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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免费阅读爵少大人深夜忙

发布时间: 2021-06-21 21:39:36

Ⅰ 有部小说主人公叫“爵少”现代

爵少大人,深夜忙!
作者:黛蜜儿
简介:她只是无意闯进了他的专属试衣间,没想到却被他扛回来结婚领证!

Ⅱ 爵少大人深夜忙这本小说值得一看吗

我的回答可能无法让你满意——去看排行榜,基本上所有网站都有。

补充特别一点的,一般D版网站的排行榜由于基本没用刷分的,也比较有参考价值。


即便有几本偏门的,根据G点理论,估计不合你胃口的概率很高。

不过呢,看排行榜还是有点学问的。

1、不同时间段和计票方式的排行榜都要看看,角度不同所以各有价值。

2、排行榜要看深一点,某些排名靠后的书其实很好看,只不过题材、更新和广告等等因素,所以人气略差。一般来说,起点前五十名的书多数都各有看点——当然,前十也可能不合胃口。

3、一般来说,作者的名气确实是作品的质量的保证(自己抄自己也说明有市场)。不过选书的时候应该屏蔽作者名,这不是鼓励新作者(至少不仅仅是),而是一个无名作者能把书鼓捣到高排名,即便一半是靠刷分,也至少有几本是真好看的。

——其他的找书手段,比如追看猫腻香蕉等等,我觉得不必废话了。

Ⅲ 请问有哪些异世背景或者西方背景的奇幻小说比较好看

《冰与火之歌》《时光之轮》《魔戒之王》《刺客正传》《荆棘与白骨的王国》《地海传奇》《大魔法师》《黑暗塔》《盗贼绅士拉莫瑞》《碟形世界》《热夜之梦》《最后的独角兽》《德拉库拉》《美国众神》《乌有乡》《好兆头》

《冰与火之歌》,美国作家乔治马丁著,这个绝对是经典,华纳正在筹拍根据该书改编的电视剧,剧名采用了原著第一部的名字《权力的游戏》,预计2010年初推出先行集。下面是该书的世界背景介绍和开篇的试读。

冰与火之歌作为三部曲诞生,后来扩充为六部书(目前的消息是原计划中《群鸦的盛宴》篇幅太长,被拆成了两本;因此将来可能会是七部);正如J.R.R. Tolkien所说,故事随讲述而成长。

这些书的背景设定于维斯特洛(Westeros)大陆上,在一个与我们自己的世界既相似又不似的世界中——那里季节持续多年,有时甚至是几十年之久。维斯特洛大陆紧靠位于已知世界西方边缘的日落之海(sunset sea),从南方多恩(Dorne)的红色沙滩一直延伸到北方的冰封山脉和霜冻原野,那里即使是在漫长夏日中依然飘雪。

黎明纪元(Dawn of Days)的森林之子是维斯特洛首批为人所知的住民:他们是一支身材矮小的种族,在绿林中安家,并在骨白色的鱼梁木(weirwood)上雕刻了奇怪的人脸形状。然后先民(First Men)来到,他们带着青铜剑和马匹从东方更大的那片大陆穿越陆桥而来。他们与森林之子们争战了数个世纪之久,直至最终与那个更古老的种族讲和,接受了他们无名的古老神明。“盟誓”(The Compact)标志了英雄纪元(Age of Heroes)的开始,先民和森林之子分享维斯特洛,成百个小王国崛起又消亡。

其他侵略者也依次来到了。安达尔人(Andals)乘船越过狭窄的海洋,靠着铁与火他们横扫先民的王国,把森林之子赶出了他们的森林,并伐倒了许多鱼粱木。他们带来了他们自己的信仰,崇拜一位有着七种外表的神明,一颗七芒星是他的象征。仅仅在极北之处先民由临冬城(Winterfell)的史塔克家族(Stark)领导击退了新来者;安达尔在其它地方取得了胜利,并建立了他们自己的王国。森林之子逐渐衰微,而与此同时先民和他们的征服者们开始通婚。

罗伊拿人(Rhoynar)在安达尔到来的几千年之后来到,并非作为侵略者,而是避难者;他们乘着一万只船跨海而来,逃离瓦雷利亚(Valyria)世袭贵族日益增长的势力。瓦雷利亚的世袭贵族统治着已知世界的大部分,他们是魔法师,学识渊博,人类所有种族中唯有他们懂得如何饲养龙类、并让它们俯首听命。然而在冰与火之歌开场之前四百年,末日降临了瓦雷利亚,那个城邦一夜之间覆灭,从此强盛的瓦雷利亚帝国分崩离析,纠纷四起、野蛮愚昧,战乱开始。

维斯特洛由于处在狭窄海洋彼岸而逃过了接踵而至的混乱里最糟糕的部分。在那时曾经有过的数百个王国中只有七个王国存留下来——但它们也不可能坚持多久了。伊耿·坦格利安(Aegon Targaryen),一位失落瓦雷利亚的后裔,带着一小支军队、他的两个妹妹(同时也是他的两个妻子)和三条巨龙在黑水河的入海口登陆。在龙背上伊耿和他的妹妹们取得了一场又一场战斗的胜利,靠着火焰、宝剑和谈判制服了维斯特洛大陆上七大王国中的六个。这位征服者收集起被打败的敌手们那些熔化扭曲的兵刃,用它们铸造了一个恐怖又高大的带刺王座:铁王座。坐在那王座上他从此以伊耿一世,安达尔人、罗伊拿人和先民之王,七国君主的名义来统治。

由伊耿和他的妹妹们奠定的王朝持续了将近三百年。另一位坦格利安王,戴伦(Daeron)二世,后来把多恩并入了版图,把整片维斯特洛大陆置于一位统治者之下。他是靠联姻而非征服达成这点的,因为最后一只龙已在半个世纪前死去。

试读:

“既然野人(注解1)已经死了,”眼看周围的树林逐渐阴暗,盖瑞不禁催促道:“咱们回头吧。”

“死人吓著你了麽?”威玛·罗伊斯爵士带著轻浅的笑意问道。

盖瑞并未中激将之计,年过五十的他算得上是个老人,这辈子看过太多的贵族子弟来来去去。“死了就是死了,”他说:“咱们没必要和死人打交道。”

“你确定他们真的死了麽?”罗伊斯轻声问:“证据何在?”

“威尔看到了,”盖瑞说:“我相信他说的话。”

威尔早料到他们早晚会把自己卷入这场争执,只是没想到这麽快。“我妈说过,死人不会唱歌。”他插嘴。

“威尔,我奶妈也说过这话,”罗伊斯回答:“千万别相信你在女人怀里听到的话。

人就算是死了,也能让我们学到很多东西。”他的馀音在暮色昏暝的森林里回荡,似乎大声了点。

“眼前路还长得很,”盖瑞指出,“少不了要走个八九天,况且现在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威场·罗伊斯爵士意兴阑珊地扫视天际。“每天这时候不都这样?盖瑞,你该不会伯黑吧?”

威尔可以看见盖瑞紧抿的嘴唇,以及他厚重黑斗篷下强自遏抑的怒火。盖瑞当了四十年的守夜人(注解2),这种资历可不是随便给人寻开心的。但是盖瑞不只是愤怒,在他受伤的自尊底下,威尔隐约可以察觉到某种潜藏的不安,一种近似於畏惧的紧张情绪。

威尔深有同感。他戍守绝境长城不过四年,当初首次越墙北进,所有的传说故事突然都涌上心头,把他吓得四肢发软,事后回想起难免觉得好笑。如今他是拥有百馀次巡逻经验的老手,眼前这片南方人称作鬼影森林的无垠荒野,他早已无所畏惧。

然而今晚却是个例外。此夜迥异於往昔,四面环暗中有种莫可名状,让他汗毛竖立的惊悚。他们轻骑北出长城,九天来昼夜不断推进,紧咬野人土匪的足迹。情况日益恶化,而今天已然降到谷底。阴森北风吹得树影幢幢,宛如狰狞活物,威尔整天都觉得自己受到一种冰冷且对他毫无好感的不知名东西监视,盖瑞也感觉到了,此刻威尔心中只想掉转马头,没命似地逃回长城。但这却是万万不能在长官面前说起的念头。

尤其是这样的长官。

威玛·罗伊斯爵士出身贵族世家,在儿孙满堂的家里排行老么。他是个俊美的十八岁青年,有双灰色眸子,举止优雅,瘦得像把尖刀。骑在他那匹健壮的黑色战马上,比骑著体型较小的犁马的威尔和盖瑞高出许多。他穿著黑色皮靴,黑色羊毛裤,黑色鼹鼠皮手套,黑色羊毛衫外头是硬皮甲,又罩了一件闪闪发光的黑色环甲。威玛爵土宣誓成为守夜人还不满半年,但他绝非毫无准备空手而来,最起码他的行头一件不少。

他身上最耀眼的行头,自然便是那件既厚实,又软得吓人的黑色貂皮斗篷。“我敢打赌,那一堆黑貂一定是他亲手杀的,”盖瑞在军营里喝酒时对战友说:“我们伟大的战士哦,把它们的小头一颗颗扭断啦。”当时可引得众人哄笑成一团。

假如你的长官是个大夥儿饮酒作乐时嘲笑的对象,你要怎麽去尊敬他呢?威尔骑在马上,不禁如此想著。想必盖瑞也深有同感。

“莫尔蒙(注解3)叫我们追查野人行踪,我们也照办了,”盖瑞道:“现在他们死了,再也不会来骚扰我们。眼前还有好长一段路等著我们。我实在不喜欢这种天气,要是下起雪来,我们得花两个礼拜才能回去。下雪还算不上什麽,大人,您可见过冰风暴肆虐的景象?”

