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与中国现代小说艺术的民族化
『壹』 莫言小说的主题与艺术风格为题
莫言的小说传统味道很浓的,但是写作手法多用的西方的文学写作手法。他的思想还是脱离不了寻根文学的,高密乡的故土文化就是他写作所追求的审美韵味。例如丰乳肥臀表面写的是一个家族的兴衰史,其实写的是中华民族的文化。其中上官金童的母亲,为了和不能生育的丈夫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不断和他姓交合,其实是说的汉族文化一次次融入外族的文化而获得新的生机。而上官金童是他母亲唯一的儿子,也是家里的小12,母亲生了那么多孩子只是为了一个儿子,可是儿子确实一个生理健全,心理上阉割的男孩,而母亲作为家族的根(父亲早逝)不断的用奶水维持着家族的生机,而她的女儿们也从一定意义上维系了家族的生存,但是作为家族希望的上官金童是喝着母亲的奶靠着姐姐们卖身的积蓄一步步被溺爱和娇宠侵蚀的走向萎靡,其实是说的传统文化中阴柔一面的过盛,和中华文化阴盛阳衰的一种反映。其实你对比一下其他民族的文化,中华文化其实是很温和的,也不是很理性也不是很感性。但却有着强大的包容力。我所说的是中华文化是一个父权文化,却一直被一种母性意识的文化所侵染的。
酒国和红树林写的是现代社会的,但是其中官场文化和酱缸文化却体现着中国传统文化中特有的“生存哲学”,透明的红萝卜和沈从文的边城很像,都是写人性的,写的是那种有点像小国寡民世外桃源中健康淳朴的人性。那种人性不是被道德阉割过的人性,也不是被兽欲所激发的放纵。写的是一种自然,一种人与人之间的本心。“赤裸不是可耻的”,性交也不是可耻的,生殖是值得崇拜的。人性的丑恶其实也是一种文明的产物。。。是文明发展所催生出来的欲望一步步激发出来的。
但莫言的写作手法却很西方,所以翻译成外文后失去的特色比较少,莫言小时候上学不多,接触的经史子集一定不够,但是他的审美情感接地气,没有传统儒学里的阉人味道,充满了民俗文化。这也是老外欣赏他能更直观的原因。他的文章你看一看,有时文字很拖沓的,东扯一下,西扯一下,反正手法很现代。就说这些吧,都是自己写的~
『贰』 简述莫言小说创作的思想艺术特点是什么
莫言小说的特点:
1、在八十年代西方现代主义文学思潮涌入中国的大背景下,莫言不可避免地受其影响,但他同时又保持着本民族的特色,他深深扎根于民族文化的土壤中;
2、他用的是西方现代派尤其是魔幻现实主义的技法,但他表现的又是我们这个东方古老民族坚强而又懦弱,伟大而又卑微的品格;
3、在莫言的小说中,幻想常常和写实成分交叉并进,混合交融,使作品具有一种亦幻亦真,朦胧迷离的特色;
4、莫言小说的字里行间,还处处弥散着一种“东方神秘主义”的氤氲;
5、莫言从不满足于仅仅给读者提供一个故事,几个人物,或传达某种情绪,某些感受。他总是追求一种更为广远的深层性的象征和寓意目标,给予读者一个整体上超越具象而又充满了暗示性的、比现实生活更具丰厚深广的悟性小说世界。
『叁』 莫言小说有哪些艺术特色
莫言小说的艺术效果也有其与众不同之处。比如独特的审丑艺术。在真假、善恶、美丑并存的情况下,莫言绝不回避对假恶丑的行径和现象的审视和描述,他以敏锐的艺术感觉痛快淋漓地描绘丑陋、肮脏与邪恶,并通过艺术途径化丑为美。在莫言笔下,审丑已经成为了挖掘和展示民族根性的一个重要手段。当然有的时候,莫言的写丑也有“泛滥无治”之嫌;再比如奇异的艺术感觉。莫言往往以超常的、甚至变异夸张的艺术感觉来组织故事的文本形态,把客观世界放进主观感觉中,通过各种感觉的互相交流、融合,编织出一个亦真亦幻、带有超验色彩的艺术世界。在莫言《透明的红萝卜》之后的《爆炸》、《球状闪电》等小说中,对感官经验的自由渲染甚至已经代替了叙事,这使得莫言笔下的世界变成了一个由瞬间的感官经验碎片拼合起来的感官的世界;又比如天马行空的叙述语言。
莫言的小说语言具有强烈的感官刺激性,任意的、不事雕琢的、甚至粗糙别扭的语言,在莫言笔下比比皆是。这对于习惯了语体统一、语调纯净、语法规范的读者来说,基本上是一个挑战;但就莫言的叙述个性而言,却是作家充分表达其艺术想象和艺术情趣的独特载体。
