情的力量。 三、恨和犧牲交織的愛情觀 由愛生恨,愛之愈深、恨之愈切,這些在金庸的筆下都有生動的體現。李莫愁對愛人由愛生恨而進行殘忍的報復並且殃及無辜,最為印象深刻。另外還有梅超鳳。再有《倚天屠龍記》中,周芷若對張無忌從愛到恨的轉化,也十分經典。 還有對愛情中犧牲精神的描寫,也非常吸引人。讓我扼腕嘆息的是小昭,為了張無忌一行人的安全,舍卻真情,回總壇做聖女,一輩子獨忍孤獨,是何等的凄楚。每讀到這里,我都會悵失良久,難以釋懷。還有就是岳靈珊為林平之而死,無怨無悔,充分體現了一個女人對愛情至死不渝的執著。 四、現代平等的婚姻觀 雖然,金庸的武俠小說寫的都是封建社會的事,但書中的愛情和婚姻卻是圍繞現代的一夫一妻思想來寫的。有時,對於纏綿難舍的多角感情,我奇怪為什麼金庸先生不能按照封建社會的妻妾制度來解決呢?但我後來明白了,作為具有現代意識的金庸,已經把他的思想投放到他小說的人物身上了,這種現代的平等、公正思想處處體現在他的小說里,但唯一例外的是《鹿鼎記》,這部小說和其它小說有明顯的不同。
⑧ 金庸小說的文學價值如何
武俠小說的價值
----以金庸武俠小說為例
武俠小說是從我國頌揚狹義精神為主的各種形式的小說發展而來。武俠小說作為中國小說類型中極為重要的一大類別,長期以來受到了諸多的非議。特別是現代武俠小說,是在極其復雜的社會背景中成長起來的,它曾在文壇上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熱潮,這可以說明武俠小說有其自身的價值和魅力。本文以金庸小說為例,分析武俠小說的「文化價值」、「認識價值」、「審美價值」。
一, 文化價值
金庸,無疑是現代武俠小說的泰斗。從五六十年代至今,金庸這個名字更是家喻戶曉。他的小說一直以來都深受讀者的喜愛,以他的小說改編的影視劇更是數之不盡。從金庸小說中,我們可以看到武俠小說的文化價值。「俠」文化的精神被武俠小說繼承了下來,在金庸小說中,比如郭靖、喬峰等人身上就有著「狹」的品質。金庸把儒家的進取精神,道家的自在曠達和佛家的修身自律引入武俠世界中,處處滲透著我國的傳統文化。比如《天龍八部》滲透著佛的精神,《神鵰俠侶》體現道家的沖虛淡泊和直面生死。小說中滲透著大量的「出世、入世、無為」的思想,這體現著中國的哲學思想。金庸武俠交織著對歷史的反思。如《碧血劍》以明末農民戰爭作為背景,深刻揭示出中國歷史的一些特點:「鳥盡弓藏」;「今日的一縷英魂,昨日的萬里長城」;「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從金庸的小說中,我們讀到了歷史、哲學、古人的文化價值觀。
二, 認識價值
武俠小說雖是雅俗共賞的大眾文化,可它的認識價值卻不減。我們能夠從武俠小說中學一些為人處事的道理,從另一個角度認識人生、認識社會。在《書劍恩仇錄》中,阿凡提借驢子諷刺那些帶官帽的人,其實也告訴世人,為官之人不要總想著騎到人民的頭上,否則遲早會被人民拉下來的。《鹿鼎記》又是對中國官場斗爭的險惡進行了辛辣的諷刺和不遺餘力的揭露,至今仍有現實意義。再看《倚天屠龍記》中的周芷若,她為得到張無忌的愛情而不折手段地迫害別人,註定她的愛情是不長久的;這也告誡人們,與人為善,真心實意的愛,才會有回報。
三, 審美價值