小少爷似乎没听见这番话。他用他特有的那种兴致缺缺、漫不经心的方式审视著渐暗的暮色。威尔跟在他身边已经有一段时间,知道这种时候最好不要打断他。"威尔,再跟我说一遍你看到了些什么。"

在成为守夜人以前,威尔原本靠打猎维生。说得难听点,其实就是盗猎者。当年他在海利斯特家族的森林里偷猎公鹿,正忙著剥鹿皮,弄得一手血腥的时候,被受雇於梅利斯特家的流浪武士逮个正著。他若是不选择加入黑衫军,就只有双手被砍一途。威尔潜行的本事是一等一的,在森林里的无声潜行没人比得上,而黑衫军的弟兄们果然也很快就发现了他的长处。

“营地在两哩外,翻过山脊,紧邻著一条溪。”威尔答道:“我已经靠得很近了。总共有八个人,男女都有,但没看见小孩。他们背靠著大石头,雪几乎要把营地整个盖住,不过我还是分辨得出来。没有营火,但火堆的馀烬还很明显。他们动也没动,我仔细看了好一会儿,活人绝不会躺得这麽安静。”

“你有发现血迹麽?”

“嗯,没有。”威尔坦承。

“你有看见任何武器麽?”

“几支剑、两三把弓,还有个家伙带了一柄斧头。铁打的双刃斧,看起来挺重的,就放在他右手边的地上。”

“你有记下他们躺著的相对位置麽?”

威尔耸耸肩。“两三个靠在石头上,大部分都躺在地上,像是被打死的。”

“也有可能是在睡觉。”罗伊斯提议。

“肯定是被打死的,”威尔坚持己见:“因为有个女的躲在铁树林里,应该是斥候。

”他浅浅一笑。“我小心得很,没让她见著。但等到我靠近,却发现她也没反应。”说到这他不禁一阵颤抖。

“你受寒了?”罗伊斯问。

“有点吧,”威尔喃喃道,“大人,是这风的关系啊。”

年轻骑士转头面对灰发老兵。结霜的落叶在他们耳边低语飘过,罗伊斯的战马局促不安。“盖瑞,你觉得是谁杀了这些人?”威玛爵士随口问道,顺手整理他貂皮长袍的褶榈。

“是这该死的天气,”盖瑞斩钉截铁地说:“上次冬天来的时候(注解4)我亲眼见过人活活冻死,再之前那次也看过,当时我还是个孩子。人人都说当时积雪深达四十尺,北风冷得跟冰一样,但更正要命的是低温。它会无声无息地逮住你,比威尔还安静,起先你会发抖、牙齿打颤,两腿一伸,梦见烫过的酒,温暖的营火。它可是很烫人的,再也没别的东西像寒冷一样烫人了。但只消过了一会儿,接著它会钻进你体内,开始填满你的身体,过不了多久你就没力气抵抗。你会觉得坐下或小睡片刻要容易得多,听说到了最后完全不会觉得痛苦。你会觉得先是浑身无力,昏昏欲睡,然后一切渐渐消逝,最后,就像是淹没在热牛奶里一样,安详得很。”

“我看你很有诗意嘛,”威玛爵士下了评论:“没想到你有这方面的天分。”

“大人,我亲身体验过严寒的威力,”盖瑞往后拉开他的挡风帽,好让威玛爵士清楚看见他耳朵冻掉之后剩下的肉团。“两只耳朵,三根脚趾,还有左手的小指,我这样算是轻伤了。我大哥当年就是在站岗的时候被活活冻死,等我们找到他,他脸上却还挂著笑意。”

威玛爵士耸肩道:“我说盖瑞,你该多穿两件衣服的。”

盖瑞怒视著他的年轻长官,气得耳根发红。当年伊蒙学士(注解5)把他坏死的耳朵割去之后,现在耳洞旁还留著伤疤。“等冬天真正来临的时候,再看看你能穿得多暖。

”他拉起当风帽,缩著身子骑在马上,阴沉地不再吭声。

“既然盖瑞都说是天气的关系了……”威尔正要开口。

“威尔,上礼拜你有没有站卫兵?”

“有啊,大人。”他哪个礼拜没抽到站卫兵的签,这家伙究竟想说什麽?“长城的情形如何?”

“在滴水啊,”威尔皱著眉头说。这下他听懂了。“所以说他们不是冻死的,假如城墙会滴水,表示天气还不够冷。”

罗伊斯点点头。“聪明。过去这礼拜结了点霜,偶尔还下点雪,但绝对没有冷到冻死八个人的地步。更何况他们穿著保暖的毛皮御寒衣物,所处的地形足以遮挡风雪,还有足够的生火材料。”骑士露出自信满满的笑容。“威尔,带路吧,我要亲眼看看这些死人。”

事情演变至此,他们别无选择。既然命令都下了,也只有照办的份。

威尔打前锋,骑著他那头长毛的马,在矮树丛里小小心翼翼地探路。昨夜下了一场小雪,这会儿树丛底下有许多石块、树根和水洼,一不小心就会失足。威玛·罗伊斯爵士跟在后头,他那头高壮骏马不耐烦地吐著气。巡逻任务最不适合骑战马,但贵族子弟哪听得进去?老兵盖瑞殿后,一路低声喃喃自语。

暮色渐沉,无云的天空转为淤青般的深紫,然后没入黑幕。星星出来了,新月也升起。威尔暗自感谢星月的光亮。

“我们应该可以再走快点。”罗伊斯说。这时月亮已快升到天顶了。

“你的马还没这份能耐,”威尔道,恐惧使得他无礼了起来。“还是少爷您要走前头试试?”

威玛·罗伊斯爵士显然不屑回答。

威尔在一棵长满树瘤的老铁树旁停住,然后下了马。

“怎麽停下来了?”威玛爵士问道。

“大人,后面的路用走的比较好,翻过那座山脊就到了。”

罗伊斯也停下来凝神远望,一脸思量的表情。一阵冷风飒飒响过林间,他的貂皮大衣在背后抖了一下,彷佛有了生命。

“这儿不太对劲。”盖瑞喃喃地说。

年轻骑士轻蔑地对他一笑。“有麽?”

“你没感觉麽?”盖瑞问道,“仔细听听暗处的声音。”

威尔也感觉到了。在守夜人服役这四年来,他从未如此恐惧过。究竟是什麽东西在作怪?

“风声,树叶沙沙作响,还有狼叫声。盖瑞,是哪一种声音把你吓破胆啦?”罗伊斯见盖瑞没接腔,便优雅地翻身下马。他把战马牢牢地绑在一根低垂的枝干上,跟其他两匹马离得远远的,然后抽出长剑。这是把城里打造的好剑,剑柄镶著珠宝摺摺发亮,月光在明晃晃的钢造剑身上反照出璀璨光亮,看起来是新打造的。威尔很怀疑它有没有沾过血。

“大人,这儿树长得很密,”威尔警告说:“可能会缠住您那把剑,我看您还是用短刀吧。”

“我需要别人指导的时候自然会开口问。”年轻贵族道:“盖瑞,你守在这里,看好马匹。”

盖瑞下马。“我来生个火。”

“老头子,笨也要有个限度。要是这林子里有敌人,我们难道要生火引他们过来麽?”

