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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过星光说爱你小说免费阅读

发布时间: 2022-03-13 18:01:21

㈠ 躲在背窝里看漫画书作文

如果上帝听得见当我慢慢闭上眼睛的时候。我想,即使我踏过了奈何桥,喝下了孟婆汤。我也不会忘记那个男孩站在阳光下微蹙着眉头,对我伸出手说,颜晨朵,你快起来呀。 但是,管琦言,对不起。我真的已经走不动了。PART ONE11岁那年酷热的盛夏,知了在窗外的老槐树上无休无止地鸣叫,医院的空气里蔓延着热到发酵的来苏水的味道。刚做完CT检查的我由护士扶着回到病房,在门口就听到了房间里吵吵闹闹的声音,然后便看见另一张已经很久没人住的病床上,一个右脚打着石膏的男孩甩着医生的手,挤着眉头叫嚷着"我不要住院,呆在这里迟早会被憋的"的任性话.我一言不发地从他的床尾走过,像看一个侵犯了自己领地的外来生物般,狠狠地瞥了他一眼.然后重重地坐在自己的病床上.护士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快,对着另一张病床冷冷地说,病人需要休息,请保持安静!余光里我看见男孩身侧那个高高大大看似爸爸的男人一下子把他按回床上,说小子,你给我安分地在这里呆着,别再给我调皮捣蛋.隔壁床顿时安静了下来,我心里有点小小的得意.在这个医院里,对于我这个动不动就会晕倒不醒人事且爱发脾气的老病号,大家都是退让三分的,怎由得那个小破孩胡闹.但是片刻以后,我听见那张床的方向传来男孩的声音,他说,嘿,你得了什么病那时我尚是个不爱和陌生人说话的孩子,况且还是个第一印象很差的男生,但我更不能忍受别人嘿嘿地叫我.我侧过脸,瞪着眼睛看他,我不叫嘿,我的名字叫颜晨朵,至于我的病和你说了你也不懂.他嘿嘿地笑了,说颜晨朵,这个名字那么淑女,一点都不配你.你太凶.他竟然敢说我妈给我起的名字不配我!我咚咚咚地爬到床尾,探过身看他的病历卡.然后冷笑着哼哼鼻子说,管琦言,我还气管炎呢!在管琦言到来后的几天,我发现那小子竟然是比我更难伺候的小孩,一会儿嫌护士对他照顾不周,一会儿嫌医院的伙食不好 我在另一张床上看不过去,丢给他一个大白眼,说管琦言,这里是医院,又不是你家开的宾馆,哪有这么多讲究他探过脑袋,嘿嘿,颜晨朵,昨天因为床单上有个污渍就闹得天翻地覆的是谁啊我的脸霎时变成青红两色,抬手推开他靠过来的脸,忿忿地说,还轮不到你管我!但心里却超级不爽的想着原来11岁的管琦言就懂得使用慕容家"以己之道,还师彼身"的技法了.躺在病床上的时间犹如蜗牛爬行,我早已习以为常,但对于管琦言却仿佛炼狱.于是他床头的连环画和变形金刚叠地越来越高,玩得无聊的时候他会有一搭没一搭地找我说话,说他们学校的后山多么好玩,说那里的桑树一到夏天就会满树满树地结紫黑色的果子.我假装漫不经心地听着,心里却羡慕的向往的不得了.然后他挠着脑袋不好意思地说自己就是在翻墙的时候不小心从墙头跌了下来,摔断了骨头.你活该摔成跛子.我没好气地咒他.我怎么能跛呢,我以后可是要长成玉树临风的翩翩美少年的!管琦言扬起眉梢,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地.我忽然发现,原来仔细看他,还真是有电视里小童星的味道.一周后,管琦言勉强能下地走动了,他拄着拐杖,非要拉我一起去花园里走走.我别过头,说不去.却听见他假装惊诧地大喊,颜晨朵,你有多久没见太阳了,你看你的脸白的跟僵尸一样!最终我还是被生拉硬拖地拽到草坪上.七月的骄阳透过悬铃木茂密的枝叶照射下来,连尘埃都似在空气中起舞.管琦言像被囚禁了很久的犯人,拄着拐杖竟一颠一跛地跑了起来.管琦言,你真的想成跛子啊.我在后边喊,想追上他,可刚迈开脚,身子一颤,便扑在了地上.你怎么那么没用呀,走几步都会摔跤.管琦言噔噔噔地跑过来,就像动画片里天使降临的样子.他向我伸出手,说,颜晨朵,你快起来呀.我想抬起撑在地上的双手,可眼泪却扑漱漱地掉了下来.管琦言着急了,蹲下身拍我的背,你别哭呀,哪里摔疼了快告诉我呀!我的眼泪还是像泉水一样不可抑制地涌出眼眶,其实我一点都不疼,而是我发现原来我真的那么没有用,我连奔跑的能力都没有.在我走过的11年生命里,我第一次那么强烈地希望自己是个正常的孩子,能被他牵着手一起向前跑.三天后,管琦言出院.他拄着拐杖站在我床边,说颜晨朵,我把我的连环画和玩具都送你好了,免得我走后你会闷.我正想开口回敬他说以前没有你我不照样活得好好的,却发现他慢慢垂下了眼睑,颜晨朵,你也快好起来吧,病好了就可以离开医院,可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了.我鼻子一酸,雾气蒙上双眼.我穿着拖鞋走到走廊上,看着管琦言被父母扶上车,忽然发现除了知道他叫管琦言,他的地址,他的电话,和他有关的一切我都不知道.管琦言离开后的第二天,我做了一个大手术.我活了下来,医生都说那是个奇迹.躺在安静的病房里,我对爸爸说,爸,我想回家.爸爸点点头,说好.PART TWO我的病依旧时好时坏,每天出各种颜色的药丸,每个月去医院做一次例行检查.可我却再也没有见到过那个顽皮的摔断了腿的男孩.我躺在家里的床上,翻着管琦言送给我的连环画,就会想起他垂着眼说,你快点好起来吧.我很想问爸爸,我会不会和妈妈一样,忽然地去.可我不敢,我不想看见爸爸伤心的模样.一年春天快要来的时候,爸爸问我想不想回学校读初中,他说多和人接触接触,可能会让我快乐一点.我点头,说好.当我在开学第一天走进陌生的教室时,竟有人重重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一个身影从身后窜出来,大声地叫道,嘿,原来你还没啊!我倒着眼睛看着面前这个除了个子长高了一小截,其余一点改进都没有的男生,闷闷地说,气管炎,你的记性就那么差吗,我不叫嘿,我叫颜晨朵.他弯着眉眼笑,好象跟我很熟络似的把脸贴过来,说,你的病好了,没想到咱们以后是同学了.看在我们曾经住一个房间的份上,我一定会罩着你的.你欠揍!我抡起拳头,一拳把他推到安全距离以外,却发现自己的脸竟然有些发烫.我居然因为他那句玩笑话脸红我拍拍脸,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课本.药物的作用让我很嗜睡,往往一趴就是一节课.醒来的时候无聊就抬腿踢坐在前面的管琦言的凳子.或是用笔端在他的后背写写画画,他耐不住痒,就不停地抖动身子,因此没少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看着他急得挠后脑勺的样子,我就躲在他不算高大的身影后偷偷的笑.下课后,管琦言问我在他后背写的是什么,我抿着嘴摇头不告诉他.上学的日子依旧枯燥乏味.因为除了呆在教室里,我不能上体育课,不能参加课外活动.我坐在教室楼顶的天台上,看同学们嘿哧嘿哧地在操场上拔河,眼泪忽然就又忍不住流了出来.然后我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闷闷的声音,原来你还是老样子啊.我在回头的瞬间飞快抹去眼泪,昂着头回答他,那又怎样,反正十几年都是这样过的.管琦言不说话,走到身边坐在,晃动着两条腿,低头看操场上的同学.我瞥他一眼,说你小子胆子越来越大了,都敢翘课了.他扭过头,很讲义气地拍拍胸说,我说过要罩着你,怎么能丢你一个人在这里吹冷风.我坐在这,至少能帮你分担50%的风力.我扑哧一下笑了,说就你那比女生还纤细的身材,谁给谁挡风都不知道呢。管琦言涨红了脸,哼哼哈哈地说不出一句整话来.我不理他,仰面躺下.苍蓝色的天空中有飞机掠过留下的尾云,像一座横跨天地的桥.清冷的风肆无忌惮地穿行而过,可我却忽然觉得不那么冷了.初三那年,我变得用功起来,每天准时准点温习功课.一副努力迎考的模样,爸爸心疼地抚着我的头,说朵朵要注意身体,你想上哪所高中爸爸都会帮你想办法.我看着爸爸满是爱怜的眼神,心便纠结地疼,我说,爸,你看,我现在好久都没发病了,我一定会还起来的,一定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对不对.会的会的,朵朵的病一定会好的.爸爸紧紧搂住我,我能感觉到他压抑着的哽咽的颤抖.RART THERE那次中考,我和管琦言都考上了市里那所重点高中.看到我的通知书时,他惊诧地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一脸怀疑地嚷着,你那样晃晃悠悠地学习都能考上重点!然后很假地颤抖了下身子,说以后又是同校,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呐.说完,便反射性地跳出一米之外,灵巧地躲开了我愤怒地拳头.高中我和管琦言隔开了几个班,但每次在走廊遇到时还是会有的没有的耍嘴皮子.偶尔他也会翘课,陪我坐在教室的顶楼看同学们上体育课.某天下午我和往常一样走到顶楼天台的时候,看见管琦言正靠在栏杆上怔怔地发呆,紧握的手中似有若无地露出粉色的一角.哇塞,你小子收到情书啦!我重重地一拍他的肩膀.管琦言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我侧过脸看他---现在的管琦言,干净利落的短发,俊朗的五官,初中被我奚落后努力锻炼出的挺拔身材.完全实现了他小时候说的玉树临风翩翩美少年的目标.我回身趴在天台的栏杆上,眼神迷蒙地望着前方的绿色操场,喃喃地说,我是不是也该谈一场恋爱了,一场轰轰烈烈地恋爱.管琦言很不削的表情,你还真是幼稚的小女生,我才不管它轰轰烈烈还是平平淡淡,我这辈子要是爱上一个人,就一定会爱她一生一世!我一怔,旋即用手指戳他的脑袋,用更不屑的语气说,切,你当你是纯情十二少啊,还一生一世!然后我指着操场上上体育课的班级,对他说,喏,看见了吗,穿蓝白运动服的那个男生.恩.凌慕晗,5班的班长.我嘿嘿地笑,他够帅够优秀吧,而且是个无人不晓的花心帅哥哦.要是做了他的女朋友,那一定会很轰动,很拉风吧.管琦言转过身,瞪大了眼睛看我,你犯犯花痴也就算了,那样的危险人物,你小心把自己给赔进去了!我拍拍他拿在胸前的情书,假装很老地说,你还是先考虑你自己吧,虽然你现在好歹有个帅哥的模样了,但爱情还是要靠自己努力去追的.说完我转身离开,留给他一个极潇洒的背影.我想,他一定不会看见我转身时眼角渗出的泪水.PART FOUR关于凌慕晗,从开学的第一天去他的名字就被女生们嚷翻了天。据说他是以全市最高分考进这所高中的,英气犹如王子的长相也是有目共睹的,更引人注目的是这个老师眼里的标准好学生还是身兼黑白两道,身边美女如云的花花公子。以至于他一入校,任何与他有关的风吹草动都会掀起满城风雨。我看着钱夹子里妈妈的照片,我想我也许不能和妈妈一样做个风光的新娘,但我总可以谈一次风光的恋爱吧。我说妈妈啊,你会保佑我的,是不是。我从不认为想出一个与王子巧遇的方式比解开一道解析几何消耗更多的脑力,但当我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满脑子思考着怎样为自己创造一个认识凌慕晗的机会时,竟忽地浑身一软,失去了知觉。我疲惫地撑开沉重的眼睑,依稀能根据这雪白的床单,蓝色的屏风判断出这里是学校的保健室.你醒了.床边传来男生平淡的声音。我微侧过头,心脏不由漏跳了一拍---我这个运气烂到连全世界得病率只有两万分之一的绝症都能患上的倒霉家伙竟然能以这样的方式遇到凌慕晗!他搭着腿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透进玻璃窗的阳光沿着他精致的面庞镶了一层柔软的绒光.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他.细薄的嘴唇,高挺的鼻梁,眼神深邃而澄净无波.他缓缓开口,你就这样昏倒在地真是挺吓人.校医都查不出什么原因.在你的书包里找到了药,不过那上面的英文说明还真是繁琐.幸好你醒过来了,不然就要通知家长了。他说的很慢,很平静,也没有停顿.我插不进话,只能直直地盯着他看.果然花花公子就是花花公子,只动一动嘴角都是这样的勾魂摄魄.他递给我一杯水和我的药盒,说你应该知道这药怎么吃吧.我伸手接过,打开药盒,1颗红色+2颗白色+1颗黄色,熟练而迅速地完成整个吃药过程.当我抬起头的时候,我看见他的眼神倏忽闪了一下.他慢慢俯下身,修长的手指拨开我额前的垂发,说颜晨朵,你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女孩.那之后的事情就沿着所有童话故事里的惯有套路一路发展---王子护送生病的公主回家,然后第二天在公主的家门口等她上学.也许我把自己比作公主有些抬高了自己,或者说灰姑娘才更适合些,但事实就是,第二天凌慕晗牵着我的手走进了校门."2班的颜晨朵成为凌慕晗的新任女友"的消息立刻传遍了校园.二年2班的门口时不时会有女生假装不经意地走过,然后把目光抛向我的座位.我扬起下巴,直直地回视这些美丽的班花校花们,暗自窃喜地想着凌慕晗果真是有那么大的影响力,能让一向低调且默默无闻的颜晨朵一夜之间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下课在走廊遇见管琦言,他像不认识我似的把我上下打量,说,嘿,看你没几分姿色,下手倒是很快啊!我抡起拳头就挥了过去,没好气的问他,你那封情书搞定了没啊,我这个红颜以后可没时间再陪你嘻嘻哈哈了,你赶紧找个伴呐.我转身向他挥挥手,说凌慕晗还在等我呢,你自己保重!然后听见管琦言在身后阴阳怪气的嚷嚷,颜晨朵,伴君如伴虎,你要小心啊~我下了一层楼,凌慕晗正叉着手倚在拐角处,活生生一副从漫画书里走出来的帅哥模样.他看到我,嘴角弯成好看的弧度,牵过我的手去食堂吃饭.朵朵,你一定要多吃点.那么瘦.人声喧闹的食堂里,凌慕晗坐在我的对面不停地往我碗里夹肉,满脸怜惜的样子.我低着头扒着被鸡块层层盖住的米饭,隐约能感受到四面八方射过来的充满敌意和酸味的目光。我说,慕晗,你这副新世纪好男人的样子,可会破坏了花花王子的形象的。慕晗用手支着下巴,斜着嘴勾起坏坏的笑,说,原来流言还真是有人相信啊其实那些所谓的美女如云只不过是一些谈得来的异性朋友或者倒追我的女生而已.他放下筷子,打开我的药盒,熟练地帮我挑出1颗红色+2颗白色+1颗黄色的药丸,递到我面前,喏,可别忘了吃药!我看着躺在慕晗手心里的彩色药丸,心底泛起湿漉漉的气息.我想我是不是生病把脑子生坏了,我竟然希望此时慕晗对我说,他对他以前的女朋友也是这般疼爱和照顾的.我想如果是那样的话,我才敢心安理得的接受他对我的好.再一次在校园里遇到多日不见的管琦言时,他的身侧已然多了一位美女.我不禁在心里倒抽了一口气,原来给他写情书的竟是艳压群芳的校花池燕燕!我正想扯出一抹坏笑数落他一番,那个池燕燕却挽了管琦言的胳膊,扬起美丽的尖下巴冲我身侧的凌慕晗说了声"嗨",顺带地用示威的目光扫视了我一下.她骄傲臭美的样子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回敬她一个大白眼,然后昂着头大踏步地从他们身边擦过.朵朵,怎么了,走那么快可会跌倒的,慕晗从身后快步跟了上来.那个池燕燕不是你的前前前任女友吗我不喜欢她!我瘪瘪嘴说.慕晗侧身一勾我的鼻子,弯着眉眼呵呵的笑,所,原来你也会吃醋啊!才怪呢,为你那些数不清的女友吃醋,还不如直接跳进醋缸里得了.我撇过头嘴硬着,可一想起池燕燕和管琦言亲亲我我的样子暧昧样子,心里却真的酸溜溜得难受.PART FIVE我在那一次忽然晕倒后,双腿麻痹的情况出现得越来越频繁,幸好每一次慕晗都及时的扶住我,让我不至于轰然倒地.慕晗陪我去医院做例行检查.主治医生拿着我的检查单说,朵朵你最好还是别去学校了,在家好好休息.他的脸色很难看,我紧紧地捏着慕晗的手,咬着嘴唇不做声.慕晗撸撸我的头发,柔声说,朵朵听医生的话,我们先办休学,等你身体好转了再回学校也行.我看着慕晗满是疼惜的眼睛,轻轻地点点头.休学的第二个礼拜,管琦言给我打来电话,他在那头火烧火燎地喊,颜晨朵,你怎么回事,逃课也逃太久了吧我轻描淡写地告诉他,我办休学了.啊!休学!电话里爆发出的声音不禁让我把话筒拿开了一寸远.我说是啊,反正我这样的身体也读不了大学的,还不如早点回家休养.电话那头忽然安静下来,良久,他哦了一声,然后只剩下嘟嘟断线的声音.我又回到了每天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日升日落的日子.慕晗每周都会来看我,问我有没有吃药,最近有没有其它症状.然后打开药盒,把药搭配好了放在我面前.我笑着说,慕晗你都能当我的私人医生了.慕晗扬起一道眉,说是呀是呀,我读理科了,说不定以后真能当医生呢.我嘿嘿地笑,说你若真做了医生,生意一定好到爆,那些女病人一定挤破脑袋也要让你这么帅的医生诊治.慕晗伸手拍拍我的脸,说朵朵要吃醋了呀,那我不去医院好了,我只给朵朵当私人医生,不过你聘不聘得起我啊!我的喉咙涩涩地,把脸埋进他的臂间,说慕晗,你不用对我那么好的,我会内疚的.傻瓜,你是我的女朋友呀,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啊.他轻轻地拍我的背.朵朵,你怎么哭了我真的不会给其他女病人看病的,不哭不哭.PART SIX在离高考倒计时只有60多天的时候,我突然接到管琦言的电话.他说,颜晨朵,你养病养的怎么样了,这么久不见,怪想你的.我哼哼鼻子说,你小子真没良心,有了美女相陪就忘了我这个红颜,说不定我哪天了你都不会伤心.他在那边愣了愣,然后说,颜晨朵,你能出来吗,我想见你.我的心猛地一颤,紧紧握了握话筒,说好.我趁着琴姨在厨房做晚饭的时候偷偷流出家门.大老远的,就看见公园的树荫下那一抹熟悉的身影.一年多不见,他的轮廓更是硬朗了起来.我从背后拍他的肩,喂,好久不见.他转过身,低着头交给我一个信封,这个给你.我愣愣地看着他手里的信,心里咯噔一下,舌头打结似的吐出两个字,情...情书!他仍旧低着头,轻声说,是呀,情书,颜晨朵,我喜欢你.我怔怔地站在原地一时反映不过来,只听见自己呐呐地说,可是...我有慕晗,你有池燕燕了的...哈!管琦言用信封一拍我的脑袋,笑得直不起腰来,颜晨朵,你真的相信了!你真的很笨耶!今天是愚人节啊!我的脸顿时红得像熟透的番茄,火烧似的烫.气管炎,你欠抽!我抬腿狠狠踢了他一脚,愤怒地转身就走.颜晨朵,你真的生气了愚人节被捉弄是不能生气的!管琦言见我还是自顾自的往前走,急匆匆地追上来,好了好了,我道歉还不行呀我停住脚步,斜过脸,扬着下巴对他说,那好,作为道歉.你晚上上山带我看日出。可是,你的身体..管琦言皱起眉头,小心翼翼地瞥我一眼,但最终在我些许愤怒的目光中无奈的答上山的路对我来说的确是种煎熬,我拄着管琦言帮我找的树枝,但还是每走几步就得停下来喘口气.颜晨朵,我背你上去吧.管琦言转过身,向我伸出手。我微微一怔,抿着嘴摇摇头,不要,我自己能上去!以你这个速度爬到山顶太阳早就升到半空中了.他不由分说的背对我蹲下,把我背了起来.暮色四合的山路上吹过习习凉风,夜虫低鸣,星光满天.我的脸伏在管琦言的肩上,能感觉到他大口喘息时喉咙的起伏.心想要是能这样一辈子走下去,那该有多好.那天早上,我第一次看到了日出.我看着那一点光亮从天地交接的地方徐徐升起,像浴火的凤凰,带着燃烧撕裂的美丽,整个世界仿佛一个初生的婴儿在这一片红色的光芒中慢慢睁开眼睛.我的心猛地一紧,忽得趴在管琦言拱起的膝盖上,狠狠捶他的腿,用力喊道,管琦言,我真的还不想啊!管琦言的身子陡然一僵.他拍着我的背说,你在说什么鬼话诅咒自己啊,你看你的力气还那么大!你是不是舍不得你的情人凌慕晗啊!我不理他,命地哭,泪水湿透了他的裤子,也浸湿了那一封用来和我开玩笑的情书.PART SEVEN那一年高考,慕晗不负众望地成为我们市的理科状元,他在第一志愿上填了中国协和医科大学,他对我的爸爸说,伯父,可不可以让朵朵转到北京的医院,那里有更先进的医疗技术,而且我想照顾她.我拽住他的手臂,说,慕晗,你这又是何苦他揉揉我的头发,露出足以迷人的微笑,朵朵,你知道吗,虽然我也曾有过很多女朋友,但真正让我从心里想疼爱照顾的只有你.他说,你不要担心,等我上了医大,一定会找到医治你的办法.我心里一抽一抽地难过,我想有慕晗这样的男朋,即使立刻发病去,都不会有遗憾了.北方的天空总是一片肃穆的白,有飞鸟低低斜斜地掠过大乔木褐色的枝桠,发出暗哑的嘶鸣.我坐在协和医院的大花园里,看着阳光一线一线地划过青色的屋檐,细细碎碎地洒在白石铺砌的小路上.和我一样穿着蓝白相间住院服的病人来来往往地走过,间或也有顽皮的孩子追逐吵嚷着跑过宽阔的草坪.偶尔会接到管琦言的电话.高考后,他和池燕燕一起去了上海的大学,双宿双飞.他依旧是小时候那样的语气,说着自己又和池燕燕去哪里旅行了,哪里有多美多美的风景.然后他说,颜晨朵你什么时候身体好了,一定要去看看啊.我安静地说,好,然后放下电话.我没有告诉他,我的病情恶化,连走路都已经很困难了第二年夏天快结束的时候,我对慕晗说,慕晗,我们去凤凰吧.做你女朋友3年多了,都没有陪你出去玩过.朵朵,等你身体好了,我会带你去任何地方的.慕晗心疼地搂住我,轻轻抚着我的头发.我摇摇头,自顾自地说着,慕晗,你看,这句话多美---为了你,这座古城已等了千年.那一定是一个很美的地方.慕晗,你知道吗,我从小的梦想就是有一天能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慕晗的下颚抵在我的颈窝,他点头的时候,有温热的液体顺着我的脖子滑了下去.在临行了前几天,管琦言不合适宜地打来电话.他一听我的旅行计划,便吵嚷着以你们两人住一个房间不合适,住两个房间太浪费的理由,把他和池燕燕也加了进来.我们在凤凰古城的民宅里碰面.成长让池燕燕变得更加鲜艳动人,与我苍白的面色形成鲜明的对比.我靠在床头,笑着对她说,燕燕,你和管琦言真是让人羡慕.池燕燕的目光倏地黯淡下去.良久,她慢慢开口,其实,我和管琦言高中毕业就分手了.我猛地一怔.却看见她嘴角牵起一丝苦笑,说道,我记得分手那天,他和我说对不起,他说他这辈子只给一个女孩写过情书.说过我喜欢你.他说他的心里满满地装着那个人,就再也进不去其他人了。池燕燕回头看我的眼睛,晨朵,其实这次旅行是他求我陪他一起来的.只有这样,他才能假装若无其事地来见你.清冷地月光顺着古旧的木质窗棂照进房间,仿佛一层朦胧的银纱.我望着古城的那一轮圆月,怔怔地坐了一夜.第二天清晨我早早地叫出慕晗,然后在便签纸上给管琦言留言:"我和慕晗先去游城,不等你们咯..." 我用着尽量轻松的语气,可拿笔的手却不住地颤抖.一笔一划,都像是刀子划过心口,生生作疼.慕晗担心地握住我的手,朵朵,你怎么了,是不是池燕燕和你说了什么我摇摇头,吃力地张张嘴,慕晗,对不起,我已经走不了了...对不起,我连这唯一一次旅行都不能陪你走完...我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身侧的仪器闪着荧荧的蓝光.我能感到我的心跳在慢慢地降低频率,可我的神志却在刹那间变得清晰异常.我想起那一次管琦言说他如果爱上一个人就会爱他一生一世的时候,我的心猛地痛了一下.我知道随时都会去的自己不可能得到一辈子的爱,所以我决定把初中时在他背后写的"颜晨朵喜欢管琦言"作为一个秘密,永远封存在心底.我还想起那天下午在保健室里,我请求凌慕晗在我离开人世前送我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但我从不知道看似花花公子的他竟是如此专情的人,他那么深地爱着我,不求回报.原来至始至终,我都是一个任性的孩子,我自私地舍求一段不该有的爱情,却深深地伤害了两个那么好的男孩.我想在我见到上帝的时候,我一定会很乖地忏悔,然后乞求他把我从他们的生命中抹去,将幸福还给他们.如果,上帝真的存在的话...我希望它能听的见,这是我最后的愿望.