武俠小說獨特的審美價值在於它在一定程度上較好地進行了雅俗融合。武俠作者廣泛汲取了戲曲、電影、文學等多方面的特點,呈現出獨具一格的審美特徵。從敘事技巧來看,金庸跳出情節模板的約束,成功地運用現實主義辨證地處理人物與情節關系的經驗,以性格發展變化作為情節發展的內在動力,其結構宏大嚴謹,一氣呵成。如《神鵰俠侶》,以宋朝為大背景,以楊過的成長為線索,表現楊過性格、價值觀的變化,推動情節發展,環環相扣,構成宏偉的社會畫卷。從小說語言來看,金庸小說用詞凝練、典雅、清新,融入了大量的古典詩詞。此外,愛情在武俠小說中站了很大比重。金庸小說也以愛情作為主旋律貫穿始終《書劍恩仇錄》中陳家洛與喀絲麗的愛情,《神鵰俠侶》中楊過與小龍女的愛情讀來讓人盪氣回腸。作者推崇的這種性靈之愛,拋棄世俗之利,以情義為尊的思想帶給人們美的感受。
武俠小說的魅力是不可低估的,武俠小說深受各種人的喜愛。在這個商業化的時代,很多武俠小說以影視的形式出現,呈現出一些新的特徵,在武俠小說發展的過程中,但願它不失去自身的精神才好。
⑨ 金庸小說的蘊涵
淺析金庸小說的愛情文化觀
內容提要:愛,歷來是文學創作者不朽的創作命題。但對於「愛」這個詞的理解,確是博大精深。然而,在金庸小說中個「愛情」又表現的是怎樣的一中共文化蘊涵。本文從東西文化對愛的理解、英雄對愛的表現和女性的完美主義的愛等三個方面來分析金庸小說中的愛情文化觀。
關鍵詞:金庸 愛 愛情 文化
一 東西文化語境中的愛
金庸在《神鵰俠侶 後記》中有:「道德規范、行為准則、風俗習慣等社會行為模式,經常隨著時代而改變。然而人的性格和感情,變動卻十分緩慢。人的性格和感情,比社會意義具有更大的重要性」。從一段話,我們可以看出:感情與品德,是作者最為看重的社會元素,而作者在這里所提到的愛,正是人與人之間的「愛」。基於這樣的文學信念,他在自己的十五部小說中,竭盡全力洋洋灑灑地描繪了形形色色的男女之「愛」、兄妹之「愛和」師徒之「愛」。因此,我們可以得出一個結論:凡讀過金庸小說的人,都不會懷疑,金庸的確是個「寫情的高手」。在他的小說中,始終穿插著各種各樣的感情線索。這就是金庸小說為何能如此吸引眾多少男少女的緣故了。
「愛,首先是男女之間的男歡女愛或愛情。作為文學藝術永恆的主題,從中國的 《詩經》、古希臘神話等開始,千百年來,一直是世界各民族文學所謳歌、所描繪、所表現的具有各民族特殊的心理與情感。從某種意義上講,如果沒有對愛情命題的千奇百象的藝術表達,就沒有文化藝術作品存在的可能性。
愛是人類生活中最為天然的本性,人之所以為「人」,並區別於動物的重要精神外化。男女之愛更是作為社會關系總和的認為有意識的、生物性與社會性相結合的精神活動。「愛情把人的自然本質和社會本質聯結在一起,它是生物關系和社會關系,生理因素和心理因素的綜合體,是物質和意識多面的、深刻的、有生命力的辨證體。」由此,如果「沒有愛,人類便不能存在」。這句話作狹義的理解,愛情是以繁育後代、種屬沿續的本能為基礎。愛是人生命的支柱,愛的烈火燃得越旺,生命力便會隨之而增強,從而生活就增添了價值;愛的消逝則會使人感到:生命從此毫無意義,喪失了生活的信心和希望。