“有些东西就只怕火,”盖瑞道:“像是熊、冰原狼、还有……还有好些东西。”

威玛爵士紧抿嘴唇。"我说不准就是不准。"

盖瑞的斗篷遮住了他的脸,但威尔还是看得到他瞪著骑士时的眼神。他一度害怕这老头会冲动地拔剑动粗。老头的剑虽然又短又丑,剑柄早被汗渍浸得没有了颜色,剑刃也因长期使用而布满缺口,但倘若盖瑞真的拔剑,威尔知道那贵族公子哥儿必死无疑。

最后盖瑞低下头。"那就算了。"他讪讪地说。

罗伊斯当他妥协了,"带路吧。"於是他对威尔说。

威尔领著他穿越浓密树丛,爬上低缓斜坡,朝著山脊走去,他先前便是在那儿的一棵树下找到有利的藏身处。薄薄的积雪底下,地面潮湿而泥泞,十分容易滑倒,还有石块和暗藏的树根绊你一跤。威尔爬坡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身后却不时传来公子哥儿身上环甲的金属碰撞声,叶子沙沙作响,以及分叉枝干绊住他的长剑,勾住他漂亮貂皮斗篷时所发出的咒骂声。

威尔知道那棵大哨兵树位於山脊的最高处,最低的枝干离地仅有一尺。於是他爬进矮树丛,平趴在残雪和泥泞里,往下头空旷的平地望。

他的心脏停止跳动,有好一阵子不敢呼吸。月光洒落在空地上,照出营火余烬,白雪覆盖的岩石,半结冰的小溪,全都和数小时前他所见的一模一样。

唯一的差别是,所有的人都不见了。

"诸神保佑!"他听见背后传来的声音。威玛·罗伊斯爵士挥剑劈砍树枝,总算上了玻顶。他站在哨兵树旁,手里握著宝剑,身上那件披风被吹得呼呼作响,明亮的星光清楚地勾勒出他那高贵的身姿。

"快趴下来!"威尔焦急地低声说:"出了怪事了。"罗伊斯没动,他俯瞰下面空无一人的平地笑道:"威尔,看来你说的那些死人转移阵地罗。"威尔彷佛突然丧失了说话能力,他想找出合适的字眼,却徒劳无功。怎么会有这种事,他的视线在荒废的营地来回扫视,最后停留在那柄斧头上。这麽一把巨大的双刃战斧,竟会留在原地动也没动。照说这麽值钱的东西……

"威尔,站起来吧。"威玛爵士命令道:"这里没人了,躲躲藏藏的,成何体统!"威尔很不情愿地照办了。

威玛爵士很不满地上下打量他。"我可不想第一次出巡逻任务就锻羽而归。我们一定要找到这些人。"他环顾四周。"爬到树上去看,动作快点,注意附近有没有火光。"威尔无言地转身,他知道辩解无益。风势转强,有如刀割。他走到高耸的笔直青灰色哨兵树旁开始往上爬。很快他便迷失在满树松针里,双手沾满了树汁。恐惧像一顿难以消化的饭菜,他向不知名的森林之神默祷,然后抽出匕首,用牙齿咬住,好空出双手攀爬。嘴里冰冷的兵器让他稍微安了点心。

下头突然传来年轻贵族的喊叫声。"是谁在那里?"威尔在他的恫吓中听出了不安,便停止爬行,凝神谛听,仔细观察。

森林给了他答案:树叶沙沙作响,冰冷的溪流潺潺,远方传来雪枭的叫声。

异鬼无声无息地出现。

威尔的眼角馀光瞄到白色身影穿过树林,他转过头,看见黑暗中一道白影,随即又消失不见。树枝在风中微微骚动,伸出木指彼此搔抓。威尔张口想出声警告,言语却冻结在他的喉头。或许他看错了,或许那不过是只鸟,或是雪地上的反光,或是月光所造成的错觉。他到底看到了什麽?

"威尔,你在哪?"威玛爵士朝上头喊道:"你有看到什麽麽?"他突然提高警觉,正手中持剑缓缓转圈。他一定也和威尔一样感觉到了。然而四周却空无一人。"快回答我!这里为什麽这麽冷?"

这里真的非常冷。威尔颤抖著抱紧树干,脸颊贴住哨兵树的树皮。他感觉到黏稠的甜树汁流到他脸上。

一道阴影突然自树林暗处冒了出来,站在罗伊斯面前。它的体型十分高大,憔悴而坚毅像是老骨头,肤色苍白如乳汁。他的盔甲似乎也随着移动而改变颜色,一会儿白如新雪,一会儿黑如晴影,缀满深林中的灰绿色。它每走一步,图案便如同水面上的邻邻月光般不断改变。

威尔只听见威玛·罗伊斯爵士倒抽一口冷气。"不要过来!"贵族少爷警告对方,声音却像小男孩般。他将那件长长的貂皮大衣翻到背后,好空出活动空间,然后双手握剑。

风停,酷寒彻骨。

异鬼安静地向前潜行,手中握著长剑,威尔从没见过类似的武器。那是把半透明的剑,材质完全不是人类所使用的金属,像是一片薄薄的水晶碎片,假如平放刃面看过去,几乎看不到。它与月光相互辉映,剑身周围有股诡异的蓝光。不知怎麽地,威尔明白这柄剑比任何剃刀都还要锋利。

威玛爵士勇敢地迎上前去。"既然如此,我们就来较量较量吧。"他举剑过头,语带挑衅。虽然他的手不知是因为重量或是酷寒而颤抖,威尔却觉得在那一刻,他已经不再是个软弱怯懦的少年,而是个真正的守夜人好汉。

异鬼停住脚步。威尔看到了它的眼睛,那是种比任何人类眼睛都还要湛蓝深邃的颜色,如冰一般冷冷燃烧,视线停留在那把高高举起的颤抖著的剑,凝视著冷冷月光在金属剑缘流动。在那一刹那,威尔觉得事情还有转机。

此时它们静悄悄地从阴影里冒出来,与第一个异鬼长得如出一辙。三个、四个、五个……威玛爵士感觉到伴随它们而来的寒意,但他没看到也没听到它们的声音。威尔应该要警告他,毕竟那是他职责所在。然而他一旦出声,必死无疑。他颤抖著紧抱著树不敢作声。

惨白的长剑厉声划破空气。威玛爵士举起钢剑迎敌。然而两剑交击的时候,发出的却非金属碰撞声,而是一种位於人类听觉极限边缘,又高又细,像是动物痛苦哀嚎的声音。罗伊斯挡住第二道攻击,接著是第三道,然后退了一步。又一阵刀光剑影之后,他再度后退。在他左右两侧,背后周围,其馀异鬼耐心而面无表情地伫立旁观,镗甲上不断转换的细致图案使它们在树林中格外显眼,然而它们却迟迟未出手干预。

两人不断交手,直到威尔想要捂住耳朵,再也无法忍受武器碰撞时的诡异刺耳声音。

威玛爵士的呼吸开始急促,呼出来的空气在月光下蒸腾为烟。他的长剑结满白霜,异鬼的剑则闪耀著蓝白色光芒。这时罗伊斯的一记挡格慢了一拍,惨白色的剑咬穿了他腋下的环甲。年轻贵族痛苦地喊了一声,鲜血流淌在铁环间,炽热的鲜血在冷空气中冒出蒸汽,滴下的血泊到雪地,红得像把火。威玛爵士伸手按住伤处,鼹鼠皮手套整个浸成鲜红。

异鬼开口用一种威尔听不懂的语言说了几句话,声音像是冬天湖面冰层碎裂,腔调充满嘲弄。

威玛·罗伊斯爵士找回了怒气。"劳勃国王万岁!"他高声怒吼,双手紧握他覆满白霜的长剑,使尽全身力气疯狂挥舞。异鬼简直懒得理他。

两剑相击,铜剑应声碎裂。

尖叫声回荡在深夜树林里,罗伊斯的长剑裂成几百片碎片,碎片如同一阵针雨四散甩落。罗伊斯惨叫著跪下,伸手抢住双眼,鲜血从他指缝间汨汨流下。

旁观的异鬼彷佛接收到了什麽讯号,这时一涌向前。一片死寂中,剑雨纷飞,这是场冷酷的屠杀。惨白的剑刀砍丝般切进环甲。威尔闭上眼睛。听见地面上远远传来它们的谈笑声,尖利一如冰针。良久,他终於鼓起勇气睁开眼睛。树下的山脊空无一人。

月亮缓缓爬过漆黑的天幕,但他依旧留在树上,吓得连呼吸也不大敢。最后,他驱动抽筋的肌肉和冻僵的手指,爬回树下。

罗伊斯的尸体面朝下倒卧在雪地里,一只手臂朝外伸。厚重的貂皮披风被砍得惨不忍睹。看到他命丧於此,你才会发现他原来有多年轻,不过是个大孩子罢了。

他在几尺外找到断剑的残骸,剑身像遭雷极的树顶支离破碎。威尔弯下身,小心地环顾四周,然后才把剑捡起来。他要拿这柄断剑做为证物,盖瑞会知道该怎麽做。就算他不知道,"熊老"莫尔蒙或伊蒙学士也一定有办法。盖瑞还守著马匹等他回去麽?最好加快脚步。