㈡ 电影《你的名字》中有哪些细节是你后来才知道的

每一次看,都能遭受深深地的震撼人心。第一次,看的是剧情、感情;第二次,看的是光线、led色温、聚焦点、角度、构图法、关键点;第三次看,看的是悬念、案件线索、逻辑性。这一著作的许多关键点是历经细心反复推敲的,例如系守乡思摄影展,泷穿的印着half moon的T-shirt,语文课堂老师讲的诗文《你是谁》

剖析

一切以前提及的点,都是在为后边做铺垫和悬念,很用心。“而大鱼海棠中的关键点仅仅做为文化符号而存有,而没有具有线索的作用,表明大家说故事的工作能力或是尚需提升”。故事情节中时间轴变化造成的分歧根据 梦 具备易忘性的特性非常好

还记得高三的情况下,拿着小mp4看过六遍风之丘,始终忘不掉那自由的天空。宫崎骏的画,很广阔非常大,而新海诚的著作,根据实际的小关键点展示出不一样日常生活之美,很温柔很细致。迫不得已感叹动漫这类艺术流派较大 的优势,便是能更强

一次不知道是不是会来、什么时候要来的重逢。或许是在小镇风景如画的景色里,或许是在日本东京汹涌澎湃的车流量中,或许是在陨铁绝情跌落的废区边,或许是在醒后不会再知道的茫然里……如同大家的人生道路,活在平平淡淡的每一天,不记得追随着哪些,忘却了哪些。在乏味的日子里有意维持一点点自尊心和淡泊,又总希望着产生些哪些。只需一次重逢,就可将这日子照亮。过去看电视剧,外挂字幕翻转时,粉丝们总习惯性夺门而出,无论电影片尾有没有小彩蛋,无论音乐超好听是否。而当《你的名字》结尾曲播放视频一半以上,我轻拭内眼角眼泪,回首却还见到座席未空,绝大多数观众们仍未急着退场。此次,换我急匆匆离去。

㈢ 凤凰传奇玲花和曾毅合作了半辈子却没在一起,玲花的回答太现实,你怎么看

有网民在新浪微博发过一张凤凰传奇的相片,并配词写到:“我不知道,总之便是非常爱,尤其尤其爱。”看来是凤凰传奇的粉丝毫无疑问了。

㈣ 求华胥引 十三月 完结

尚未完结.我贴一点吧,也许你看到了,也许没看到,能找到的就只到这里了.
那一夜,浮月当空,星蒙如尘。容浔的清影居再次迎来刺客,不愧全大郑被暗杀次数最多的朝臣,也可看出廷尉这个职业着实高危。月影摇晃梧桐,沙沙声寂寥如歌。容浔静静立在书案前,手中还握着一方墨石,灯台的蜡烛被刀风所灭,烛芯慢吞吞腾起两抹青烟,莺哥的刀稳稳贴住他的脖颈。

他抬头看她:“我没想过,你的刀有一天会架在我脖子上。”

她笑笑:“我也没想过。”

风吹得窗棂重重一响,她微微偏了头,带了疑惑神色:“你不害怕,因为你觉得我不会杀你,你不相信我会杀你,对不对?”
他却只是看着她。

她身子极近地靠过去,几乎将头放在他右肩,假如将仍未放松贴住他左侧颈项的刀刃忽略不计,那简直就是一个缠绵拥抱的姿势。她的声音轻轻响在他耳边:“我也不相信。”语声多么轻柔,语毕动作便多么凶猛,刹那间手中短刀刀柄已交付到容浔手中,她握住他持着刀柄的右手,直直向自己胸口刺下去。刀尖险险停在胸膛一指处,鲜血沿着容浔紧握住刀锋的左手五指汇成一条红线,他蹙紧眉头,低沉嗓音隐含怒意:“你疯了。”

她瞧着他,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半晌,恍然大悟似的:“我没疯,我很清醒。你看,我还知道哪里是一刀毙命。”
她语声轻轻的,响在这暗淡夜色里:“容浔,我杀不了你,你救了我,救了我们一家,这样的大恩,我是不敢忘的,为你做什么事都是该的,是报恩,报活命之恩,养育之恩,可你让我做这样的事,让我代替锦雀入宫,嫁给你叔叔,只因你舍不得锦雀。”她顿了顿,唇边隐含的笑意像她十五岁那样干净无瑕,却只是一瞬,那笑绕进眸子里,绵密如万千蛛丝,凉凉的,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她看着容浔,缓缓闭了双眼,握住他的手对准自己胸口:“杀了我,我就自由了。”

月影被摇曳的梧桐扯得斑驳,她想自毁,他却紧紧握着刀锋不放开,五指间浸出的赤红汇成一股细流,滴答跌落地板,他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听不出什么情绪:“我不要你的命。代锦雀入宫,再为我做这最后一件事,从此以后,你就自由了。”

她双眼蓦然睁开,正对上他眸中难辨神色,似不能置信,而眼泪终于落下。她性子从来就算不上平静,忍了这么久,只因有不能伤心的理由。这样的一个人,哭也是哭得隐忍不发,只泪水珠子般从眼角滚落,无半点声息。短刀落地,哐当一声,她看着地上那滩血,良久,困难地抬头:“容浔,你是不是觉得,杀手都是没有心的?”

他没有说话。

她慢慢蹲在地上,似耗尽所有力气,昔日的威风和严厉一时荡然无存,瑟缩得就像个孩子,全身都在发抖:“怎么可能没有心呢,我把心放在你那里,可容浔,你把我的心丢到哪里去了?”又像在问自己:“丢到哪里去了?”他身形一顿。半晌,将未受伤的那只手递给她:“先起来。”

她怔了怔,满面泪痕望着他,却无半点哭泣神色,微皱着眉头:“我一直想问一句,这么多年,我在你心里算是什么?”

良久,他缓缓道:“月娘,你一直都做得很好,是容家,最好的一把刀。”

她极慢地抬头,极慢地站起来,方才的软弱已全然不见踪影,仿佛那切切悲声只是一场幻觉。紫色衣袖擦过布满泪痕的双眼,拂过处又是从前冷静的莺哥。她看着他,像是认识了一辈子,又像是从不认识,良久,眼中浮起一丝冷淡笑意:“我为你办这最后一件事,我再不欠你什么。”

她大步踏出房门,门槛处顿了顿:“容浔,假如有一天你不爱锦雀了,请善待她,别像对我这样,她不像我,是个杀手。”

由此看出信任这东西弥足珍贵,不能随便施予,就如莺哥,盲目相信自己是容浔最特别的人,因她是容家最好的杀手。是她将自己看得太高,将容浔看得太低。不幸的是从十一岁到二十岁,足足九年她才看明白这个道理。万幸的是她终于看明白了这个道理。

此后一月,清池居秘密出入许多疡医。这些上了年纪的老医师被蒙住眼睛,一个换一个抬进莺哥的院子,不多时又被抬出去。院中流出的渠水泛出药汤的污渍,棕色的药渣一日多过一日。整个清池居在潺潺流水中静寂如死。如死静寂的一个月里,莺哥身上旧时留下的刀伤剑痕奇迹般被尽数除去,可以看出郑国的整容技术还是很可以。可能是容浔想要莺哥从里到外都变成锦雀。骨子里成为锦雀是不可能了,那至少身体要像锦雀的身体,就是说绝不能有半道伤痕。即使有,也不能是长剑所砍,应该是水果刀削苹果不小心削出来的,这才像个身家清白值得容垣一见钟情的好女子。
容垣治下一向太平,难以发生大事,莺哥入宫成为这年郑国最大的事,史官们很高兴,你想,假如莺哥不入宫,他们都不知道今年郑史该写些什么。
能领着慕言踏过结梦梁走入莺哥的梦境,因鲛珠令我们在某种程度上神思相通,但即便如此,也不能猜透甫入宫的这一夜,坐在昭宁西殿的莺哥到底在想些什么。明明十月秋凉,她手中仍执了把夏日才用得着的竹骨折扇,天生带一股冷意的眉眼敛得又淡又温顺,完全看不出曾经是个杀手。当她执起折扇敲在脚边小雪豹头上,企图让它离自己远一点儿时,我们弄明白了这把折扇的具体用途,只是还来不及进一步探究,容垣已出现在寝殿门口。"
其实从我和慕言站的角度,着实难以第一时间发现容垣行踪,只是感到一股迫人气势迎面扑来,抬起头,就看到郑侯颀长的身影近在咫尺,掩住殿前半轮明月。这说明容垣注定是一国之君的命。一个人的气势强大得完全无法隐藏,那他这辈子除了当国君以外;‘也不能再当其他的什么。莺哥执着扇子敲打雪豹的手一顿,生生改成轻柔抚摸的动作。于她而言,这些毛茸茸的东西只分可入口和不可入口,但此时是在容垣眼皮底下,容垣眼中,她是救了小雪豹的锦雀,锦雀哪怕对地上的一只蚂蚁都亲切温柔。虽然她不是锦雀,她最讨厌这些毛茸茸的所谓宠物,但这世上无人在乎,她不是锦雀,只有她自己知道。
因是逆光,虽相距不过数尺,也不能看清容垣脸上表情,只看到月白深衣洒落点点星光,如一树银白的藤蔓,每行一步,都在身周烛光里荡起一圈细密涟漪。莺哥强抱住哀哀挣扎的小雪豹坐在床沿,微垂着头,看似一幅害羞模样,也许本意就是想做出害羞的模样,但强装半天,神色间也没晕出半点嫣红来聊表羞涩,倒是流云鬓下的秀致容颜愈见苍白。容垣站在她面前,黑如深潭的眼睛扫过她怀中兀自奋力挣扎的小雪豹,再扫过垂头的她:“屋里的侍婢呢?” 雪豹终于挣开来,从她膝头奋力跳下去,她愣了愣:“人多晃得我眼晕,便让他们先歇着了。”|
他淡淡应了一声,挥手拂过屏风前挽起的床帷,落地灯台的烛光在明黄帐幔上绣出两个靠得极近的人影,他的声音沉沉的就响在她头顶:“那今夜,便由你为孤宽衣吧。”
宫灯蒙昧,莺哥细长的手指缓缓抓住容垣深衣腰带,配玉轻响。
他突然反握住她的手,她抬头讶然看他,他的唇就擦过她脸颊。幔帐映出床榻上交叠的人影,容垣的深衣仍妥帖穿在身上,莺哥一身长可及地的紫缎被子却先一步滑落肩头,露出好看的锁骨和大片雪白肌肤。明明是用力相吻,两人的眼睛却都睁得大大的,说明大家都很清醒。而且贴那么紧两人都能坐怀不乱,对彼此来说真是致命的打击。中场分开时,莺哥微微喘着气,原本苍白的嘴唇似涂了胭脂,显出浓丽的绯色,眼角都湿透了。容垣的手擦过她眼侧,低声问:“哭了?”她看着他不说话。他修长手臂撑在瓷枕旁,半晌,微微皱眉:“害怕?”未等她回答,已翻身平躺,枕在另一块瓷枕之上,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害怕就睡觉吧。”.
我暗自失望地叹了口气,还没叹完,竟见到衣衫半解的莺哥突然一个翻身跨坐在容垣腰上:“陛下让我自己来,我就不害怕了。”眼角红润,嘴唇紧抿,神色坚定……看上去不像是在开玩笑……