愛也是哲學的中心論題。在東西方哲學史中眾多的哲學家、心理學家、社會學家們都對愛的本質與構造進行了許多研究和探索。在中國儒學思想的創始人孔子那裡,他把愛視為「仁」的本質:「仁者人也,親親為大。」(《禮記·中庸》)。親愛自己的親人,在長幼關系中居下者的子女、弟妹對父母、兄長的敬愛,這就是仁的初始形態,即人性的根本。但從另一方面來看,孔子提出的「愛」是基於是非善惡標准基礎上的愛。「入則孝,出則悌,謹則信,泛愛眾,而親仁。」(《論語·學而》)這是建立在血緣關系基礎上的愛,由己及彼,推廣到愛一切有德行的人。從這里我們可以看出:儒家認為的「愛」是有門戶之見的 。愛人,首先是愛親人出發,而後推及同類;從而建立起「仁義禮智信」的理想人格結構和君臣父子的人倫社會結構。這與墨家之「愛」卻是大相徑庭。墨子從社會的復雜情況出發,抱著對人民生死的深切憂患,認為「天下兼相愛,國與國之不相攻,家與家不相亂,盜賊無有,君臣父子皆能孝慈,若此,則天下治」(《墨子·兼愛》)。墨家的愛,是對整個人類而言的,沒有任何的門戶之見、人格差別。道家則更不象前面儒、墨兩家那樣強調如何去愛,他們講求的是自愛。這在現在看來極端,是一種極端的利己主義思想。「愛以身為天下,女可以寄天下矣。」(《老子·第十三章》)。這與老子無為而無不為,無我而利我的精神相一致。
對於情愛的具體表現,最早應見於《詩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詩經·關雎》)這直接而具體地寫出了男子對女子的愛慕。對於《詩經》中表現出的情愛,我們還應該看到另一方面。《詩經》中有不少文章都表現出了歷史中「棄婦」的形象,表現的是痴情女子負心漢的情節。作為中國早期象這類對愛情的研究,其本質只是論及婦女的社會地位問題。基於傳統儒家思想的束縛,作為社會地位低下的女人對「愛」的表達都是一個困難的問題,更不用說對愛的探索和研究了。然而,這一點在金庸小說《倚天屠龍記》中卻不靈驗了。小說中:趙敏對張無忌的愛,可謂是愛的直接,愛的瘋狂。甚至為了真愛,以致於六親不認;更有甚是為了保護張無忌不惜以自毀貞節(謊稱自己懷有張無忌的骨肉,以騙取其哥放走張無忌)為自己的愛人開脫。像此等女子,在中國傳統史上是罕見的,這就是金庸小說中愛情觀的反傳統表現。
與東方文化道德性、社會性思路不同,西方哲學中關於「愛」的研究:是從人的來源與心理入手而展開的。西方對於愛的研究,首先是著重於男女兩性關繫上,認為愛是人類生存問題的根源。在希臘神話中,當世界還是一片死氣沉沉的不毛之地時,是愛神厄洛斯,發出他的生命之箭,射穿了大地的冰涼胸膛,從而使黃褐色的大地立刻披上了綠裝。這說明了愛是藉助了性(象徵男性生殖器官的箭),與性一起創造了生命。也就是說,西方神話里,「愛」源於「性」。可以看出,愛並非獨立存在的,愛之中包含了一個個體的人與另一個個體的人的結合。愛是人類產生和生存之源。古希臘哲學家思[培多庫勒認為:「愛總是和所愛的東西結合為一體,而結合為一體的開始,也就是分離的開始,是由爭執與憎恨支配階段的開始。」從愛的正面看到了其反面的爭執與憎恨。
柏拉圖式的愛,則完全是肉體之愛,是人的本性表現。或者,可以認為是「性惡」。其實,柏拉圖式的愛,可以用另外一個詞來形容——「強奸」。《射鵰英雄傳》中「尹志平對小龍女的愛,也許就是從他玷污小龍女那一夜起,使作為全真教弟子的他真正體驗到了肉體之美,慾望得到釋放與滿足,致使他永遠也無法忘懷。然而,他卻因為沖動而遭受了懲罰。」早期弗洛伊德認為愛的核心就是「性愛」,性愛是人的性本能——原欲。在他看來,這種愛並不包括社會和精神的屬性,它是文明對立的。