威尔起身。威玛·罗伊斯爵士站在他面前。他的华裳尽碎,容貌全毁,断剑的一块裂片反映出左眼瞳孔的一片茫然。他的右眼却是张开的,眼瞳中烧著蓝火,看著。

断剑从威尔无力的手里落下,他闭眼默祷。优雅修长的双手拂过他两颊,然后掐住他的咽喉。这双手虽然包裹在最上等的鼹鼠皮手套理,而且满是黏稠血块,却冰冷无比。

Ⅳ 《套中人》全文是

装在套子里的人
[俄国]契诃夫
我的同事希腊文教师别里科夫两个月前才在我们城里去世。您一定听说过
他。他也真怪,即使在最睛朗的日子,也穿上雨鞋,带上雨伞,而且一定穿着
暖和的棉大衣。他总是把雨伞装在套子里,把表放在一个灰色的鹿皮套子里;
就连削铅笔的小刀也是装在一个小套子里的。他的脸也好像蒙着套子,因为他
老是把它藏在竖起的衣领里。他戴黑眼镜,穿羊毛衫,用棉花堵住耳朵眼。他
一坐上马车,总要叫马车夫支起车篷。总之,这人总想把自己包在壳子里,仿
佛要为自己制造一个套子,好隔绝人世,不受外界影响。现实生活刺激他,惊
吓他,老是闹得他六神不安。也许为了替自己的胆怯、自己对现实的憎恶辩护
吧,他老是歌颂过去,歌颂那些从没存在的东西;事实上他所教的古代语言对
他来说,也就是雨鞋和雨伞,使他借此躲避现实生活。
别里科夫把他的思想也极力藏在一个套子里。只有政府的告示和报纸上的
文章,其中规定着禁上什么,他才觉得一清二楚。看到有个告示禁止中学学生
在晚上九点钟以后到街上去,他就觉得又清楚又明白:这种事是禁止的,好,
这就行了。但是他觉着在官方的批准或者默许里面,老是包藏着使人怀疑的成
分,包藏着隐隐约约、还没充分说出来的成分。每逢经过当局批准,城里开了
一个戏剧俱乐部,或者阅览室,或者茶馆,他总要摇摇头,低声说:
“当然,行是行的,这固然很好,可是千万别闹出什么乱子。”
凡是违背法令、脱离常规、不合规矩的事,虽然看来跟他毫不相干,却惹
得他闷闷不乐。要是他的一个同事到教堂参加祈祷式去迟了,或者要是他听到
流言,说是中学的学生闹出了乱子,他总是心慌得很,一个劲儿地说:千万别
闹出什么乱子。在教务会议上,他那种慎重,那种多疑,那种纯粹套子式的论
调,简直压得我们透不出气。他说什么不管男子中学里也好,女子中学里也
好,年轻人都不安分,教室里闹闹吵吵——唉,只求这咱事别传到当局的耳朵
里去才好,只求不出什么乱子才好。他认为如果把二年级的彼得洛夫和四年级
的叶果洛夫开除,那才妥当。您猜怎么着?他凭他那种唉声叹气,他那种垂头
丧气,和他那苍白的小脸上的眼镜,降服了我们,我们只好让步,减低彼得洛
夫和叶果洛夫的品行分数,把他们禁闭起来。到后来把他俩开除了事。我们教
师们都怕他。信不信由您。我们这些教师都是有思想的、很正派的人,受过屠
格涅夫和谢德林的陶冶,可是这个老穿着雨鞋、拿着雨伞的小人物,却把整个
中学辖制了足足十五年!可是光辖制中学算得了什么?全城都受着他辖制呢!
我们这儿的太太们到礼拜六不办家庭戏剧晚会,因为怕他听见;教士们当着他
的面不敢吃荤,也不敢打牌。在别里科夫这类人的影响下,全城的人战战兢兢
地生活了十年到十五年,什么事都怕。他们不敢大声说话,不敢写信,不敢交
朋友,不敢看书,不敢周济穷人,不敢教人念书写字……
别里科夫眼我同住在一所房子里。他的卧室挺小,活像一只箱子,床上挂
着帐子。他一上床就拉过被子来蒙上脑袋。房里又热又闷,风推着关紧的门,
炉子里嗡嗡地叫,厨房里传来叹息声——不祥的叹息声……他躺在被子底下,
战战兢兢,生怕会出什么事,深怕小贼溜进来。他通宵做恶梦,到早晨我们一
块儿到学校去的时候,他没精打采,脸色苍白。他所去的那个挤满了人的学
校,分明使得他满心害怕和憎恶;跟我并排走路,对他那么一个性情孤僻的人
来说,显然也是苦事。
可是,这个装在套子里的人,差点结了婚。有一个新史地教员,一个原籍
乌克兰,名叫密哈益·沙维奇·柯瓦连科的人,派到我们学校里来了。他是带
着他姐姐华连卡一起来的。后来,由于校长太太的尽力撮合,华连卡开始对我
们的别里科夫明白地表示好感了。在恋爱方面,特别是在婚姻方面,怂恿总要
起很大的作用的。人人——他的同事和同事的太太们——开始对向别里科夫游
说:他应当结婚。况且,华连卡长得不坏,招人喜欢;她是五等文官的女儿,
有田产;尤其要紧的,她是第一个待他诚恳而亲热的女人。于是他昏了头,决
定结婚了。
但是华连卡的弟弟从认识别里科夫的第一天起,就讨厌他。
现在,你听一听后来发生的事吧。有个促狭鬼画了一张漫画,画着别里科
夫打了雨伞,穿了雨鞋,卷起裤腿,正在走路,臂弯里挽着华连卡;下面缀着
一个题名:“恋爱中的anthropos。”您知道,那神态画得像极了。那位画家一
定画了不止一夜,因为男子中学和女子中学里的教师们、神学校的教师们、衙
门里的官儿,全接到一份。别里科夫也接到一份。这幅漫画弄得他难堪极了。
我们一块儿走出了宿舍;那天是五月一日,礼拜天,学生和教师事先约定
在学校里会齐,然后一块走到城郊的一个小林子里去。我们动身了,他脸色发
青,比乌云还要阴沉。
“天下竟有这么歹毒的坏人!”他说,他的嘴唇发抖了。
我甚至可怜他了。我们走啊走的,忽然间,柯瓦连科骑着自行车来了,他
的后面,华连卡也骑着自行车来了。涨红了脸,筋疲力尽,可是快活,兴高采
烈 。
“我们先走一步!”她嚷道。“多可爱的天气!多可爱,可爱得要命!”
他俩走远,不见了。别里科夫脸色从发青到发白。他站住,瞧着我。……
“这是怎么回事?或者,也许我的眼睛骗了我?难道中学教师和小姐骑自
行车还成体统吗?”
“这有什么不成体统的?”我问,“让他们尽管骑他们的自行车,快快活
活地玩一阵好了。”
“可是这怎么行?”他叫起来,看见我平心静气,觉得奇怪,“您在说什
么呀?”
他似乎心里乱得很,不肯再往前走,回家去了。
第二天他老是心神不地搓手,打哆嗦;从他的脸色分明看得出来他病了。
还没到放学的时候,他就走了,这在他还是生平第一回呢。他没吃午饭。将近
傍晚,他穿得暖暖和和的,到柯瓦连科家里去了。华连卡不在家,就只碰到她
弟弟。
“请坐!”柯瓦连科冷冷地说,皱起眉头。别里科夫沉默地坐了十分钟光
景,然后开口了:
“我上您这儿来,是为要了却我的一桩心事。我烦恼得很,烦恼得很。有
个不怀好意的家伙画了一张荒唐的漫画,画的是我和另一个跟您和我都有密切
关系的人。我认为我有责任向您保证我跟这事没一点关系。……我没有做出什
么事来该得到这样的讥诮——刚好相反,我的举动素来在各方面都称得起是正
人君子。”
柯瓦连科坐在那儿生闷气,一句话也不说。别里科夫等了一忽儿,然后压
低喉咙,用悲凉的声调接着说:
“另外我有件事情要跟您谈一谈。我在这儿做了多年的事,您最近才来;
既然我是一个比您年纪大的同事,我就认为我有责任给您进一个忠告。您骑自
行车,这种消遣,对青年的教育者来说,是绝对不合宜的!”
“怎么见得?”柯瓦连科问。
“难道这还用解释吗,密哈益·沙维奇,难道这不是理所当然吗?如果教
师骑自行车,那还能希望学生做出什么好事来?他们所能做的就只有倒过来,
用脑袋走路了!既然政府还没有发出通告,允许做这件事,那就做不得。昨天
我吓坏了!我一看见您的姐姐,眼前就变得一片漆黑。一位小姐,或者一
个姑娘,却骑自行车——这太可怕了!”
“您到底要怎么样?”
“我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忠告您,密哈益·沙维奇。您是青年人,
您前途远大,您的举动得十分十分小心才成;您却这么马马虎虎,唉,这么马
马虎虎!您穿着绣花衬衫出门,人家经常看见您在大街上拿着书走来走去:现
在呢,又骑什么自行车。校长会说您和您姐姐骑自行车的,然后,这事又会传
到督学的耳朵里……这还会有好下场么?”
“讲到我姐姐和我骑自行车,这可不干别人的事。”柯瓦连科涨红了脸
说,“谁要来管我的私事,就叫他滚!”
别里科夫脸色苍白,站起来。
“您用这种口吻跟我讲话,那我不能再讲下去了。”他说,“我请求您在
我面前谈到上司的时候不要这样说话;您对上司应当尊敬才对。”
“难道我对上司说了什么不好的话?”柯瓦连科问,生气地瞧着他。“请
您躲开我。我是正大光明的人,不愿意跟您这样的先生讲话。我不喜欢那些背
地里进谗言的人。”
别里科夫心慌意乱,匆匆忙忙地穿大衣,脸上带着恐怖的神情。这还是他
生平第一回听到别人对他说这么不客气的话。
“随您怎么说,都由您好了。”他一面走出门道,到楼梯口去,一面说,
“只是我得跟您预先声明一下:说不定有人偷听了我们的谈话了,为了避免我
们的谈话被人家误解以致闹出什么乱子起见,我得把我们的谈话内容报告校长
——把大意说明一下。我不能不这样做。”
“报告他?去,尽管报告去吧!”
柯瓦连科在他后面一把抓住他的前领,使劲一推,别里科夫就连同他的雨
鞋一齐乒乒乓乓地滚下楼去。楼梯又高又陡,不过他滚到楼下却安然无恙,站
起来。摸摸鼻子,看了看他的眼镜碎了没有。可是,他滚下楼的时候,偏巧华
连卡回来了,带着两女士。她们站在楼下,怔住了。这在别里科夫却比任何事
情都可怕。我相信他情愿摔断脖子和两条腿,也不愿意成为别人取笑的对象。
是啊,这样一来,全城的人都会知道这件事,还会传到校长耳朵里去,还会传
到督学耳朵里去。哎呀,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说不定又会有一张漫画,到头
来弄得他奉命退休吧。……
等到他站起来,华连卡才认出是他。她瞧着他那滑稽的脸相,他那揉皱的
大衣,他那雨鞋,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以为他是一不小心摔下来的,就忍不住
纵声大笑,笑声在整个房子里响着:
“哈哈哈!”
这响亮而清脆的“哈哈哈”就此结束了一切事情:结束了预想中的婚事,
结束了别里科夫的人间生活。他没听见华连卡说什么话,他什么也没有看见。
一到家,他第一件事就是从桌子上撤去华连卡的照片;然后他上了床,从此再
也没起过床。
过了一个月,别里科夫死了。我们都去送葬。
我们要老实说;埋葬别里科夫那样的人,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我们从墓
园回去的时候,露出忧郁和谦虚的脸相;谁也不肯露出快活的感情。——像那
样的感情,我们很久很久以前做小孩子的时候,遇到大人不在家,我们到花园
里去跑一两个钟头,享受完全自由的时候,才经历过。
我们高高兴兴地从墓园回家。可是一个礼拜还没有过完,生活又恢复旧样
子,跟先前一样郁闷、无聊、乱糟糟了。局面并没有好一点。实在,虽然我们
埋葬了别里科夫,可是这种装在套子里的人,还有许多,将来也还不知道有
多少呢!