一方面是冷漠的、清心寡欲的一国之君,伴君如伴虎不说,从来难测的就是九重君心;另一方面是年幼丧母、不具任何威胁力的小公主,只要得到她的抚养权,在大郑后宫里就能永享一席之地;面对此种情况,稍微有点判断能力的都会选择后者。这导致后宫残留的七位夫人纷纷曲线救国,抛弃从前的生活方式,集体投入到争夺小公主抚养权的斗争当中。但这注定是要一无所成的一件事。有时候,争即是不争,不争即是争。后宫里一番热斗的结果是,容垣直接将曦和公主送去了刚刚入主昭宁西殿的莺哥手中。
小公主抱了只受伤的小兔子忧心忡忡站在莺哥面前:“父王说夫人你会给小兔子包伤口,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小兔子被坏奴才打出一、二、三,呀,有三个伤口,夫人你快给小兔子包一包。”
昭宁殿前两株老樱树落光了叶子,她抬头正对上曦和身后容垣的视线,他长身玉立,站在枯瘦的樱树下,黑如古潭的眸子平静无波,深不可测。
还没有当妈就要先当后妈是一件比较痛苦的事,就好比本以为娶的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结果红盖头一掀原来是年轻貌美的姑娘他娘,这种幻灭感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好在莺哥和大多数对现实认识不清的贵族小姐都不相同,对婚姻生活没抱什么匪夷所思的浪漫幻想。自从一脚踏进容垣的后宫,她就一直在等待一个时机,能让她掩耳盗铃顺利逃出去的时机。前半生她是一个杀手,为容浔而活,但容浔将她丢弃在荒芜的大郑宫里,干干净净地,不带丝毫犹豫地,她才晓得自己活了这么多年,其实只是个工具,工具只要完成自己的使命就好,你要求主人对你一辈子负责,这显然不是个工具该有的态度,好的工具应该不求回报一心只为达成主人的心愿,临死前还要想着死后化作春泥更护花什么的。而此时,莺哥认为自己已经当够了工具,她陷入这巨大的牢笼,没有人来救她,她就自救,没有人对她好,她自己要对自己好。她在昭宁西殿冬日的暖阳里做出这个看似不错的决定:一旦离开四方城,就去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小村庄,买两亩薄地,也去学点织布什么的寻常女子技艺,这样就不用杀人也能养活自己了。
这时机很快来临。冬月十二,曦和的生母沁柳夫人周年祭,莺哥领着曦和前往灵山祭拜,容垣拨了直属卫队贴身跟着。车队行到半山腰,遇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堆强人行刺,尽管有禁卫的严密防护,但百密一疏,加上地势着实险要,莺哥抱着曦和双双跌落灵山山崖。
其实按照莺哥的本意,并不想带上曦和这个拖油瓶,但没有办法,一切都发生得太快,还没等她看准时机一不小心主动从山崖上跌下去,曦和已经瑟瑟发抖地抱着小兔子先行跌落下去,倘若她不救她,五岁的小公主就是个死,当了她两个月的后妈,她也有点于心不忍。
一路急坠直下,怀里抱着个半大的孩子,身手再好也不容易以刀借力缓住坠势。但好在虽是高崖,但高得并不离谱,坠落过程中又用腰带缠住树枝缓了一缓,触地时就只是摔断了右腿腿骨。小公主稳稳趴在她身上,怀里还紧紧搂着两个月前救下的那只小白兔,身上没什么伤,只是人吓昏了过去。
遇到此种情况,一般应该停留原地以待搭救,但莺哥是想借机逃走,就不能多做停留,但又不能带走曦和,假使是她一人,顶多叫行踪不明,加上曦和,就是拐带公主畏罪潜逃,势必要被千里追捕。山中暮色渐浓,她撑着身子爬起来,将曦和拖抱到附近一处山洞,升起一堆篝火,又将怀中颓然的兔子简单料理,串在树叉上烤得流油,烤好后仔细去骨,把兔子皮兔子骨头一概毁尸灭迹,只将一堆干爽兔肉包好放在昏迷的曦和身旁。冬日深山,昏鸦枯树,大多活物都已冬眠,遑论目前她是个瘸子,就算四肢健全,这样贫瘠的条件也难以觅食,幸好曦和坠崖还带了只兔子,这样即便她离开,容垣的卫队又一时半会儿没法赶来,小公主也不会被饿死或是被什么未冬眠的活物害死,总之人生安全算是得到了保障。
拖着伤腿离开山洞时,许久不曾真心笑过的莺哥撑着刚削好的手杖,眼底泛起一丝轻快笑意。但没走两步,笑意倏然冻结眼底。
前方一处水雾缭绕的寒潭旁,似从天而降,白色的锦缎一闪,蓦然出现本应在王宫批阅公文的容垣的身影。几只倦鸟长鸣着归巢栖息,山月扯破云层透出半张脸,寒光泠泠,四围无一处可藏身。她握紧手杖,眼神暗了暗,一动不动地等着他披星戴月急行而来。软靴踩过碎叶枯枝,他在她面前两步停住,袖口前裾沾满草色泥灰,模样多少有些颓唐,俊朗容色里却未见半分不适,一双深潭般的眸子扫过她手中树杖,扫过她右腿:“怎么弄成这样
她抬头看他,目光却是向着远处的潭水:“曦和没事儿,只是受了惊,还在昏睡,我出来……”她顿了顿:“给她打点儿水。”: 他看着她不说话。
她愣了愣,勉强一笑:“腿……也没什么事……”
他漆黑眸子瞬间浮出恼怒神色,一个掣肘将她压制在左侧崖壁,断腿无征兆剧烈移动,可以想象痛到什么程度,但莺哥毕竟是莺哥,连肩胛骨被钉穿都只是闷哼一声,这种情况就只是反射性皱了皱眉。
他将她困在一臂之间,“痛么?”
她咬唇未作回答,齿间却逸出一丝凉气。他眼中神色一暗,空出的手取下头上玉簪堵住她的口,青丝滑落间,已俯身握住她的腿:“痛就喊出来。”
骨头卡擦一声,她额上沁出大滴冷汗,接骨之痛好比钢刀刮骨,她却哼都未哼一声。他眸中怒色更深,几乎是贴住她,却小心避开她刚接好的右腿:“是谁教得你这样,腿断了也不吭一生,痛急也强忍着

他皱着眉任她瞧,半晌,手指抚上她眼角,神色渐渐和缓,又是从前那个没什么表情的容垣,她眼睛一眨,眸中泛起一层水雾,却赶紧抬头。他扣住她的头,让她不能动弹,就这么直直看着她水雾弥漫的一双眼,看着泪滴自眼角滑下,额头抵住她的额头,轻声在她耳边:“锦雀,哭出来."
哭这种事就是一发不可收拾,低低抽噎声起,顷刻间便是一场失声的痛哭,估计莺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但这至少让我们明白,原来天下间的女子,没有谁是天生不会哭的
他紧紧抱住她,在这寒潭边荒月下,嗓音沉沉的:“好了,我在这里。”
莺哥哭得脱力,我想有一半原因是好不容易找到机会逃走了,结果被容垣破坏了,需要发泄,当我把这个想法说给慕言,他对此做了如下评价:“阿拂,你真是个实际的姑娘。”