金庸自幼接受中華傳統文化教育,對中華傳統優秀文化懷抱有深厚的感情,又接受了五四新文化的熏陶,善於吸收西方先進文化理念,使得其作品中既有鮮明傳統文化的印記,又滲如了現代人文精神。這些都體現在他的作品中關於「愛情」的理念上,也呈現出東西方文化精神的交流與融合。
二 英雄人格與愛
在金庸作品中,有一個很明顯的特點,他在這些武俠小說中,摻入了大量的情感因素。前面我們曾說過:金庸是個「寫情的高手」。在其所有武俠小說作品中,愛情主線是貫穿故事情節發展的重要命脈。其中,愛與愛的荒誕構成了作品的基本框架與情節主線。俠與情,義與情,仇與情的矛盾沖突形成了他小說的巨大張力。他的十五部小說中,可以說部部都涉及有情事的描寫。對閱讀金庸小說的讀者群體而言,我們還可推出另一種結論:大多數女性讀者,也許是把他的武俠小說當作情感小說來讀的,被小說中人物之間的愛的曲折離奇和多樣的形態表現所深深打動,更有甚者被騙取得熱淚滿眶,心醉神迷。
男女之間對愛情的渴望與追求,磨難與合成,在金庸小說中比比皆是。從處女作《書劍恩仇錄》開始,他的每一部作品中的男女主人公們,如:陳家洛與霍青桐、香香公主(《書劍恩仇錄》);郭靖與黃蓉(《射鵰英雄傳》;楊過與小龍女(《神鵰俠侶》);張翠山與殷素素,張無忌與趙敏、周芷若(《倚天屠龍記》);胡斐與圓性、程靈素、苗若蘭(《飛狐外傳》);令狐沖與岳靈珊、任盈盈(《笑傲江湖》);蕭峰與阿珠,段譽與王語嫣,虛竹與西廈公主(《天龍八部》)等等。都不由自主地投入到感情的洶涌波濤中。對這些青年男女而言,愛情既能帶給他們巨大的創造力、驚人的勇氣和堅韌的意志,又使他們經歷分離與孤獨的磨練,完善其人格,從而創造出傳奇人生。愛情對他們來說,不僅僅是青春期的一種自然經歷,更組成其人生的重要內容。在愛的過程中,他們不但體驗到了人生的豐富性,認識到社會的復雜性,更重要的是發掘自我的潛能,感悟命運的神奇和經受激情的沖擊。
金庸的武俠小說里,敘寫的是一個虛幻世界中各種人的現實人生。生活在他那些神奇的故事中的男男女女,在刀光劍影與恩愛情仇中,上演著一出出人世間的悲歡離合。由此,也就如同現實中的人一樣。那些俠客劍女們在成長的道路上,不可避免要經歷人的種種情感體驗。
「俠骨柔腸」是金庸作品中男性英雄的基本素質和人格魅力所存。男性英雄光有沖天的俠客豪情是不夠的,其內心必須同時儲有豐富的情感能量。因而,作者在其生活成長路途中安排了各色各樣的感情經歷,這首先當然是愛情經歷。美女愛英雄,自古而然。但對於這些英雄俠客而言:愛的能力,不是那種繁衍後代,延續種屬的勝利能力,而是作為一個真正的英雄必不可少的心理能力,因為愛和被愛的經歷才使得其英雄形象更加完美。表現出正直無私,見義勇為,利國利民的「金庸俠客」形象。愛是英雄豪情的基礎性構建,「俠」與「情」的完美融合,互相支撐,才能構築起英雄俠士的完美人格。金庸筆下的英雄,社會的始作佣者,他們的愛情常常與對國家、民族、人民、朋友、正義的無限熱愛的高貴品質緊密聯系在一起。情愛與對國家、民族、朋友、正義的熱愛產生沖突才會形成巨大的張力,從更深層次意義上造就了令人敬仰的英雄氣概和光彩奪目的俠客人格魅力。在金庸小說的英雄形象那裡,「愛「這種情感,具有鮮明的道德含義。