Ⅳ 谁知道小说《红与黑》的主要内容和主要人物

主要内容:于连是一个锯木厂厂主的儿子,他非常崇拜拿破仑。在他17岁那年,他被市长聘为家庭教师。在那里,他与市长的夫人陷入了恋爱。后因才华出众,又做了侯爵的秘书兼心腹。于连的个性吸引了侯爵的女儿,当于连开始借此飞黄腾达的时候,一封匿名信打碎了他的美梦——原来是市长夫人被迫写来的。于连在教堂开枪打伤了市长夫人,被判死刑。这时,他才悟到中了贵族们的诡计,但他毫不妥协,从容就义。
《红与黑》主要描写于连野心勃勃的短促的一生。作品以于连的遭遇为情节线索,从惟利是图的外省小城到省会贝尚松、首都巴黎。从阴森可怖的神学院到黑幕重重的保王党集团,从爱情生活、宗教活动到秘密政治会议,鲜明地生动地勾勒出一幅查理十世统治下的社会画面。于连是一个木匠出身的锯木厂老板的儿子。这个富有才干的青年,在一个老军医的熏陶下接受了启蒙学说。他嫌恶贫贱的出身和低微的地位,向往拿破仑时代的生活,渴望进上层社会,将来能入军界。后来,他看到神甫的收入三倍于拿破仑手下大将的收入,便决定隐瞒自己的观点,准备沿着神甫——主教的阶梯向上爬。于连刚十九岁时经西朗神甫推荐,到市长家当家庭老师,开始接触上流社会,他看到这些人心有愤慨,甚至幻想自己假如做了市长,一定会让公道、正义得到胜利。然而官场的尔虞我诈对他产生了深刻影响。他学会了迎合,常常口是心非,贵妇德.瑞那市长夫人对他的爱情满足了他的虚荣心……跟她的暧昧关系暴露后,于连被迫进入与世隔绝的贝尚松神学院。他的自由思想和出人头地的欲念,在此更加受到压抑,他感到度日如年,然而他每分钟都假冒为善,终于提拔为神学课讲师,并得到大主教的恩宠。不久,神学院内的派别斗争,殃及于连。他当了木尔侯爵的私人秘书。在阴谋与伪善中心于连进步神速,得到侯爵的赏识,重用。他的不凡言谈举止又激发了不满平庸生活的侯爵小姐玛特儿的爱情。他用征服玛特儿的办法实现了自己野心。然而正当他踌躇满志,扶摇直上之际,贵族阶级和教会狼狈为奸,设下圈套,威逼市长夫人写了揭发信,侯爵因此取消他和玛特儿的婚约。于连激忿之下,想正在祈祷的市长夫人射击,市长夫人虽未致命,他却因此被处死刑,最后上了断头台,结束了短促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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Ⅶ 契诃夫的小说

套中人
在米罗诺西茨村边,在村长普罗科菲的堆房里,误了归时的猎人们正安顿下来过夜。
他们只有二人:兽医伊凡·伊凡内奇和中学教员布尔金。伊凡·伊凡内奇有个相当古怪
的复姓:奇木沙-喜马拉雅斯基,这个姓跟他很不相称①,所以省城里的人通常只叫他的
名字和父称。他住在城郊的养马场,现在出来打猎是想呼吸点新鲜空气。中学教员布尔
金每年夏天都在n姓伯爵家里做客,所以在这一带早已不算外人了。
①因旧俄用复姓者多为名人,望族,而伊凡·伊凡内奇只是个普通的兽医。

暂时没有睡觉。伊凡·伊凡内奇,一个又高又瘦的老头,留着长长的胡子,坐在门
外月光下吸着烟斗,布尔金躺在里面的干草上,在黑暗中看不见他。
他们天南海北地闲聊着。顺便提起村长的老婆玛芙拉,说这女人身体结实,人也不
蠢,就是一辈子没有走出自己的村子,从来没有见过城市,没有见过铁路,最近十年间
更是成天守着炉灶,只有到夜里才出来走动走动。
“这有什么奇怪的!”布尔金说,“有些人生性孤僻,他们像寄居蟹或蜗牛那样,
总想缩进自己的壳里,这种人世上还不少哩。也许这是一种返祖现象,即返回太古时代,
那时候人的祖先还不成其为群居的动物,而是独自居住在自己的洞穴里;也许这仅仅是
人的性格的一种变异--谁知道呢。我不是搞自然科学的,这类问题不关我的事。我只
是想说,像玛芙拉这类人,并不是罕见的现象。哦,不必去远处找,两个月前,我们城
里死了一个人,他姓别利科夫,希腊语教员,我的同事。您一定听说过他。他与众不同
的是:他只要出门,哪怕天气很好,也总要穿上套鞋,带着雨伞,而且一定穿上暖和的
棉大衣。他的伞装在套子里,怀表装在灰色的鹿皮套子里,有时他掏出小折刀削铅笔,
那把刀也装在一个小套子里。就是他的脸似乎也装在套千里,因为他总是把脸藏在竖起
的衣领里。他戴墨镜,穿绒衣,耳朵里塞着棉花,每当他坐上出租马车,一定吩咐车夫
支起车篷。总而言之,这个人永远有一种难以克制的愿望--把自己包在壳里,给自己
做一个所谓的套子,使他可以与世隔绝,不受外界的影响。现实生活令他懊丧、害怕,
弄得他终日惶惶不安。也许是为自己的胆怯、为自己对现实的厌恶辩护吧,他总是赞扬
过去,赞扬不曾有过的东西。就连他所教的古代语言,实际上也相当于他的套鞋和雨伞,
他可以躲在里面逃避现实。
“‘啊,古希腊语是多么响亮动听,多么美妙!’他说时露出甜美愉快的表情。仿
佛为了证实自己的话,他眯细眼睛,竖起一个手指头,念道:‘安特罗波斯!’①
①希腊文:人。