终归我只是个做生意的,虽然自觉还是比较多愁善感,但当神思不在一个步调上时,基本搞不懂莺哥在想什么,这是我所见过的心防最重的姑娘。因是她自己在昏睡中造出的梦境,不是我所编织,就只能像看连环画一般看着这些事一幕一幕发生,无半点回转之力。不好说坠崖这事之后容垣和莺哥的感情就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这着实难以判断,看上去他们俩该进展不该进展的早进展完了。只是那一夜莺哥被抬回郑宫后,宿的不是昭宁西殿,而是容垣的寝宫清凉殿。
郑侯寝殿殿名清凉,殿内的陈设也是一派清凉简单,只灯台旁一只琉璃瓶中插的两束白樱干花,在深冬里显出几许空幽寂然。莺哥腿上的伤被宫里的医师细心包扎后基本无碍,但折腾太久,还未入更便满面倦色地挨进了床里。侍女捻直灯芯,容垣大约睡意不盛,握了卷书靠在床头。两下无言。
我一看没什么可看的,就打算拉慕言出去观赏一会儿枯木繁星,手伸出去还没握到他袖子,却见凝神看书的容垣一边翻页一边抬起眼睑,待目光重落回书上时,嗓音已淡淡然响起来:“睡过来些。”暮言侧首看我一眼,我定住脚步。闭目的莺哥在我们无声交流时轻轻翻了个身,被子微隆,看似缩短了彼此距离,实际不过换个睡姿。半晌,容垣从书卷中抬头,蹙眉端详一阵,低头继续翻页:“我怕冷,再睡过来些。”这一次莺哥没有再动,估摸假意睡熟。但事实证明都已经躺到了一张床上,装不装睡其实都一样。果然灭灯就寝时,侧身而卧的莺哥被容垣一把捞进怀中。她在他胸前微微挣了挣,这一点纯粹是通过衣料摩擦和后续容垣的说话内容来辨别。漆黑夜色如浓墨将整个梦境包围,容垣清冷嗓音沉沉地响在这无边的梦境:“怎么这样不听话,都说了我怕冷。”莺歌淡淡地:“让人去拿个汤婆。”半晌,听到冷如细雪的两个字,明明是在调笑,却严肃得像是下一道禁令:“偏不。”
男人愿意同女人睡觉是一回事,愿意同女人盖一床被子纯聊天又是一回事,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容垣是个明君,当然谁要说可以看出他人道不能那我也没有话说。但要友情提醒,你可以形容一个男人惨无人道,千万别形容人家人道不能,但凡还是个男人,但凡还有一口气,爬也要爬过去把你人道毁灭。
第二日莺哥醒来时,已是暖阳高照。窗外偶有几只耐冬的寒年揪鸣,日光透过镂花的窗格子投进来,映到绸被上,似抹了层淡淡的光晕。不便行动的莺哥坐在光晕里怔了许久,脸上一副毫无表情的空白。
一出宫就发生遇刺坠崖这样的大事,作为一个负责任的丈夫,近期内都不该再让妻子出门。但第一名的思维不好用常理推断,哪怕是削苹果皮第一嗑瓜子第一,何况容垣这种郑国刀术第一。半月而已,莺哥的伤已好得看不出行迹,夜里容垣临幸昭宁殿,目光停驻在她紫色笼裙下那截受过伤的小腿上,良久:“入宫三月,是不是有些闷,明日,孤陪你出去走走。”
大约以为容垣口中的出去走走也就是王宫范围内,真正被领到四方城大街上,沉稳如莺哥一时也有些反应不过来。而我和慕言只是觉得千古繁华一都,昨日繁华同今日繁华并无不同。大街上容色淡漠的贵公子偏头问身旁过门三月的新妇:“想去什么地方?”莺哥整个人都被塞进极厚的棉袄,外头还裹了件狐狸毛滚边的紫缎披风,兜帽下露出一双婉转浓丽的眼:“陛下既让妾拿主意……”想了想,道:“那便去碧芙楼吧。”容垣略抬眼帘,眸中微讶,转瞬即逝,只是伸手拂过她的兜帽,带下两片从街树上翩然而下的枯叶。
容垣诧异自有道理,因碧芙楼名字虽起得风雅,听起来有点像卖荷花的,实际上不是卖荷花的,是四方城内一座有名的大赌坊。经常有外国人千里迢迢跑来这里聚众**,本来这事是违法的,但国际友人没事儿就往这里跑,无意间竟带动当地旅游业迅猛发展,这是多么纠结的一件事,祖宗之法诚可贵,挡着赚钱就该废,政府花很长时间来琢磨这个事,看怎么才能既出墙又立牌坊,最后加大改革力度,干脆把聚众**做成一个产业。各大中小赌坊在国家鼓励下自相残杀,三年后只剩碧芙楼一楼坐大,正当老板觉得可以笑傲江湖,哪晓得被强行以成本价卖给国家……'
我大约明白莺哥为什么想去碧芙楼,做廷尉府杀手时,容浔主张杀手们应该修身养性,戒骄戒躁、戒痴妄、戒贪欲,赌是贪欲,加上暗杀对象没一个是好赌之人,导致莺哥在十丈红尘摸爬打滚二十年,一次也没去过集世间贪欲之大成的赌坊。
看着前方缓缓前行的雍容身影,我忍不住对慕言道:“容垣他其实也晓得莺哥身体好,还给她穿那么多,裹得像个粽子,要是有刺客,怎么使刀?指望她圆滚滚地滚过去把刺客压死吗?”
慕言停下脚步,竟然难得的没有立刻反驳,反而认真想了想:“男人大多如此,爱上的姑娘再要强,也不过是个姑娘,总还是希望免她受惊受苦,要亲眼看着她衣食丰足快乐无忧才能安心。”
胸膛里猛地一跳,我看向一旁:“你能这么想,以后嫁你的姑娘一定有福气。”但我注定不能成为这个有福气的姑娘。
他竟然一本正经点头,目光扫过来,似笑非笑看着我:“对,嫁给我有很多好处。”
心中更加沮丧,我不能成为那个嫁他的姑娘,也不希望任何人成为。甚至有一点恶毒地想,这个人不能爱我,干脆让他不要爱上任何人好了。或者干脆让他去爱男人好了。
玄武街上,碧芙楼飞檐翘角,气派非凡,一切格局都仿造政府办公楼,将左边城里最大的酒楼和右边城里最大的青楼统统比下去。进入其中,看到斗鸡走狗、麻将围棋、六博蹴鞠,名目繁多,仿佛天下赌戏尽在此地,难怪好赌之人没事就往这儿跑。但传说碧芙楼这个地方没有赌徒,只有赌客,因一切被称为什么徒的东西都不是好东西,比如歹徒,但歹客你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碧芙楼的赌客皆是富家子,一掷千金,输赢俱以千金起,想来莺哥今日要坐上赌桌是没戏了,不是特地为赌,哪个神经病会揣着千金的银票去逛街。场中数玩儿六博的桌子前围人最多,莺哥缓走两步亦围到桌前,容垣随后。
乍看莺哥身后的白衣公子一身不显山露水的富贵,小二乐颠乐颠跑来低眉顺眼地撺掇,说场子里那位锦衣公子是玩儿六博棋的高手高手高高手,在碧芙楼玩儿了三年,从没失过手,若是容垣有意,他倒可以牵线促成这一战。说了半天看容垣没什么反应,出于一种不知道什么样的心态,开始大夸特夸那锦衣公子如何神秘,说谁都不知道他的名字,更不知他身份背景,只知他老家在楼国新良地区,因长年只玩儿六博,所以人们就亲切而不失礼貌地称呼他为新良博客……
小二又说了半天,容垣还是毫无动静,好在终于打动一旁的莺歌,那一双浓黑的眸子轻飘飘眄过来:“这倒挺有趣,陛……夫君的六博棋也玩儿得好,何不下场试试,兴许真能赢过他?”
容垣低头看她一眼:“兴许?”顿了顿:“没带钱。”
小二:“……”
场中新良博客的骄棋吃掉对方三枚黑子,胜负已定,围观群众发出一阵毫无悬念的唏嘘,才说了自己没钱的容垣待输掉那人起身时却不动声色地接了人家的位子。对面的新良博客愣了愣:“今日十五,十五小可只对三场,三场已满,恕不能奉陪了。”
容垣玩儿着手上的白子,容色淡然:“听说你三年没失过手。我能赢你,我夫人却不相信,今日应下这战局,你要多大的赌筹都无妨。”
被人们亲切而不失礼貌地尊称为新良博客的青年露出惊讶神色,目光落在容垣身后,半晌,哧笑了:“阁下好大的口气,既要小可破这个规矩,今日这一局,也不妨赌得大些。小可压上小可之妻来赌这一把,阁下也压上身后的这位夫人,如何?”
莺哥原本红润的脸色瞬间煞白。我知道那是为什么。
寂静从六博棋桌开始蔓延,大张大合,楼内一时无声。容垣指间的白子哒一声敲在花梨木棋桌上,声音没什么起伏:“换个赌注。”
青年露出玩味神色:“阁下方才不是斩钉截铁这一局定能赢过小可?既是如此,暂且委屈一下尊夫人有何不可?”
容垣手中的棋子无声裂成四块,他面无表情将手摊开,像刀口切过的两道断痕:“我前一刻还想好好珍惜它,后一刻却将它捏碎了,可见世上从无绝对之事。既是如此,拿所爱之人冒这样的险,”顿了顿:“就未免儿戏。”
还没恢复过来的莺哥猛然抬起头来,却正迎上容垣抬手扔过来的长刀,刀柄嵌了枚巨大的蓝色玉石,那通透的质地流转的光晕,不晓得开多少座山才能采出这么一粒。只是刹那的相对,他已转身:“将这刀拿给老板,找他换三十万银票。”前两句话是对莺哥,后两句话是对对面的青年:“你若还想用妻子做赌注,随你,但也不能叫你吃亏,这一局,我便压上三十万金铢。”
容垣语毕,连缓冲的时间都没有,碧芙楼已闹成一片,面对这建楼以来最豪的一场豪赌,大家都不想错失围观机遇。隔得近的本来还打算闲庭信步地走过去,走到一半突然感到身边刮起一阵狂风,定睛一看原来是隔隔隔隔壁打麻将的小子狂奔而去,危机感顿生,骂了声娘也开始狂奔,六博棋局连同对棋的容垣和博客兄被里三层外三层围得严严实实,碧芙楼彻底乱成一团。再也没有比混乱人群更好的掩护,我想,这正是逃走的好时候,也许容垣故意给莺哥一个机会容她离开。这简直是一定的。他本来可以直接拿那把刀**客兄的美人,却非要她去换什么银票,要不就是主动放水,要不就是脑子进水,真是想找点其他的理由来通融都找不到。
无论如何,莺哥把握住了这个机会。要在这样的乱世找到一人同行,是可遇不可求的一件事,也许容垣终于发现莺哥不是那个对的人,她已经过够了笼中鸟的生活,她一直想逃。一直。
二楼较一楼空旷许多,慕言找了个位子,正好可以俯视容垣和博客兄的赌局。未几,碧芙楼的老板捏了沓银票哆嗦着分开人墙到棋桌旁,弓着腰像捧圣物一样将换来的银票捧给容垣。容垣握着骰子的手停在半空:“我夫人呢?”老板抹着额上的冷汗说不出个所以然。半晌,容垣毫无预兆地放下骰子:“我输了。”棋面上黑白两子明明战得正酣,对面博客兄不能置信地瞪大眼,许久,咬牙道:“阁下这是,什么意思?”一旁的老板惊得一跳,赶紧奔过去圆场:“那位公子不想赌就不赌了,您白白赢三十万银票,您也是咱们楼里的常客,都是老交情了,不要让老朽难做啊。
我想容垣说的不只是这局棋,他给她机会离开,却也希望她不要离开,就如我明知再这样跟着慕言只会越来越舍不得他,一个亡魂,纵容自己对这世间的执念越来越深,离别时会有多痛只有自己明白,就像一场无望的赌局,就像容垣此刻心情.

㈤ 优美语段

蓝调忧郁(散文诗)

之 一:秋 天

秋天在高处,在伸手可及的水底;你在远处,在恍若天涯的咫尺。

寂寞拖着长长的影子,如临水而立的长篙,横斜于清浅的波光之上。迎风振翼的孤雁,如一枚石子,一枚高过云天的响箭,遁入辽远的苍茫。

把花朵从唇边移开,把光芒一点点敛进阴暗的内核;把果子藏匿于错失的时辰。一夜之间,荻花飘絮、白露为霜。

如西风中的灯盏,如你飞扬的长发间一缕星光,秋蛩的合唱,迅疾而深刻。腐草为萤,这低飞的叹息,这轻扬的生命之羽,让季节在一次梦游中止步。

“我随时将把一切真相打开。”繁华之上,蝶翅隐入斜阳,隐入自身的美丽与流浪。
秋天,自己将自己轻轻吹灭。

蓝调忧郁之二: 湘 江

像盲人的孩子爱着初生的泪水。湘江,我爱着你从天空收集回来的那些雨水,那些肋骨中折叠的液体的歌唱,养活了两岸大片的野花以及一座座星辰。

水为情生,情为水蓝。
为岸而生的湘江和为湘江而生的梦君,在平凡的岁月里,相继从内心掏出蓝色的火焰、尘世间全部的泥沙和悄悄怀孕的河蚌。

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孤独呵。
择水而居,就如同选择了一次长久的爱情抑或苦难。桨声与水鸟,一同在血液中拍击潮湿的翅膀。汲水的女子,如将家安在花朵上的蝴蝶,在河边,一小口一小口优雅地喝水。

一滴水,在清晨的微波里,传递了一条河流全部的孤意与深情;不断弥漫的水气,能够养育出一条河流所有的激愤与柔情。
正如母亲手中的木瓢,能够舀起满河的残阳和我写在夕照上的守望;小小的浮瓶,能够远载我与一条水藻纠缠一生的宿怨或恩情。

是在秋天呵,湘江!是在秋天!
一条河流淌在一条河流之外;
一只船泊在一只船之外;
我和你穿起了同一件单薄的衣裳……

蓝调忧郁之三:马王堆(原创)
马 王 堆

如果,你能在我怅望前缘的泪腺中
再多撒一把盐
如果,你能在驮负光阴的马匹上
再多加一个春天

我也能将自己泥封 腌成
一尾失忆的干鱼
一座芳草凄迷的荒冢

如果,你能在我出身寒门的姓氏上
再多挂一盏灯笼
如果,你能在雪霁漫天的暮年
再多留一个背影

我将吐尽千年的光阴与绝唱
用金缕玉衣披盖花朵碎散的尸骨
用巨大的白茧裹起梦一样光洁的尸身

破茧成蝶
花瓣上的露珠是谁滴下的
孤独的泪水?
呵护恒常美丽的忧伤

在马王堆,在空无一人的展厅
裸体的瓷器被雪光照亮
被不断盛开或寂灭的红颜
一把把握碎

不触动一丝声响
世界,在梦中侧过身子
上扬的风中
向春天传送一具腐尸的沉香
衣装依旧 恩爱如昔
经典的爱情移开沧桑的手背

蓝调忧郁之四:逝水与回归

逝 水 与 回 归

流逝的水会回来,会重返一株麦秸秋天堆积成垛的仰望
竖起体内骨折的血脉或河流
月光会回来,会回到炊烟抒情的屋顶
照亮一块旧手帕裹紧的童年或爱情
音乐会回来,会回到被时间锯朽的琴盖
割伤一枚果子缩在宽大衣袍中的食指和耳轮
花朵会回来,会回到微笑的漩涡
制造一次意外的流浪或伤害
春天会回来,会回到G大调的高音部
切分出泥土的幸福或忧伤
夜晚会回来,会回到白昼松动的牙床
吐出尘埃之中正在沉睡或醒转的亡灵
光阴会回来,会回到流离失所的蚁群
挽回瓷器之上宁静而洁白的生活

㈥ 初一阅读题(1)