金庸小說中還有一個值得研究的現象:男女之間愛情的發生,男性大多處在被動的位置,他們往往是女性強烈愛意的接受者,而不是發出者。可以這樣理解,因為生活中女性的出現,而激活了他們心中的愛情功能。從另一個層面來說:在金庸小說中男性英雄的愛情,生物性意義被大大弱化了,而道德性和社會性意義被強調和突出。
《射鵰英雄傳》中郭靖對黃蓉的愛的產生,首先是基於同情。黃蓉出場時,是一個可憐小叫花子的形象展現在郭靖眼前,在飯鋪上偷拿饅頭而遭到伙計的斥責,看那可憐的樣子,完全是一個社會弱者的形象。由此,激發起了滿腔俠肝義膽的郭靖的惻隱之心——同情心,於是便請她吃飯。這種行為,完全是出於「濟貧扶困」的下俠義心腸。只要是有社會責任感的人都會做的,其間並不包括男子對異性的愛慕本能(因為此時黃蓉女扮男裝)。《笑傲江湖》中個令狐沖對任盈盈的愛意的產生,也並非為任大小姐的花容月貌和婀娜身資而吸引,而是出於對任盈盈在理性上的感恩,被她的真情所打動。楊過對小龍女的愛意的產生,更缺乏性的基礎。這其中,尹志平的行為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由於環境的限制,楊過不可能在活死人墓中見到另一個異性,他對小龍女的依戀,是因為多年的生活習慣而致的。但這其中也不乏有「戀母情結」的心理傾向。畢竟,楊過從小就是孤兒,最親的人便是師傅——小龍女了。《天龍八部》中個蕭峰,是金庸筆下的首號大英雄,完全是具有超人的力量與超人的英雄氣概,也具有博愛之心——甘願身死以換得大宋和契丹兩國百姓不受戰亂之苦。但蕭峰的另一個形象又真正為女人所心動,他是一個「不近女色」的英雄,即使面對天下第一美女康敏,他竟也視而不見。美色當前,目不邪視,不禁要令人想到關於「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論語·顏淵》)的嚴格規定。從這一行為可以看出,金庸小說在武俠小說創新基礎上,仍以傳統為主導。
金庸小說的英雄男兒們是在中國傳統文化土壤中孕育起來的。他們對於愛情的認識,也未超出儒家的規范化闡釋。在儒家思想中,男女之情是合理的人的本性,《禮記·曲禮上》雲:「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孟子說:「男女居室,人之大倫也。」《孟子·萬章上》。我們看到,金庸小說中的英雄對待性愛的態度,深深地烙上了儒家思想的印記。他們大都是愛的接受者,但他們都以為性愛是英雄人格結構以外的東西,甚至是一種有損英雄人格的力量。英雄是以俠義著稱,「義」是其英雄人格構築的重要元素。「性」因其私人的性質,顯然沒有「義」的社會性、公眾性的價值來得大。從另一側面來說,在英雄的觀念里,個人的愛無論有多麼高尚、純潔,畢竟只是屬於個體的幸福——「利」,它的價值是無法與屬公眾利益的「義」相提並論的。在「愛」與「義」發生矛盾沖突時,如果二者只選其一,那麼他們只能痛苦地選擇後者,然後在失去愛情的痛苦中完成自己的英雄人格。《天龍八部》中的蕭峰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康敏的色誘未獲成功,便設計將蕭峰的契丹血統揭發。立時,一個江湖上人人敬仰的丐幫幫主淪為人人皆曰可殺的「大惡人「。在他舉世無友,極度孤獨時,矯情的阿朱來到了身邊,願和他同甘共苦。至此,本是歡喜的事情,而蕭峰本人也因為得到阿朱的愛覺得是天大的福氣。