“别利科夫把自己的思想也竭力藏进套子里。对他来说,只有那些刊登各种禁令的
官方文告和报纸文章才是明白无误的。既然规定晚九点后中学生不得外出,或者报上有
篇文章提出禁止性爱,那么他认为这很清楚,很明确,既然禁止了,那就够了。至于文
告里批准、允许干什么事,他总觉得其中带有可疑的成分,带有某种言犹未尽,令人不
安的因素。每当城里批准成立戏剧小组,或者阅览室,或者茶馆时,他总是摇着头小声
说:
“‘这个嘛,当然也对,这都很好,但愿不要惹出什么事端!’
“任何违犯、偏离、背弃所谓规章的行为,虽说跟他毫不相干,也总让他忧心忡忡。
比如说有个同事做祷告时迟到了,或者听说中学生调皮捣乱了,或者有人看到女学监很
晚还和军官在一起,他就会非常激动,总是说:但愿不要惹出什么事端。在教务会议上,
他那种顾虑重重、疑神疑鬼的作风和一套纯粹套子式的论调,把我们压得透不过气来。
他说什么某某男子中学、女子中学的年轻人行为不轨,教室里乱哄哄的--唉,千万别
传到当局那里,哎呀,千万不要惹出什么事端!又说,如果把二年级的彼得罗夫、四年
级的叶戈罗夫开除出校,那么情况就会好转。后来怎么样呢?他不住地唉声叹气,老是
发牢骚,苍白的小脸上架一副墨镜--您知道,那张小尖脸跟黄鼠狼的一样--他就这
样逼迫我们,我们只好让步,把彼得罗夫和叶戈罗夫的操行分数压下去,关他们的禁闭,
最后把他们开除了事。他有一个古怪的习惯--到同事家串门。他到一个教员家里,坐
下后一言不发,像是在监视什么。就这样不声不响坐上个把钟头就走了。他把这叫做
‘和同事保持良好关系’。显然,他上同事家闷坐并不轻松,可他照样挨家挨户串门,
只因为他认为这是尽到同事应尽的义务。我们这些教员都怕他。连校长也怕他三分。您
想想看,我们这些教员都是些有头脑、极正派的人,受过屠格涅夫和谢德林的良好教育,
可是我们的学校却让这个任何时候都穿着套鞋、带着雨伞的小人把持了整整十五年!何
止一所中学呢?全城都捏在他的掌心里!我们的太太小姐们到星期六不敢安排家庭演出,
害怕让他知道;神职人员在他面前不好意思吃荤和打牌。在别利科夫这类人的影响下,
最近十到十五年间,我们全城的人都变得谨小慎微,事事都怕。怕大声说话,怕写信,
怕交朋友,怕读书,怕周济穷人,怕教人识字……”
伊凡·伊凡内奇想说点什么,嗽了嗽喉咙,但他先抽起烟斗来,看了看月亮,然后
才一字一顿地说:
“是的,我们都是有头脑的正派人,我们读屠格涅夫和谢德林的作品,以及巴克莱
①等人的著作,可是我们又常常屈服于某种压力,一再忍让……问题就在这儿。”
①巴克莱(一八二一--一八六二),英国历史学家。

“别利科夫跟我住在同一幢房里,”布尔金接着说,“同一层楼,门对门,我们经
常见面,所以了解他的家庭生活。在家里也是那一套:睡衣,睡帽,护窗板,门闩,无
数清规戒律,还有那句口头掸:‘哎呀,千万不要惹出什么事端!’斋期吃素不利健康,
可是又不能吃荤,因为怕人说别利科夫不守斋戒。于是他就吃牛油煎鲈鱼--这当然不
是素食,可也不是斋期禁止的食品。他不用女仆,害怕别人背后说他的坏话。他雇了个
厨子阿法纳西,老头子六十岁上下,成天醉醺醺的,还有点痴呆。他当过勤务兵,好歹
能弄几个菜。这个阿法纳西经常站在房门口,交叉抱着胳膊,老是叹一口长气,嘟哝那
么一句话:
“‘如今他们这种人多得很呢!’
“别利科夫的卧室小得像口箱子,床上挂着帐子。睡觉的时候,他总用被子蒙着头。
房间里又热又闷,风敲打着关着的门,炉子里像有人呜呜地哭,厨房里传来声声叹息,
不祥的叹息……
“他躺在被子里恐怖之极。他生怕会出什么事情,生怕阿法纳西会宰了他,生怕窃
贼溜进家来,这之后就通宵做着噩梦。到早晨我们一道去学校的时候,他无精打采,脸
色苍白。看得出来,他要进去的这所学生很多的学校令他全身心感到恐慌和厌恶,而他
这个生性孤僻的人觉得与我同行也很别扭。
“‘我们班上总是闹哄哄的,’他说,似乎想解释一下为什么他心情沉重,‘真不
像话!’
“可是这个希腊语教员,这个套中人,您能想象吗,差一点还结婚了呢!”
伊凡·伊凡内奇很快回头瞧瞧堆房,说:
“您开玩笑!”
“没惜,他差一点结婚了,尽管这是多么令人奇怪。我们学校新调来了一位史地课
教员,叫米哈伊尔·萨维奇·柯瓦连科,小俄罗斯人①。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着姐
姐瓦莲卡。他年轻,高个子,肤色黝黑,一双大手,看模样就知道他说话声音低沉,果
真没错,他的声音像从木桶里发出来的:卜,卜,卜……他姐姐年纪已经不轻,三十岁
上下,个子高挑,身材匀称,黑黑的眉毛,红红的脸蛋--一句话,不是姑娘,而是果
冻,她那样活跃,吵吵嚷嚷,不停地哼着小俄罗斯的抒情歌曲,高声大笑,动不动就发
出一连串响亮的笑声:哈,哈,哈!我们初次正经结识科瓦连科姐弟,我记得是在校长
的命名日宴会上。在一群神态严肃、闷闷不乐、把参加校长命名日宴会也当作例行公事
的教员中间,我们忽地看到,一位新的阿佛洛狄忒②从大海的泡沫中诞生了:她双手叉
腰走来走去,又笑又唱,翩翩起舞……她动情地唱起一首《风飘飘》,随后又唱一支抒
情歌曲,接着再唱一曲,我们大家都让她迷住了--所有的人,甚至包括别利科夫。他
在她身旁坐下,甜蜜地微笑着,说:
①乌克兰人的旧称。
②阿拂洛狄忒,希腊神话中爱与美的女神,即罗马神话中的维纳斯。传说她在大海
的泡沫中诞生。

“‘小俄罗斯语柔和,动听,使人联想到古希腊语。’
“这番奉承使她感到得意,于是她用令人信服的语气动情地告诉他,说他们在加佳
奇县有一处田庄,现在妈妈还住在那里。那里有那么好的梨,那么好的甜瓜,那么好的
‘卡巴克’③!小俄罗斯人把南爪叫‘卡巴克’,把酒馆叫‘申克’。他们做的西红柿
加紫甜菜浓汤‘可美味啦,可美味啦,简直好吃得--要命!’
③俄语中意为“酒馆”,乌克兰语中意为“南瓜”。