文化苦旅读后感 第一次拜读余秋雨的作品,便被深深吸引。《文化苦旅》是作者余秋雨第一本游记文化散文,全书的主调是凭借山、水、物以寻求文化灵魂,探索了中国文化的历史命运和中国文人的历史构成,余秋雨先生用其独特的观察力和洞悉力往深思我们这个古老民族的深层文化。 书中作者以踏过每一寸山河,每一寸古土为主线,表达了作者的喜与忧,用笔细腻,读后让人回味无穷。余秋雨先生以他独特的写作魅力吸引着读者,那是一种苦涩的回忆,焦灼后的会心,冥思后的放松。文中感慨最深有两处。 一、 羽士塔 初读,我还以为《羽士塔》是为了纪念某位历史伟人而建的,读后却让我有一种和作者一样的恨之心情! 狠在何处?此塔是敦煌石窟罪人王圆箓的葬身之处。他本是到处都可以遇见的一个中国平民,逃荒到甘肃,做了羽士。几经转折,不幸由他当了莫高窟的家,把持着中国古代最为灿烂的文化。王羽士手中一串钥匙把守了千年的敦煌,却任其流落在外人手里,而中华子孙却也将之弃而不顾,那一马车,一马车的文物输往外国。还不止此,王羽士对洞窟里的壁画不太满足,为了亮堂一点,他找了两个帮手,拎着石灰桶,拿着草刷子,开始了他的粉刷计划。第一编石灰刷的太薄,五颜六色还隐隐显现,他就又来了一遍。可悲可悲!中国人的可悲,世界人民的可悲!作者用文笔丑陋的批判了一个历史的罪人,也不解作者的一句“我好恨!”。 二、沙原隐泉 沙原隐泉是作者踏过阳关雪后的又一行径,当作者被眼前几座巨大的沙山遮挡,又别无他途时,作者表现出了“心气平和,慢慢爬!”“沙山的顶端是次要的,只管爬”的人生态度。 当作者脚下忽然平实,眼前忽然空阔时,眼前有一弯清泉,横卧山底,此时此景作者用了一句“动用哪个藻饰词汇,都会是对它的”,看到此景的作者已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了,怎么下往呢?作者用了这样一句话“咬一咬牙,狠一狠心,总要出点事的,且把脖子缩紧,歪扭着脸上的肌肉把脚伸下往。一脚,再一脚,整个骨骼已预备好了一次重重的摔打!”,可见作者当时的心情之急。当你在沙漠中有一弯不算太小,长可三四百步,中间最宽处,相当一条中等河道时你会是什么心情?且水面之下,飞舞着丛丛水草,使水色绿得更浓。竟有三只玄身水鸭,轻浮其上,带出两翼长长的波纹,你又会是什么心情呢?看到此处,我似乎听到了水鸭带动湖水时清脆的声音,自己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更有一种愿为此景背上行囊,顶着烈日不远万里追寻它的奢看! 合上书本,大脑中有一种凌乱,心中有一种兴奋与失看。凌乱是由于书中有太多出色之处,不知应该回忆那一幕。兴奋是由于大脑似乎被注射了文化的兴奋剂,言语已无法表达。失看是由于凌乱,无头无绪。 在《文化苦旅》中讲述了许许多多在中国部位人们所重视的地方。 道士塔—建于莫高窟。它的所属者王圆簏即使道士也是历史中莫高石窟的罪人 ,是他从外国“冒险家”手中接过极少的钱物,然后让他们把难以计数的敦煌文物一箱箱运走。也是因为他,如今敦煌研究所的专家们之得一次次确如地从外国博物馆买取敦煌文献的微缩胶卷,叹息一声后走到放大机前······ 敦煌莫高窟的悲剧,只是因为一个道士流浪至此并驻足引起的,因为他的私欲,从而导致外国“冒险者”以少数的银元换走我们住过大量的文化遗产,我好恨,恨当时政府官员的腐败与王圆簏的无知与私欲,从而导致如今我们的遗憾。 这几日,正在阅读余秋雨先生所著的《文化苦旅》,并不是说如何认真地研究,只是睡前一篇,信手翻阅。 这本书,粗看只是描写神州大地上的山川风物,人文景观,但当你细细品味,却会发现一段不一般的历史,或是一种中华民族的精神。当然,这些精神并不见得全是如何的慷慨凛然,如何的使人崇敬,但它们很真实,很贴近生活。如《上海人》中,上海人近乎吝啬的精明;《道士塔》中那愚昧无知、胆怯漠然,却带着一种农民式的憨厚的王圆篆道士的行为------从外国冒险家手中接过极少的、微薄可怜的钱财,却让他们搬走一箱箱记载着中国历史的典籍;《夜航船》中懵懂无知,却又横冲直撞,行使着“权力”的“小将”,他们是文化大革命中一种特殊背景下的特殊的精神------这些,都值得我们去思考。 大地无言,但他却能带给我们太多。《白发苏州》、《江南小镇》中是以柔婉清新的江南为景,把那儿如水的柔顺却又错综复杂的世态人情写得淋漓尽致。又如《风雨天一阁》、《青云谱随想》,都是以特定的人情风物为骨,以特定时期的文人的人格与处世心态为血肉,描写出了一段关于人格与时代的千古绝唱,还有与江南截然不同的《莫高窟》中的热烈奔放,《这里真安静》中沉静冷冽地对战争的反思…… 如果你没有精力远行,却想踏足四方;如果你欠缺敏锐的洞察力,却想洞察人情,那么——请读读《文化苦旅》,他会让你获得许多感悟。 昔日的辉煌早就我们如今的成就,但假若昔日的辉煌被窃取了,那后果将怎么样····· 因老一代创造的奇迹,才造就我们这一辈的骄傲,才是我们摆脱令人屈辱发指的历史。 但如今的我们仍以过去的光辉做明天,那真正的明天在哪里。历史会倒转轮回至当时,我们会不会再次面临屈辱。 这个问题不要问别人,而要问你自己,你是否要为自己的出现创造一份价值或是为他人的路上做点点星光······假如你仍为自己的私欲而奋斗,我要问你,这些东西你有什么用你死后能带走吗?有一句形容人的价值及意义“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㈦ 伤感说说看完哭了那种长篇

1、爱情是点滴的积累,一点一滴,慢慢珍藏在心底,慢慢在心底酝酿,两个人一起来呵护。悄悄的,爱情变了,变成了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萦绕在两个人之间,一生一世。

2、当你能念书时,你念书就是;当你能做事时,你做事就是;当你能恋爱时,你再去恋爱;当你能结婚时,你再去结婚。环境不许可时,强求不来;时机来临时,放弃不得。这便是一个人应有的生活哲学了。

3、当一个人悲伤得难以自持的时候,也许,他不需要太多的劝解和安慰,训戒和指明。他需要的,只是能有一个在他身边蹲下来,陪他做一只蘑菇。

4、静默的小巷,独自走,满载渴望,满载忧愁。想携来一只手,一只温柔的,让我的心不再颤抖。

5、可否在回头的瞬间,才发觉一切都已走远了,然后以一种安静的姿态告别岁月里的不悦,一切就变得如此淡然.......

6、离去的,或许就再也不会回来了。死亡的,也就不会重生...那些逝去的光阴,停留了多少温暖,散落了多少芳馨,最终无奈地死于这无痕的光阴...

7、某人。不管多久。我都义无反顾的爱你。若有天。你回头。不管多久。我一直都在。我希望你可以一直记得。记得我在爱你。从未改变。

8、某一天,你的人生中不再有我。你叹气的时候我不会再去安慰你,你难过的时候我不会再陪你一起难过,你心碎的时候我不会再去陪你一起心碎。虽然我是一个喜欢嫉妒,有点霸道,不能容忍我喜欢的人爱着别人的人。但我依然希望你过的比我好,希望看到你幸福的过着每一天。