但他卻不肯為阿朱放棄復仇的決心。蕭峰作為一代大俠,心系整個大宋與契丹國的臣民,卻不肯為愛拋棄仇恨。在他看來,洗刷自己的冤屈,為父母報仇,為養父母喬三槐夫婦報仇,為玄苦大師報仇等,乃是大義所在。這才是真正英雄的「義」為實現其「義」,任何都可放棄,當然也包括他與阿朱的愛。金庸十分推崇這種浸泡了傳統文化的英雄觀。因此,他小說中的英雄人格結構核心是「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孟子·騰文公下》)。
在金庸小說中,把愛情和對愛情的追求視為人生重要目標的人,則很難稱之為「英雄」,頂多不過是一情種而已。
《天龍八部》中的大理王子段譽,其人生歷程的重心,主要表現在對美女王語嫣死纏不放,鍥而不舍的熱烈追求上。他在金庸小說中,的確算得上是「情種」了。為獲得心上人的青睞,使出盯緊不放的手段,即使受盡奚落也無所謂。應該說,段譽身上也不乏有見義勇為、扶弱濟困和反抗強暴的俠義心腸,這些都表現在生活中,作為作者的金庸和讀者的我們都只會把他看作是一個善良的痴情漢。「在金庸小說中,比較普遍地存在著『一男多女』的模式,這個模式既是男權意識的流露和體現,又是豐富、復雜的人性的折射」。《天龍八部》中的段正淳和《鹿鼎記》中的韋小寶便是這一模式的典型代表。在他們一生中,愛上多名異性,雖然他們在對待眾多女性時並非全然懷著嫖客心態,也未有始亂終棄之舉,但這種與異性的濫交和泛愛,是受西方弗洛伊德所謂的「原欲」的驅使,具有動物性的欲是佔有性質。這些人稱不得英雄,更為人所唾罵。段正淳的濫交最終帶來了死於非命的結局。
金庸小說中的英雄的愛情,是基於中國傳統文化語境的愛,是情義、情理交融的感情,強調的是愛的倫理道德性與社會性的意義。「金庸小說中眾多美女圍繞一個英雄的愛情模式,是又其進步的女性崇拜情節決定的,這一模式使女性情懷、女性之美在金庸小說中成了與英雄胸襟、英雄俠義並駕齊驅的一個看點」。
三 愛情至上主義者
與其男性英雄不同,金庸筆下的女性,大多是愛情至上主義者。愛是她們內在的驅動力和人生的出發點,愛使她們充滿了勇氣、力量、智慧、執著、自信和創造力,從而演繹出了多彩多姿的人生情感故事和曲折多變的命運篇章。
從前面的一、二部分中,我們已經看出:在金庸小說中,男性英雄是愛情深受以儒家思想為核心的中國傳統文化觀的影響。一方面,他們在愛情活動中,注重禮節,矜持而穩重,屏棄對愛的慾望成分,更願心受那份真情,始終維護著傳統的君子風范;另一方面,其英雄俠客的生活似乎又可以與愛情分離,即使愛情破滅曾一度傷心,但這也不能阻擋他們完成英雄的歷史使命和完善的人格模式。對女性而言,情況就完全不同了,愛情始終是女性個體不能缺乏的東西,或者可說成是她們生命的靈魂。因為,愛是她們的全部。如果失去了愛,他們就失去了人生的航標,她們的人生中不再散發出生命的氣息。金庸小說中的女性並不是被傳統文化觀念完全浸透了的人。她們在愛的過程中,愛的行為、愛情心理和愛情形態都或多或少地呈現與現代人相似或相同的地方。正是如此,我們才認為:大多數女性讀者是把金庸小說當作情感小說來讀的。在那些女性人物形象身上,體現出的是融貫東西、貫通古今的現代性意味。