“我们听着,听着,忽然大家不约而同冒出一个念头:
“‘把他们撮合成一对,那才好哩’,校长太太悄悄对我说。
“我们大家不知怎么都记起来,我们的别利科夫还没有结婚。我们这时都感到奇怪,
对他的终身大事我们竟一直没有注意,完全给忽略了。他对女人一般持什么态度?他准
备怎么解决这个重大问题?以前我们对此完全不感兴趣,也许我们甚至不能设想,这个
任何时候都穿着套鞋、挂着帐子的人还能爱上什么人。
“‘他早过了四十,她也三十多了……’校长太太说出自己的想法,‘我觉得她是
愿意嫁给他的。’
“在我们省,人们出于无聊,什么事干不出来呢?干了无数不必要的蠢事!这是因
为,必要的事却没人去做。哦,就拿这件事来说吧,既然我们很难设想别利科夫会结婚,
我们又为什么突然之间头脑发热要给他做媒呢?校长太太,督学太太,以及全体教员太
太全都兴致勃勃,甚至连模样都变好看了,仿佛一下子找到了生活的目标。校长太太订
了一个剧院包厢,我们一看--她的包厢里坐着瓦莲卡,拿着这么小的一把扇子,眉开
眼笑,喜气洋洋。身旁坐着别利科夫,瘦小,佝偻,倒像是让人用钳子夹到这里来的。
我有时在家里请朋友聚会,太太们便要我一定邀上别利科夫和瓦莲卡。总而言之,机器
开动起来了。原来瓦莲卡本人也不反对出嫁。她跟弟弟生活在一起不大愉快,大家只知
道,他们成天争吵不休,还互相对骂。我来跟您说一段插曲:柯瓦连科在街上走着,一
个壮实的大高个子,穿着绣花衬衫,一给头发从制帽里耷拉到额头上。他一手抱着一包
书,一手拿一根多疖的粗手杖。她姐姐跟在后面,也拿着书。
“‘你啊,米哈伊里克①,这本书就没有读过!’她大声嚷道,‘我对你说,我可
以起誓,你根本没有读过这本书!’
“‘可我要告诉你,我读过!’柯瓦连科也大声嚷道,还用手杖敲得人行道咚咚响。
“‘哎呀,我的天哪,明契克②!你干吗发脾气,要知道我们的谈话带原则性。”
①②米哈伊尔的小名。

“‘可我要告诉你:我读过这本书!’他嚷得更响了。
“在家里,即使有外人在场,他们也照样争吵不休。这种生活多半让她厌倦了,她
一心想有个自己的窝,再说也该考虑到年龄了。现在已经不是挑挑拣拣的时候,嫁谁都
可以,哪怕希腊语教员也凑合。可也是,我们这儿的大多数小姐只要能嫁出去就行,嫁
给谁是无所谓的。不管怎么说,瓦莲卡开始对我们的别利科夫表露出明显的好感。
“那么,别利科夫呢,他也去柯瓦连科家,就像上我们家一样。他到他家,坐下来
就一言不发。他默默坐着,瓦莲卡就为他唱《风飘飘》,或者用那双乌黑的眼睛若有所
思地望着他,或者突然发出一串朗朗大笑:
“‘哈哈哈!’
“在恋爱问题上,特别是在婚姻问题上,撮合起着很大的作用。于是全体同事和太
太们都去劝说别利科夫,说他应当结婚了,说他的生活中没有别的欠缺,只差结婚了。
我们大家向他表示祝贺,一本正经地重复着那些老生常谈,比如说婚姻是终身大事等等,
又说瓦莲卡相貌不错,招人喜欢,是五品文官的女儿,又有田庄,最主要的,她是头一
个待他这么温存又真心诚意的女人。结果说得他晕头转向,他认定自己当真该结婚了。”
“这下该有人夺走他的套鞋和雨伞了,”伊凡·伊凡内奇说。
“您要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虽然他把瓦莲卡的相片放在自己桌子上,还老来找我
谈论瓦莲卡,谈论家庭生活,也说婚姻是人生大事,虽然他也常去柯瓦连科家,但他的
生活方式却丝毫没有改变。甚至相反,结婚的决定使他像得了一场大病:他消瘦了,脸
色煞白,似乎更深地藏进自己的套子里去了。
“‘瓦尔瓦拉①·萨维什娜我是中意的,’他说道,勉强地淡淡一笑,‘我也知道,
每个人都该结婚的,但是……这一切,您知道吗,来得有点突然……需要考虑考虑。’
①瓦莲卡的正式名字。

“‘这有什么好考虑的?’我对他说,‘您结婚就是了。”
“‘不,结婚是一件大事,首先应当掂量一下将要承担的义务和责任……免得日后
惹出什么麻烦。这件事弄得我不得安宁,现在天天夜里都睡不着觉。老实说吧,我心里
害怕:他们姐弟俩的思想方法有点古怪,他们的言谈,您知道吗,也有点古怪。她的性
格太活泼。真要结了婚,恐怕日后会遇上什么麻烦。’
“就这样他一直没有求婚,老是拖着,这使校长太太和我们那里所有太太们大为恼
火。他反反复复掂量着面临的义务和责任,与此同时几乎每天都跟瓦莲卡一道散步,也
许他认为处在他的地位必须这样做。他还常来我家谈论家庭生活,若不是后来出了一件
荒唐的事②,很可能他最终会去求婚的,那样的话,一门不必要的、愚蠢的婚姻就完成
了在我们这里,由于无聊,由于无事可做,这样的婚姻可以说成千上万。这里须要说明
一下,瓦莲卡的弟弟柯瓦连科,从认识别利科夫的第一天起就痛恨他,不能容忍他。
②原文为德语。

“‘我不明白’他耸耸肩膀对我们说,‘不明白你们怎么能容忍这个爱告密的家伙,
这个卑鄙的小人。哎呀,先生们,你们怎么能在这儿生活!你们这里的空气污浊,能把
人活活憋死。难道你们是教育家、师长?不,你们是一群官吏,你们这里不是科学的殿
堂,而是城市警察局,有一股酸臭味,跟警察亭子里一样。不,诸位同事,我再跟你们
待上一阵,不久就回到自己的田庄去。我宁愿在那里捉捉虾,教小俄罗斯的孩子们读书
认字。我一定要走,你们跟你们的犹太就留在这里吧,叫他见鬼去①!’
①乌克兰语。