㈧ 芙蓉花开艳,她生来就是为了等他,无欲无求是什么小说

原创/芙蓉无香
楔子
又是一年上元佳节,街上人头攒动,花灯如织,空气中隐隐有暗香浮动。一轮圆月不偏不倚正好挂在枝头,如水月光给河面镀上了一层粼粼波光,河里的花灯顺着水流晃晃悠悠漂向远处。
橘芙一如既往地穿着一身绯色长裙,她将一盏精致的花灯递入河中,伸手拨动河面,花灯便顺着水流汇入万千盏同样摇曳的烛光里。
映在橘芙眼里,是一片灯火通明。
河边卖花灯的瞎眼老人刚好扎完一盏簇新的花灯,像极了一朵盛开的芙蓉,听见橘芙走过的声响,突然拦住她,扬了扬手中的花灯,声音苍老而沙哑:“你给我讲个故事,我便将这盏花灯送给你。”
橘芙略有疑惑地抬头,微蹙的眉眼里似有万千风情,她伸手接过那盏花灯,眼底仿若隐着大片纵情开放的芙蓉,肆虐的绚烂中风华无限。
“好,我给你讲个故事,这盏花灯归我。”
一.
据说陵安城的春风楼里有一位叫芙蓉的女子,她一颦一笑皆似芙蓉姝丽,所到之处,遍地芙蓉,有人因此笑称她芙蓉仙子。
如此盛名在外,一掷千金只为见她一面的王孙贵族大有人在,自春风楼张榜要寻一有缘人与她共赏上元花灯,为一睹芙蓉真颜,前往春风楼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各色花灯自街头蔓延至街尾,芙蓉戴着面纱站在春风楼旁新搭的高台上,只露出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月色清明,落在她裙边,碎成的光影犹如一簇烂漫芙蓉。
“芙蓉庭院深几许,几度春秋几重雨。”清浅的女声不似她勾人的眼角,反倒有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气韵,“谁对上的两句让我最为满意,我便与谁同游陵安共赏花灯。”
台下立时炸开了锅,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想要赢得与美人同游的机会,却没有一句话能够打动高台上亭亭玉立,青丝如注的美人。
“来年却是春好处,一枝花开满清虚。”
芙蓉漫不经心的目光一顿,唇角攒起微微的笑意,她踏下铺满月光的石阶,腰肢纤柔,步履轻盈,轻曳的裙摆上绣满了芙蓉花纹,她就这样停在陆淮南面前,像一朵恣意绽放的芙蓉,“你叫什么?”
“陆淮南,”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里映着芙蓉动人心魄的眉眼,他沉吟:“橘生淮南的淮南。”
五日后,上元灯节如期而至,芙蓉提着一盏花灯依约等在清水河畔的石桥旁。这次,她没有戴面纱,绯色长裙衬得她精致的眉眼愈发娇艳欲滴,那双勾人的桃花眼也因沾染了花灯的光亮平添了几丝入骨媚意。
“芙蓉姑娘,让你久等了。”
她侧身望去,不远处的男子提着一盏花灯,立在灯火闪烁中,俊秀的脸上凝着清浅的笑意。她看着他,半晌,才露出一点笑意:“你来了。”
陆淮南出生勋贵世家,环肥燕瘦,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却也被她盈盈回首时似笑非笑的眼神瞧得一愣,听她见到自己时如友人般熟稔的语气,竟也莫名生出熟悉感来。
两人并肩走在清水河堤上,数不清的花灯从上流缓缓而来,从他们的脚边划过。女子裙摆上缀着的珠子跟着夜光闪烁,晶莹剔透,宛若幽莲。
芙蓉斜睨了他一眼,只见他俊朗的脸上一副薄唇微抿,她疑惑般挑眉:“你怎么不问我为何盗用你的诗句?”
那日她在高台上吟出的两句诗,并非出自她之手,是她在一幅画上看到的,那幅画笔墨未干之时就到了她手中。因此,世上千万万万人,除她之外,便只有陆淮南一人能接上那两句诗,且分毫不差。只因那画是他所作,那诗也是他亲笔题上的。
“我为何要问?既是有缘,又何必拘泥于是非因果。”
陆淮南对上她探寻的视线,兀自一笑,蓦地俯身凑近她的耳畔,灼热的气息扑在芙蓉颈间,她的耳根悄然攀上几缕红意,他低沉的嗓音就响在她耳边:“再不放花灯,这蜡烛就要燃尽了。”
自那以后,陆淮南时常出入春风楼。陵安城里便有人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一向不近女色的陆世子也拜倒在美人的石榴裙下了,连茶楼里说书的都讲起了以陆淮南和芙蓉为原型的爱情佳话,倒也吸引了不少人来品茶听书
这些传入陆淮南耳中,他只是置之一笑,不作理会,却在芙蓉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她看过许多讲人间情爱的话本,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话本里的女子,更何况,对方是陆淮南。
不知为何,陆淮南接连解天都没有来过春风楼。芙蓉在春风楼里坐立难安,左等右等却等来陆候世子不日出征北夷的消息,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正要收起展在桌面上的画,手一松却将茶盏打翻,茶水模糊的画影依稀可以辨出画中是一个男子在灯影绰绰中凝眸带笑的模样。
入夜,陵安城里燃起万家灯火,似为朦胧月色添了几笔胭脂红。
女子步调轻浅,踏过长街小巷,怀里紧紧抱着一卷画轴。她站在陆府门前,长发垂至腰际,用一根玉簪随意挽起,背着月光,看不清神色。
“芙蓉?”带着浅浅慵懒的嗓音自身后传来。
“听说,不日你便要出征。”
陆淮南走近几步,眯着眼看她:“是,明日便出发。”
“这画是你的,今日我将它还给你,等你出征回来再亲手赠我,如何?”
他笑了笑:“好。”
“万事保重。”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欲走,却听见身后疑惑地低沉声音。
“你在这里等我,万一没有等到呢?”
她没有回头,低声答道:“只要一直等下去,终有一天会等到的。”
不知他听见没有。
二.
第二日,芙蓉没有来送陆淮南。
出征北夷的军队里,多了一位戴着面纱的厨娘,手艺极好,五湖四海能叫出名字的菜,她都能做出个七七八八,听说连陆将军都赞过她的手艺。
北夷族盘踞漠北历经数代,族人血脉中流传着先辈的骁勇善战。与北夷交手的这几战,输赢参半,陆淮南却受了不轻的伤。
这日,陆淮南带了几队人马去前方勘测地形,这一去却是暮色沉沉也没有回来。临近夜半,军中传来消息,陆淮南带的人马在迟谷崖遭遇突袭,死伤过半,他自己也坠落山崖,生死未卜,军营里气氛凝重,谁也没有注意一抹黑影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暗夜里。
芙蓉循着血迹找到陆淮南的时候,天色将白,晨光落在她的脸上,肤若凝脂,谷风扬起她的长发,衣裙簌簌作响,她俯身,话语温柔:“我来了,陆淮南,不会有事了。”
漠北的日出日落和它的风沙一样张狂,落日余晖也像是要燃尽这天地万物。女子半靠着崖底枝繁叶茂的古树,风拂过,吹落星星点点的白花,落在她发梢肩头,她合着双眼,神色恬淡,似乎已入睡很久。
陆淮南在她怀里悠悠转醒,第一眼便看见笼在殷红霞光中女子安然的睡颜,没有往日的魅惑,却多了与世无争的恬静,他伸手,细心地替她掸落发梢肩头的碎花。
谷风呼啸,芙蓉缓缓睁开眼,神色迷茫,脸上犹带着惺忪睡意,像一只迷途小鹿。
陆淮南突地笑出声,“你醒了啊,睡了这么久,你再不醒,我就……”
话没说完,她突然俯身一把将他抱住,他闻见一阵芙蓉花香,仿佛看见簇簇芙蓉开得烂漫,他听见她倚在他耳畔柔声道:“若这次你没有死在战场上,回去之后,给我画张像吧。”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散在风里,带着莫名的温柔宠溺,“为了报答美人的救命之恩,便是以身相许也不为过,何况区区几幅画。”
回到军营,战况依旧不容乐观。
陆淮南命人在他营帐旁又搭了个更为小巧的,让人将它守得密不透风,对守门的士兵扬言,便是飞进一只苍蝇,也要拿他们试问。不过,在这漠北,要见到苍蝇,也是件难事。
芙蓉偏着头,似乎在思量着什么,抬眼看去,营门处立着一个颀长的身影。
身着甲胄的男子将一截缀满细白碎花的枝桠递给她,笑意盈盈道:“小厨娘,收了本将军的花,做桌山珍海味来报答怎么样?”
“你怎么知道?”
陆淮南俊逸的眉眼微扬,“这世间又有几个女子敢轻易随大军深入漠北,军营里从未有过厨娘,”他笑得尤为醉人,“从迟谷崖回来后,我查了查,听说,那位厨娘身上带着一股芙蓉香。”
后来几日,芙蓉都没有再见到陆淮南。
守门的士兵日日都会将一枝花放在门口,有张扬怒放的漠北红拂子,也有坚韧低调的野花,接连几天,绝无重样。就在士兵担忧漠北黄沙茫茫里再没有什么花可摘的时候,陆淮南出现了。
他身上仍穿着银白甲胄,脚步踉跄的走进军营,苍白面容上沾着几滴血迹,深邃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向他急急奔来的芙蓉,在她触到他的那一刻晕了过去,留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你长得真美。”
陆淮南的伤并没有伤及性命,却着实吓了芙蓉一跳。
她后来问他,“为何受了重伤不去救治却跑来盯着我看了半晌又留下一句没头脑的话?”
他将她的手握入掌中,“你确实长得很美啊,我多看几眼,想想你这么美,我就舍不得死了。”
北夷人似乎是不想放弃这次的大好时机,趁胜追击,派出了一队杀手潜入军营。刺杀来得突然,芙蓉尚未回神,一柄透着寒光的长剑就已横在眼前。
陆淮南将她护在身后,单手持剑,挡住杀气重重的乱剑。他胸口的白纱透出血色,杀手的攻势却丝毫未减。闻讯赶来的士兵加入混战,陆淮南拉着芙蓉后退一步,避开了一波攻势。
身侧突然出现一柄直击他而来的长剑,出手抵挡已是不及,他只闻见清浅芙蓉香,女子的娇柔身躯就已软软倒入他怀中。她胸口鲜血喷涌,嘴角却含着盈盈笑意。他蓦地抬头,眼底杀气浓重,一剑扫去,那杀手就被拦腰斩断,须苟延残喘,等鲜血流的一滴不剩才能死去。他将字眼咬得铿锵有力:“但凡伤她一毫者,我必百倍讨回。”
他紧紧拥住她,入鼻是混着血腥味的芙蓉花香,“你不怕死吗?”
她气息微弱:“你不是说我长得很美吗?老天怎么舍得我死。”
三.
北夷人的剑都淬了毒,芙蓉在鬼门关走了几遭,堪堪被救了下来,却依旧昏睡了许久。
往后的每一战,陆淮南都像是杀红了眼,招招狠辣,刀刀致命,落入他手中的北夷人绝对不留全尸。主帅如此,士兵们也士气大振,群情激愤之下竟势如破竹,无往不胜。
“等你伤好了,我带你去看看漠北风光,这里的景色和陵安截然不同。”
女子嘴角凝着温柔似水的笑意,闻言,一双桃花眼笑得微弯,眼里万般风情流转,美得动人心脾:“那,你是更喜欢漠北还是陵安?”
“我喜欢芙蓉花开的地方。”陆淮南突然前倾,伏在她耳畔声音缠绵,丝丝缕缕在她心底蔓延开来。
芙蓉将养了大半月,终于能下地行走。
不论战况如何着紧,陆淮南日日都会抽出时间来看她,带几支鲜艳似血的红拂子。也许是被红拂子的生机感染,军医说芙蓉的伤恢复得极好。
漠北的天苍茫悠远,青黄相接,天地间满是茫茫黄沙,挑眼望去,荒无人烟的沙漠中有数丛盛开的红拂子。芙蓉披着狐皮斗篷迎风而立,柔曼的身段隐在斗篷里也可见一斑。
陆淮南的营帐中军医进进出出,不消片刻,将军救了一个北夷女子的消息就传遍军营。
芙蓉是看着他策马而来,抱着那女子走进营帐的。女子的容貌清丽,只是有些瘦削,她在他怀里紧紧拽住他的衣角,不安地低唤:“淮南,淮南……”而他神色温柔,像抱着什么珍宝,“芝兰,别怕,我在。”
芝兰,别怕,我在。
芙蓉低头细细咀嚼着他话里的深情和温柔,掺杂着黄沙的风刮过她的脸颊,她眯起眼睛,神色怅惘。陶芝兰,这个名字在她记忆里已经有些久远了,久远到她看到他着紧的样子才想起来。将记忆里他和她的片段拼凑起来,就是一出才子佳人的好戏。十几岁少年打马游城,桃花灼灼下,少女水袖盈香,不需要只言片语,只一眼就足以烫伤那情窦初开的年纪。书院再遇,相识相知,几年同窗,足够情愫疯长。记忆中的少女是因一场意外坠崖身亡的,那时候少年痛苦的眉眼,他的一蹶不振几番沉浮,在她记忆中原来如此深刻。至于少女后来如何流亡漠北,又如何在异域生活数年,无人深究,只知最后才子佳人终于重逢,在话本里是个尚算完满的结局。
芙蓉想,这大概就是世人常说的有情人终成眷属。
陶芝兰是十日后来找她的,面容不似初见时的枯黄瘦削,渐渐白皙,有了血色,算得上是一方美人,只是,漠北风沙催人老,她的眼角已有细纹,手上布满了粗粝老茧。她笑着,即使故作天真烂漫,也是沧桑尽显:“你叫芙蓉对吧,以后我可以叫你姐姐吗?”