首先,在愛情生活中,他們不是傳統意義上那種處陰受柔的弱女子。是愛情信息的積極、主動的發出者和愛情游戲中的領導者,在愛情生活中處於創造、支配的強勢地位。少女趙敏在《倚天屠龍記》中,對張無忌一見傾心後,就接連不斷地發出愛情攻勢,最終將其俘獲在自己的石榴裙下。《笑傲江湖》中的任盈盈則與性格豪爽,敢作敢為的趙敏不同,說話細聲細氣,十分害羞,實在是中國傳統中的不邁深閨之門的淑女形象。但當她愛上令狐沖後,明知令苦戀著小師妹岳靈姍,仍毫不猶豫地調動自己的所有能力與手段,堅定不移地向令狐沖發出一連串的愛情信號。當然,愛情特有的意志力也不總表現為外在的強烈行動,並不總表現為克服阻力的積極大膽的活動。
其次,生命繁衍、種屬延續的稟賦與社會性的精神活動相結合。這種現象在金庸小說中女性的愛情生活中表現得尤為充分。中國古代的女媧造人的神話傳說的故事,也隱喻了古人對女性創造人類的認識。金庸筆下的女性,不僅是男性善解人意、乖巧伶俐的人生伴侶,經常充當男性精神上的導師、引導者和救助者,是她們激活了英雄們的潛能。《射鵰英雄傳》中個郭靖若未得到黃蓉的幫助,幾乎就不可能成為武功高強的大俠。楊過若沒有小龍女的培育和支持,既不可能習得上乘武功,更不可能打敗金輪法王(《神鵰俠侶》)。任盈盈對令狐沖的幫助與關懷更是無微不至的,不僅使令狐沖轉逆為順,當上恆山派掌門,最後還導演了令狐沖成為隱士的結局(《笑傲江湖》)。所以,金庸筆下的女性們不但是男性英雄的最忠實同伴和最虔誠的崇拜者,還是建造了溫暖的、可以遮風擋雨的精神家園的「當家人」。
再次,在愛情旅途中,金庸筆下的女性更顯示出對愛情的專一、忠貞和執著。女性的愛情往往具有無私的、自我犧牲的特點,因而就更具有精神性和崇高性的品質。殷素素為了與張翠山結合,毅然決定離開關愛她的父兄,遠赴地處北極的「冰火島」;趙敏愛上張無忌後,毫不猶豫地放棄蒙古公主的身份,甚至改變自己的民族立場,與父兄反目成仇(《倚天屠龍記》)。在《神鵰俠侶》中,程英、陸無雙、郭襄和公孫綠萼都熱烈愛過楊過。而楊過深愛著小龍女。因此程、陸、郭等在漫長的日子裡堅定地保持著心中那份毫無怨言的愛而毫無怨意,公孫綠萼則甘願為楊過獻出自己的生命。在《射鵰英雄傳》中穆念慈愛上薄情郎楊康後,因為愛而遭受到苦難,但她卻心甘情願去承受。在金庸小說里,女性的愛情呈現出犧牲性和利他性,脫離世俗外物的束縛,呈現出崇高的精神之美。
最後,金庸小說中個女性與英雄俠客的愛情表現出某種精神價值上的趨同性。可以這樣認為,處於愛的雙方大多都有價值觀念的相似性和同一性,外化出來的就是「俊男美女,郎才女貌」,但外表與氣質只是相互吸引的外在因素,更重要的是所愛之人的人格魅力。家世、財富、權位、這些不是構成女性擇偶的條件。如果具有英雄的氣概和高尚的品德,也同樣成為美女的心儀之人。《連誠決》中的狄雲,盡管是相貌平庸的殘疾人,但為人正直,俠肝義膽,最終為美女水笙所愛慕。《天龍八部》中的虛竹,更是相貌醜陋的青年和尚,卻以善良、朴實的品德成為西夏駙馬。《射鵰英雄傳》中那位風度翩翩、人品俊雅的歐陽克,費盡心思也無法得到黃蓉、程遙珈的愛情。女性的這種擇偶觀,突出了其愛情結構中理性的成分和傳統人價值觀的滲透力。這不僅表現了女性愛情中精神性與社會性的特徵,還表現了這種愛情的正當性與合理性——道德性。
金庸小說的愛情主題蘊涵有豐富的文化意義,不僅僅反映了作者心目中的愛情觀念,也折射出傳統文化孕育下的新文化理念,具有重要的認識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