“有时他哈哈大笑,笑得流出眼泪来,笑声时而低沉,时而尖细。他双手一摊,问
我:
“‘他干什么来我家坐着?他要什么?坐在那里东张西望的!’
“他甚至给别利科夫起了个绰号叫‘毒蜘蛛’。自然,我们当着他的面从来不提他
的姐姐要嫁给‘毒蜘蛛’的事。有一天,校长太太暗示他,说如果把他的姐姐嫁给像别
利科夫这样一个稳重的、受人尊敬的人倒是不错的。他皱起眉头,埋怨道:
“‘这不关我的事。她哪怕嫁一条毒蛇也由她去,我可不爱管别人的闲事。’
“现在您听我说下去。有个好恶作剧的人画了一幅漫画:别利科夫穿着套鞋,卷起
裤腿,打着雨伞在走路,身边的瓦莲卡挽着他的胳臂,下面的题词是:‘堕人情网的安
特罗波斯’。那副神态,您知道吗,简直惟妙惟肖。这位画家想必画了不止一夜,因为
全体男中女中的教员、中等师范学校的教员和全体文官居然人手一张。别利科夫也收到
一份。漫画使他的心情极其沉重。
“我们一道走出家门--这一天刚好是五月一日,星期天,我们全体师生约好在校
门口集合,然后一道步行去城外树林里郊游。我们一道走出家门,他的脸色铁青,比乌
云还要阴沉。
“‘天底下竟有这样坏、这样恶毒的人!’他说时嘴唇在发抖。
“我甚至可怜起他来了。我们走着,突然,您能想象吗,柯瓦连科骑着自行车赶上
来了,后面跟着瓦莲卡,也骑着自行车。她满脸通红,很累的样子,但兴高采烈,快活
得很。
“‘我们先走啦!’她大声嚷道,‘天气多好啊,多好啊,简直好得要命!’
“他们走远了,不见了。我的别利科夫脸色由青变白,像是吓呆了。他站住,望着
我……
“‘请问,这是怎么回事?’他问,‘还是我的眼睛看错了?中学教员和女人都能
骑自行车,这成何体统?’
“‘这有什么不成体统的?’我说,‘愿意骑就由他们骑好了。’
“‘那怎么行呢?’他喊起来,对我的平静感到吃惊,‘您这是什么话?!’
“他像受到致命的一击,不愿再往前走,转身独自回家去了。
“第二天,他老是神经质地搓着手,不住地打颤,看脸色他像是病了。没上完课就
走了,这在他还是平生第一次。也没有吃午饭。傍晚,他穿上暖和的衣服,尽管这时已
经是夏天了,步履蹒跚地朝柯瓦连科家走去。瓦莲卡不在家,他只碰到了她的弟弟。
“‘请坐吧,’柯瓦连科皱起眉头,冷冷地说。他午睡后刚醒,睡眼惺忪,心情极
坏。
“别利科夫默默坐了十来分钟才开口说:
“‘我到府上来,是想解解胸中的烦闷。现在我的心情非常非常沉重。有人恶意诽
谤,把我和另一位你我都亲近的女士画成一幅可笑的漫画。我认为有责任向您保证,这
事与我毫不相干……我并没有给人任何口实,可以招致这种嘲笑,恰恰相反,我的言行
举止表明我是一个极其正派的人。’
“柯瓦连科坐在那里生闷气,一言不发。别利科夫等了片刻,然后忧心忡忡地小声
说:
“‘我对您还有一言相告。我已任教多年,您只是刚开始工作,因此,作为一个年
长的同事,我认为有责任向您提出忠告。您骑自行车,可是这种玩闹对身为青年的师表
来说,是有伤大雅的!’
“‘那为什么?’柯瓦连科粗声粗气地问。
“‘这难道还须要解释吗,米哈伊尔·萨维奇,难道这还不明白吗?如果教员骑自
行车,那么学生们该做什么呢?恐怕他们只好用头走路了!既然这事未经正式批准,那
就不能做。昨天我吓了一大跳!我一看到您的姐姐,我的眼前就发黑。一个女人或姑娘
骑自行车--这太可怕了!’
“‘您本人到底有什么事?’
“‘我只有一件事--对您提出忠告,米哈伊尔·萨维奇。您还年轻,前程远大,
所以您的举止行为要非常非常小心谨慎,可是您太随便了,哎呀,太随便了!您经常穿
着绣花衬衫出门,上街时老拿着什么书,现在还骑自行车。您和您姐姐骑自行车的事会
传到校长那里,再传到督学那里……那会有什么好结果?’
“‘我和我姐姐骑自行车的事,跟谁都没有关系!”柯瓦连科说时涨红了脸,‘谁
来干涉我个人的和家庭的私事,我就叫他--滚蛋!’
“别利科夫脸色煞白,站起身来。
“‘既然您用这种口气跟我讲话,那我就无话可说了,’他说,‘我请您注意,往
后在我的面前千万别这样谈论上司。对当局您应当尊敬才是。’
“‘怎么,难道我刚才说了当局的坏话了吗?’柯瓦连科责问,愤恨地瞧着他,
‘劳驾了,请别来打扰我。我是一个正直的人,跟您这样的先生根本就不想交谈。我不
喜欢告密分子。’
“别利科夫神经紧张地忙乱起来,很快穿上衣服,一脸惊骇的神色。他这是平生第
一回听见这么粗鲁的话。
“‘您尽可以随便说去,’他说着从前室走到楼梯口,‘只是我得警告您:我们刚
才的谈话也许有人听见了,为了避免别人歪曲谈话的内容,惹出什么事端,我必须把这
次谈话内容的要点向校长报告。我有责任这样做。’
“‘告密吗?走吧,告密去吧!’
“柯瓦连科从后面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只一推,别利科夫就滚下楼去,套鞋碰着楼
梯啪啪地响。楼梯又高又陡,他滚到楼下却平安无事,他站起来,摸摸鼻子,看眼镜摔
破了没有?正当他从楼梯上滚下来的时候,瓦莲卡和两位太太刚好走进来;她们站在下
面看着--对别利科夫来说这比什么都可怕。看来,他宁可摔断脖子,摔断两条腿,也
不愿成为别人的笑柄:这下全城的人都知道了,还会传到校长和督学那里--哎呀,千
万别惹出麻烦来!--有人会画一幅新的漫画,这事闹到后来校方会勒令他退职……
“他爬起来后,瓦莲卡才认出他来。她瞧着他那可笑的脸,皱巴巴的大衣和套鞋,
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还以为他是自己不小心摔下来的。她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响
彻全楼:
“‘哈哈哈!’
“这一连串清脆响亮的‘哈哈哈’断送了一切:断送了别利科夫的婚事和他的尘世
生活。他已经听不见瓦莲卡说的话,也看不见眼前的一切。他回到家里,首先收走桌上
瓦莲卡的相片,然后在床上躺下,从此再也没有起来。
“三天后,阿法纳西来找我,问要不要去请医生,因为他家老爷‘出事’了。我去
看望别利科夫。他躺在帐子里,蒙着被子,一声不响。问他什么,除了‘是’‘不是’
外,什么话也没有。他躺在床上,阿法纳西在一旁转来转去。他脸色阴沉,紧皱眉头,
不住地唉声叹气。他浑身酒气,那气味跟小酒馆里的一样。
“一个月后别利科夫去世了。我们大家,也就是男中、女中和师范专科学校的人,
都去为他送葬。当时,他躺在棺木里,面容温和,愉快,甚至有几分喜色,仿佛很高兴
他终于被装进套子,从此再也不必出来了。是的,他实现了他的理想!连老天爷也表示
对他的敬意,下葬的那一天,天色阴沉,下着细雨,我们大家都穿着套鞋,打着雨伞。
瓦莲卡也来参加了他的葬礼,当棺木下了墓穴时,她大声哭了一阵。我发现,小俄罗斯
女人不是哭就是笑,介于二者之间的情绪是没有的。
“老实说,埋葬别利科夫这样的人,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从墓地回来的路上,我
们都是一副端庄持重、愁眉不展的面容,谁也不愿意流露出这份喜悦的心情--它很像
我们在很久很久以前还在童年时代体验过的一种感情:等大人们出了家门,我们就在花
园里跑来跑去,玩上一两个钟头,享受一番充分自由的欢乐。啊,自由呀自由!哪怕有
它的半点迹象,哪怕有它的一丝希望,它也会给我们的心灵插上翅膀。难道不是这样吗?
“我们从墓地回来,感到心情愉快。可是,不到一个星期,生活又回到了原来的样
子,依旧那样严酷,令人厌倦,毫无理性。这是一种虽没有明令禁止、但也没有充分开
戒的生活。情况不见好转。的确,我们埋葬了别利科夫,可是还有多少这类套中人留在
世上,而且将来还会有多少套中人啊!”
“问题就在这儿,”伊凡·伊凡内奇说着,点起了烟斗。
“将来还会有多少套中人啊!”布尔金重复道。
中学教员走出板棚。这人身材不高,很胖,秃顶,留着几乎齐腰的大胡子。两条狗
也跟了出来。
“好月色,好月色!”他说着,抬头望着天空。
已是午夜。向右边望去,可以看到整个村子,一条长街伸向远处,足有四五俄里。
万物都进入寂静而深沉的梦乡。没有一丝动静,没有,一丝声息,甚至叫人难以置信,
大自然竟能这般沉寂。在这月色溶溶的深夜里,望着那宽阔的街道、街道两侧的农舍、
草垛和睡去的杨柳,内心会感到分外平静。摆脱了一切辛劳、忧虑和不幸,隐藏在膝陇
夜色的庇护下,村子在安然歇息,显得那么温柔、凄清、美丽。似乎天上的繁星都亲切
地、深情地望着它,似乎在这片土地上邪恶已不复存在,一切都十分美好。向左边望去,
村子尽头处便是田野。田野一望无际,一直延伸到远方的地平线。沐浴在月光中的这片
广表土地,同样没有动静,没有声音。
“问题就在这儿,”伊凡·伊凡内奇重复道,“我们住在空气污浊、拥挤不堪的城
市里,写些没用的公文,玩‘文特’牌戏--难道这不是套子?至于我们在游手好闲的
懒汉、图谋私利的讼棍和愚蠢无聊的女人们中间消磨了我们的一生,说着并听着各种各
样的废话--难道这不是套子?哦,如果您愿意的话,我现在就给您讲一个很有教益的
故事。”
“不用了,该睡觉了,”布尔金说,“明天再讲吧。”
两人回到板棚里,在干草上躺下。他们盖上被子,正要朦胧入睡,忽然听到轻轻的
脚步声:吧嗒,吧嗒……有人在堆房附近走动:走了一会儿,站住了,不多久又吧嗒吧
嗒走起来……狗唔唔地叫起来。
“这是玛芙拉在走动,”布尔金说。
脚步声听不见了。
“看别人作假,听别人说谎,”伊凡·伊凡内奇翻了一个身说,“如若你容忍这种
虚伪,别人就管你叫傻瓜。你只好忍气吞声,任人侮辱,不敢公开声称你站在正直自由
的人们一边,你只好说谎,陪笑,凡此种种只是为了混口饭吃,有个温暖的小窝,捞个
分文不值的一官半职!不,再也不能这样生活下去了!”
“哦,您这是另一个话题了,伊凡·伊凡内奇,”教员说,“我们睡觉吧。”
十分钟后,布尔金已经睡着了。伊凡·伊凡内奇却还在不断地翻身叹气。后来他索
性爬起来,走到外面,在门口坐下,点起了烟斗。
一八九八年六月十五日

Ⅷ 书荒中,求小说

咱俩看书的类型查不多,都不喜欢看种马类型的,我给你发的都是我比较喜欢看的。
混也是一种生活。(都市的,强烈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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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邈之旅,魔法学徒,神墓,光之子,盘龙,紫川,(玄幻的。有很多,一时想不起来太多,就挑了写比较有印象写的不错的)。

还有很多,一时想不太清楚。你先看看,在有什么好看的我给你留言。你要有经典的小说,也给我介绍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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