即使是已经年华逝去的陶芝兰,也能让陆淮南倾尽心力,日日夜夜守在她床前,一遍一遍的唤她芝兰。芙蓉漫不经心的笑着,把玩着手中刚摘来的繁花,陆淮南十余日没有踏足过这里,各色繁花却依旧日日不落地送到她手中,“看起来,该是我叫你姐姐才对啊。”
陶芝兰泫然欲泣地离开时,芙蓉就知道陆淮南会来找她,只是没想到会那么快。
听见营外沉重的脚步声,她缓缓偏过头,湿漉漉的鬓发贴着脸颊,面容浸在月夜星光中,似乎要化入空气。看见陆淮南打帘进来,她眉眼弯弯,眼角处自有妖娆风情流露。
“你来了。”
空气中芙蓉花香弥漫,他恍惚间好像看见女子站在清水河畔,在千万盏花灯中盈盈回首,耳畔响起的是同一句话,仿佛她生来便是为了等他。他声音低低的,有种莫名的沉重:“过几日,我派人护送你回陵安。”
她看着营外月色如霜,声线柔和:“是因为她吗?”
“这里太危险。”他的嗓音,冷清低沉。
芙蓉离开的时候,漠北难得的下了一场雨。
水雾氤氲中,她凝着笑意回头,绯衣乌发,撑着一把骨伞,伞顶绣着朵朵芙蓉,有暗香盈袖,在漠北莽莽黄沙中,她如一朵妖冶动人的芙蓉,美得惊心动魄。
她说:“我等你回来给我画像,你不来,我便一直等下去。”
在漠北看不到方向,只有黄沙漫天和日升日落看得清清楚楚。
刘副将在护送芙蓉的路上断断续续提起陆淮南和陶芝兰的事情,她始终淡笑不语,尽管那些事情在她脑海里清晰到她闭上眼睛就能想起,少年的情深意重和他执着几年的苦苦等待。
一阵芙蓉香味飘来,刘副将在香味中昏睡过去。
芙蓉跨上马,头也不回地往黄沙漫天中飞驰而去。
可她总要看着他幸福了才能安心。
就算他此生都不会是她的有情人。
四.
刘副将告诉陆淮南芙蓉失踪消息的那天,漠北下了他们来之后的第二场雨。
细雨霏霏,漠北常年干燥的空气,掺入许多水汽,湿润了绵延百里的沙漠。本来盛开的红拂子,却一夜衰败。
迟谷崖的风带着丝丝凉意,芙蓉坐在古树粗壮的枝干上,将头发放下来,任由碎花落在她发间,莲足上挂了一串铃铛,随她的晃动,叮当作响,远远望去,宛如误入尘世的世外精灵。
陆淮南甫一踏入崖底,就看见绯衣女子眨着灵动的双眸,盛满笑意的望着他。他想,“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也不过如此。
他跃上了上去,将她圈进怀里,温热的气息就喷在她耳边:“为什么要回来?”
她看着他,眼里有他忽视不了的深情,“因为你在这里,而我此生,只是为了等你。”
陆淮南对上她动人的眼眸,半晌,才叹了口气:“你啊……”他俯身在她额前印了一吻, “若能活着回去,我便娶你为妻。”
她愣住,不敢置信:“那她……”
他伸手堵住她剩下的话,嗓音轻柔却坚定:“只要我能活着回去。”
“从前我只想看你平安喜乐,后来却想留在你身边共度余生,你给我一幅画,我却想要你这个人,我是不是太贪心了。”他指尖的温度灼热了她的掌心,她喃喃。
陆淮南在她脑袋上敲了三下,笑得温柔:“那这三下就算是对你贪心的惩罚。”
“我可不可以更贪心一点,”她仰头,沐浴在月色中,“你现在就娶我吧,以天为证,以地为媒。”
她的眼里光华流转,仿佛要把人吸进去。陆淮南静静看着她,似乎在思量,半晌,终于点头,“我欠你红妆十里,回去,我定八抬大轿娶你进门。”
月华如霜,落在迟谷崖底,像是铺上了一层银色丝绸。
他低沉的嗓音在崖底回响:“今日,天地为证,我陆淮南娶芙蓉为妻,尽此一生,细心呵护,免她流离免她无枝可依。”
此后几日,陆淮南带着她看尽漠北风光,沙漠里流动的清泉,绵延千里的胡杨林,质朴的边疆风情。芙蓉从不知道,除却陵安的秀美,这世间还有这种大气磅礴的美。
他们好像真的是一对游历大江南北的寻常夫妻,只享受着眼前的幸福,不去设想任何其他人和事。
入夜,崖底的风到底还是有些冷冽。
陆淮南抱着芙蓉倚着古树,她在他怀中缓缓睡去,朦胧间听见一道低缓的嗓音:“若这世间再无陆淮南,那你又该何去何从。”
她环住他的腰,抱得更紧,呼吸平稳,似乎已经沉沉睡去。
他起身,深深地望着熟睡的女子,然后走向崖底的出口,不再回头。
陆淮南回到军营,已是深夜,军营里安静的只有风声和守营将士巡逻的声音。
他走进营帐,却看到陶芝兰静静坐着,青丝在油灯下黑得发亮。
他踱步走近,“你一直在等我?”
陶芝兰抬头,笑容恬静,饱经风霜的眼角含着沧桑:“刘副将说你去探北夷的情形,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回来,我待在自己营中也是闲得发慌,便想着不如来这里等你。”
“这些年,你,受了很多苦吧?”
“苦吗?”她突然笑了,含着万千凄凉,“一开始觉得苦,每每挨不过去,想到你,最后还是熬过去了。”
“苦尽总会甘来。”
陆淮南神色晦暗不明,声音不辨喜怒,他看着烛光里陶芝兰柔和的面容,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第二日,陆将军三日后将迎娶陶芝兰的消息传遍军营。
五.
芙蓉从迟谷崖出来,已是三日后。
她赶往军营,却看见十里营帐满是红绸,红光映亮了天边,喜气难掩。
陆淮南穿着一身大红喜炮,脸上是她最熟悉不过的温柔笑意。此刻,他却牵着另一个女子的手,许诺与她共度余生。
喜堂上的新人,男才女貌,竟是出奇的般配。
芙蓉的脚步有些踉跄,她兀自一笑,凄苦至极,转头夜色沉沉中走去。
陆淮南看着新年低头时羞怯的笑,有片刻的恍惚,对周围的恭贺声充耳不闻。不知为何,今日的陶芝兰似乎也有些心不在焉,她没有察觉到身前男子的失神,只是低头笑着,眼里是无人能懂的情绪。
众将士脸上洋溢着喜气,大口喝着漠北特有的烧酒,出征以来时刻被死亡阴影笼罩,他们本以为再也没有痛快淋漓大喝一场的机会。不过,漠北的酒似乎烈了些,几碗下肚,便有醉意上头,不消片刻,已醉倒一片人。
正当此处欢声笑语好不痛快,东北方突然燃起漫天火光,铁蹄铮铮,扬起的飞尘遮天蔽日,北夷张扬的赤旗迎风飞扬。一队北夷军驾马直驱喜堂,一路几乎畅通无阻,醉倒的将士犹如沉睡一般,对敌军来袭全然不觉,北夷人不费一兵一卒就直抵营地最深处的喜堂。
陆淮南昏睡过去之前,盯着陶芝兰沉静的面容,笑了笑:“你不怕后悔吗?”
陶芝兰面无表情,嗓音带着幽幽冷意:“我别无选择。”
军营外刀枪碰撞,火光冲天,厮杀的声音响彻云霄。
陶芝兰看着陆淮南沉静的睡颜,伸手轻抚,记忆中的少年如今也长成这般风流倜傥的模样了,她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还能和他一起穿着喜袍,那一刻,她是真的想就这么嫁给他的,那几乎是她前半生的所有梦想。只是可惜,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陆淮南突然睁开眼,皱眉避开了她的手,起身跃起,稳稳落在地上,“你不觉得奇怪吗?将士都中了迷药,外面怎么会有厮杀的声音。”
“你……”她踉跄后退,片刻,突兀的笑起来,“原来你早就知道,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局。”
“你出现的时候,我就查过了,北夷处心积虑把你送到我身边,我不过是将计就计。”
芙蓉失神离开,走出很远,回头却看见军营方向火光接天。她没有片刻的迟疑,就转身又往军营赶去。漠北的风沙迷眼,刀枪剑雨间,她义无反顾的身影犹如一只扑火飞蛾。
军营里血流成河,处处狼藉,她的每一步都走得尤为沉重,撩开垂帘,入眼的景象却让她怔住。陶芝兰颓唐的跌坐在地上,喜袍上沾了许多灰尘,妆容也花了大半。陆淮南立在一边,神情冷淡,见她进来,冷峻的轮廓柔和下来,他朝她伸出手,笑得如春风醉人。
芙蓉尚未回神,上一刻仍对她笑意盈盈的人,下一刻就跌进她怀里,鲜血溅到她脸上,温温热热。
陶芝兰握着刀的手不停颤抖,刀尖渗血,失神摇头:“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是为什么……”痛楚袭来,一柄长剑贯穿她的胸口,她一头栽在地上,彻底陷入黑暗之前,坚定低沉的嗓音传入耳畔。
“我说过,但凡伤她一毫者,我必百倍讨回。”
陆淮南胸口的伤很深,不停地往外渗血,染红了芙蓉今日着的素衫,红白相间,触目惊心。
她紧抱着他,眼泪滴在他的脸颊上,他伸手拭去她眼角的冰凉,失笑:“怎么哭得像个孩子。”
她闻言,却哭得愈发厉害。
他俊朗的面容因失血过多显得苍白,眉眼轻蹙:“我从未想过骗你,北夷人阴险狡诈,我怕护不住你,才想送你回去,并不是因为她。后来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迷惑北夷,”凝视着眼前泪眼婆娑的女子,他话语缱绻:“我陆淮南终此一生,只会有一个妻子,她叫芙蓉。陶芝兰是我年少时的一个梦,而你,却是我的一生。”
芙蓉的眼泪汩汩而下,似乎带着花香,一滴一滴,灼痛了陆淮南的心,他笑着,拍了拍她的脸:“别哭啊,你为我挡了一剑,我为你挡一剑不是……”
话没说完,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他的脸色愈发苍白。
“你还要和我共度余生,看尽世间风光,你说过你不会骗我的。”她的嗓音沙哑带着哭腔。
他气若游丝:“看来这辈子是没机会了,你等我,下辈子我一定不让你等那么久。”
陆淮南深深看着她,嘴角带笑,然后缓缓合上双眸,双手无力地垂下去,掌心的温度渐渐消散。
六.
芙蓉哭得力竭,双眸赤红,周身萦绕着五彩光华,四周有无数芙蓉花平地而起,开得绚烂。
她本是陆淮南案前种的一株芙蓉花,百年之前就已修得精元,是他日日集清晨露水浇灌她,助她修得人形,所以她说,她生来便是为了等他,随他入漠北,从迟谷崖救起他,为他挡剑,为他做尽天下其他女子不敢做的事情,都只是因为,她本来就不是这世间的寻常女子,她只是一朵芙蓉花,无欲无求,只为他而生。
她长在他案前,看他从彬彬有礼的书院少年长成人人称羡的将军。
他在桃花树下初遇陶芝兰的时候,她便躲在那棵桃树的枝叶间,陶芝兰对他倾城一笑的时候,她正趴在枝头细细描摹着他的棱角。
那是她第一次化成人形。
他在书院,又一次看见那个少女,笑容如初次见面时,清丽无双。
她嗓音很好听,淡淡的:“是你啊。”
那一刻,她眼波流转,眼角处流露的芳华,让他怦然心动。
那时候她好不容易幻化成陶芝兰的样子,微弱的灵力却只够她和他说上那么一句话。
他们都不知道,从一开始,他喜欢上的就只是她而已。
陶芝兰坠崖之后,他几乎要毁掉他所有的人生,日日消沉,借酒消愁,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每每闭上眼,他都会想起那双灵动的眼睛和眼里的无限光华。
她日日守在他身边,却什么都做不了,唯有在夜间他醉酒倒在街头的时候,悄悄化成人形,扶他回府。
他偶尔会睁着迷蒙的醉眼看她,看得她心里发慌,才听到他呢喃“芝兰,别怕,我在”。
每一日每一夜,她在他身边,听他一声一声唤着“芝兰”,总是想,若那日,他看到的是她,那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
醉生梦死的生活,他过了很久,她也陪着他过了很久。
后来,她终于有了足够的灵力幻化成人形,时时刻刻伴在他身边,所以,她潜入春风楼。
临走时,她偷走了他刚画好的芙蓉图,那画上画的正是她原来的模样。
她这一生,就是为了他而生。
若世间再无陆淮南,她又该何去何从。
一束光芒从军营里溢出,映亮天地,茫茫沙海里突然开出万丛芙蓉,清香浮万里,在月色下,美得不可方物。
渺渺天地间,响起女子轻柔却坚定的嗓音:“花神在上,芙蓉起誓,愿舍弃所有,换陆淮南一命。”
顷刻,芙蓉花开得艳极,蔓延沙海几万里,密密麻麻,似乎要开到天际,比狂沙更肆虐,远方传来缥缈如风的声音。
“他的命保住了,只是,会不会醒,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从此,世间芙蓉再无香。
尾声.
“后来呢?”瞎眼老人双眉蹙起,似乎听得入迷。
橘芙提着那盏芙蓉花灯往人群中走去,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情,“她改名换姓,定居在芙蓉花开得最好的洪城,等他醒来便能看到芙蓉花开满洪城的盛景。”
“洪城?这里不就是洪城吗?”瞎眼老人暗自嘀咕,摇摇头,继续低头扎起了花灯。
橘芙踏过青石板路,步履盈盈,轻曳的裙摆似朵朵盛开的芙蓉。
陆淮南啊,你再不醒,芙蓉花期就要过了