『肆』 赵树理小说的民族化特征赵树理在中国现代小说发展史的贡献与意义
一,作家自身丰厚的民俗积淀 作为鲁迅所开创的二十年代乡土文学流派的后继者、高晓声乡土文学创作模式的前驱者,作为现代文学史上描写农村生活得功臣,赵树理自身经历赋予了他的文学创作以极大地民俗性表现潜能。赵树理的家乡在山西东南的沁水县的尉迟村,由于经济文化的相对独立落后,该地“三圣教”盛行,其祖父赵东丰能将三圣教教文倒背如流,且能写会算。父亲赵和清深得其父熏陶,且擅长音律,是乡里八音会成员。祖母敬惜字纸,对灶神、喜神、财神等与民间生活相关的诸神恭敬备至。这些传承多年的民俗生活,民俗观念一直到赵树理降生还在延续着。家庭启蒙与这种特殊的成长环境,使他获得了以乡土词汇妙语连珠的能力,家乡所在又是至今仍视为全国方言最集中、最复杂、种类繁多之地;与生活相关的知识、能力他几乎无所不通。所有这些,都是晋东南大地对他的厚赐。 同时,他从小喜爱民间曲艺、戏曲和民间乐器,深受民间文艺熏陶。这些熟悉与爱好民间艺术的热情、丰富的农村生活知识,以及对农民深受阶级压迫的义慨对他后来的文艺创作有了很大影响,可以说这是他后来小说创作的艺术基础的形成基础。正因为赵树理爱好民间艺术,具有民间艺人的素质。所以,他能了解农民的文化知识,深知农民群众的艺术爱好和艺术要求。抗战期间直至解放后,他始终生活在民众中,追求文艺的大众化、通俗化、民族化成了他传播新思想,倡导新文艺的基本准则和自觉追求。他“在描写人物,叙述事件的时候,都是以农民直觉的感受,印象和判断为基础。他没有写超出农民生活或想象之外的事物,没有写他们所不感兴趣的问题。”[1] 作为一个活生生、浑身具有晋东南泥土气息的赵树理,他的语言标志,就是他那土里土气的幽默风趣。民俗作为一个内涵丰富的文化因素溶化到他的个性和艺术思维中,在他的小说创作从内到外都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这是作家赵树理作品的民俗性之所由来。 二.赵树理小说叙述中的民俗色彩 由于作家深深扎根于农村,饱尝大地的乳汁,流淌着农民的血液,一言一行,一思一念,无不表现出乡村民俗对他的影响,所以在他文学创作中也时时闪现出民俗的光彩。 在布局谋篇和组织情节方面,一些作品几乎全部以当地民俗为依托。民俗成了情节的骨干,比如《小二黑结婚》,《登记》等等。《小二黑结婚》开头即推出二诸葛,三仙姑这两个落后于新时代的迷信、落后的小人物个体,更是蕴含着几千年的保守、愚昧因素的古老民俗的情节内容。小说还会不会具有赵树理特色,还是不是“小二黑结婚”?就“小二黑结婚”而言,故事围绕旧的民俗展开,新旧思想交锋,作家辛辣的讽刺,诙谐的笑骂,幽默的文采借相关民俗得以发生。 民俗对于另一篇小说《登记》同样重要。作品开头由民俗意味着=很浓的一枚标志着私定终身的“罗汉钱”引发,然后从简单的人物介绍,事件说明,中间穿插了包办婚姻,婆媳关系。小飞蛾挨打的民俗性情节和细节,终结以破除迷信,移风易素,有力配合了当时新中国第一步婚姻法的颁布实施。小说中的民俗即是旧事物本身的组成部分,又是作者用以抨击旧事物的有力工具。
『伍』 莫言小说的艺术形象是什么
例子:著名作家莫言的小说世界里刻画了不同类型的女性形象,同时他的小说中塑造的女性形象又在其早、中、晚期的创作中有着非常明显的区别,这和作者本人的生活经历与创作时代背景有一定关系。
关键词:莫言;小说世界;女性形象
一、前言
中国当代标杆性作家莫言的小说作品语言独特、风格多样,大多小说作品都围绕女性人物形象展开,甚至可以说莫言小说的成功与其作品对女性形象的成功塑造不无联系。本文探究了莫言小说里女性形象的创作来源,概述了莫言作品中女性形象的创作意义,分析了莫言小说中不同女性形象,同时针对莫言不同创作时期善变的女性形象做出了重点分析。
二、莫言小说里女性形象的创作来源
1、作者独特的人生经历体验。莫言自幼家境贫寒,其少年生活的记忆受政治歧视以及贫困生活影响惨痛多于快乐,故乡山东是儒家文化的发源地,因此苦难的生活情感体验和礼教规范束缚在作者心灵留存的烙印自然体现于作品当中。