㈨ 原著中,傅红雷喜欢谁结局怎样

翠浓,是古龙武侠小说《小李飞刀》系列第二部《边城浪子》的女性角色,美貌绝伦的名妓。她是“万马堂”堂主马空群的女儿,傅红雪的初恋,也是傅红雪一生中最钟爱的女子。

小说中翠浓是死于黑衣人的飞刀下,而黑衣人是为了救马空群而阻拦傅红雪的,所以黑衣人是马空群的人,而电视剧中是否会有这样的设定,还是说直接就死于马空群的手下就不得而知了。毕竟电视剧的改编还是蛮大的,如将萧别离的角色加入了花寒衣的角色设定边城魔教大公子。

傅红雪找到马芳铃时她已经不认识他。傅红雪告诉她自己和她相约梨花谷的过往,可马芳铃的记忆已经被萧别离重新灌输,她只记得傅红雪是大仇人,于是她毫不手软地朝傅红雪动手。

傅红雪见她已然不认识自己,他痛苦地放弃了抵抗。就在马芳铃准备杀了傅红雪时,翠浓突然冲过来用自己的身体替傅红雪挡住了马芳铃的剑。马芳铃的剑刺入翠浓的身体。

翠浓把她们的童年往事一件件讲给马芳铃听,马芳铃似乎想起往事,就在翠浓以为唤起马芳铃记忆时,马芳铃突然拔出刺入翠浓胸口的剑,翠浓顿时血流如注。傅红雪愤怒地朝马芳铃大喊,马芳铃的记忆突然如潮水般涌入脑海,她神智回归。

(9)踏过星光说爱你小说免费阅读扩展阅读:

《边城浪子》是著名武侠作家古龙的一部杰出小说,“小李飞刀”系列的第二部,全书于1972年在杂志上连载,共计46回。后改编为电影及电视剧。

这是一部非常耐人寻味的武侠小说,在那个快意恩仇的年代,为了给人们讨回一个公道,复仇已成为一种江湖法则,和惩恶除奸一样,都是为了唯护社会公平正义而存在着。

然而主角们复仇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并非如此简单,由于每个人心中的公道定义不同,有些人的确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也因此而牵扯出更多的无辜受害者,甚至连复仇者本身也不能幸免,冤冤相报何时了。

当叶开的“小李飞刀”斩断傅红雪的复仇之刀时,故事已由最初传统复仇模式演变成最终宣扬爱是永恒的小说主题,最后给人们留下一段深刻的反思。

书中的人物叶开和傅红雪。作者对两个同样十八岁的优秀少年完全相反的性格塑造,叶开的阳光与傅红雪的冷酷形成鲜明对比。

古龙写傅红雪时总是直接剖析他的心理,解读他的行为并对他的行动做出预示,而写叶开时却使用了暧昧难明的笔法,作者也从不透露叶开的想法,只描写他的行动以及行动的结果从而让叶开的形象自然生成。

㈩ 如何评论郁达夫的小说 薄奠

1、作品简评
作品主人公是一位人力车夫,他的高尚品格不但博得我的尊敬,还使我与他产生深厚的友情。他的不幸命运是黑暗社会摧残的结果,也是对现实社会的沉重控诉。作品中,左或者的主观表现色彩与抒情艺术特征仍然相当突出,但生活表现面的扩大,写实成分的睁大,表现了作者思想的发展与艺术风格上的改变。作品的题材不再局限于知识分子,创作的感情基调也有所改变。
2、原文简介
短篇小说:郁达夫作。1924年发表。一人力车夫企望买一辆旧车以摆脱被剥削的境地,但愿望始终未能实现,一家人的生活难以维持。小说中的“我”在车夫死后买了一辆纸糊的车去坟上祭奠。作品被誉为“一篇悲愤诗式的小说”。
3、作者简介
郁达夫(1896—1945),名文,字达夫,原名郁文,出生于浙江富阳满洲弄(今达夫弄)的一个知识分子家庭。代表作有《沉沦》《故都的秋》《春风沉醉的晚上》《过去》《迟桂花》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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