2、作者对女性的崇拜心理。莫言毫不避讳的承认自己是女性崇拜者,因此作品中的女性通常具有在苦难环境中抗争生存的坚强坚忍品质。
3、作者对母亲的深厚感情。莫言对母亲有着深切的依恋,认为给自己无尽关爱的母亲用瘦弱的双肩坚强挑起沉重的家庭重担,她在自己心中的形象高大坚强。所以,母亲对其文学创作有着巨大的影响,并且在其很多作品里的女性形象都能发现母亲的影子。
三、莫言小说中女性形象的创作意义
莫言站在男性作家的角度形象刻画出各种不同女性形象,表达了他对女性命运和社会地位的关注,同时也表达了对男性主义和夫权主义的批判否定。莫言小说里的女性形象,充分展示了中国女性的善良坚韧品质以及在苦难环境中积极抗争的勇敢坚强,对于现代女性肯定自我价值也具有一定程度的文化意义。
四、莫言小说世界里的不同女性形象分析
(一)具有叛逆精神的女性形象
莫言的小说世界里,多数女性形象本身的性格都比较温顺,却会为了自我追求奋起反抗男权或夫权的强压,彰显出无所畏惧的叛逆精神。例如:《红高粱家族》中的“我奶奶”戴凤莲,虽然无法扭转社会对自己命运的不公平,却能及时把握命运转折一切机遇,奋力争取属于自己的生活;《白棉花》中的奇女子方碧玉,小说中敢爱敢恨的表现让几乎愚昧麻木的人不由得心灵震撼!《食草家族》中的四老妈充分体现了作者对于具有叛逆精神的女性高度的赞同感。
(二)具有传统精神的母亲形象
莫言小说世界里的女性形象包含很多具有传统精神的母亲形象。例如:《丰乳肥臀》中的母亲形象上官鲁氏为了子女忍辱偷生代表着中国母亲坚忍顽强的传统精神,《四十一炮》中的母亲形象杨玉珍展现了中国传统妇女和母亲在艰难的生活环境中奋发图强的精神。
在莫言小说作品塑造的母亲形象当中,等待和容忍以及坚强和抗争几乎终其所有母亲的人生!通过对作品中描写母亲人物展现出的热情善良、艰苦朴素、无私奉献、顽强拼搏精神深入刻画,莫言利用笔下各种具有传统精神的母亲形象歌颂了中国母亲的伟大坚韧的优良品质!
(三)不屈服于苦难的女性形象
莫言小说世界里描写了很多不屈服于命运安排和苦难环境的女性形象。例如在小说《白狗秋千架》中的女性“暖”,就生动的展现了不屈服于命运和苦难的传统农村妇女形象。莫言小说作品展现的这些不向命运和苦难屈服的女性形象,敢于挑战世俗权威和颠覆男权传统制度表达了作者莫言在平等“人”的意义上对女性的尊重和对女权觉醒的赞许以及对男权制度的否定和人道主义情怀!
五、莫言小说里善变的女性形象分析
(一)追求纯美爱情的普通女性
莫言早期小说偏重于刻画爱情中的普通女性,这些女性形象多数对于纯美爱情都在内心有着无比的渴望,同时更甘愿为了获取自己心目中的爱情做出无私奉献甚至牺牲。例如早期小说《春雨夜菲菲》的女性人物形象描写,莫言以细腻的描写手法形象刻画出年轻美丽的妻子对驻守边防的爱人深切的思念之情。在小说《民间音乐》中,莫言成功塑造了追求纯美爱情的小酒店女老板花茉莉这个普通女性形象。主人公花茉莉和民间艺人小瞎子如歌如诉的柏拉图式精神恋爱,不但展现出那个时代青年们生命中的力和美,也高度颂扬了普通女性当中超脱世俗的爱情观。莫言早期小说世界所塑造的女性形象多数纯洁美好,通常都以爱情故事表现普通女性对纯美爱情的憧憬向往,因此刻画出的女性形象基本上不会涉及人类性本能欲望。
(二)野性十足的女性
小说《红高粱家族》可以说是莫言创作的转折和突破,刚一出版面市就引起了读者和评论学者的高度关注,而莫言也从此成为当代文坛的标志性人物。因为《红高粱家族》塑造的“戴凤莲”这个野性十足的女性形象几乎完全颠覆了莫言早期小说作品中的女性形象。小说主人公戴凤莲不仅是一个野性十足的女性,同时还拥有敢爱敢恨和豪放豁达的精神气质。小说一改早期创作风格,以粗犷的民间叙事方式淋漓尽致的展现女性本能,虽然招致很多卫道者批评,但也带给读者无尽的文学艺术享受和阅读快感。
其实,莫言本人在此之前已经意识到要形成独特的文学艺术特质和风格就必须创新突破常规,因此在这个时期具有极强个性的女性形象刻画成为其小说艺术创新的重要突破口。
(三)追求肉欲的女性
在《红高粱家族》之后,后期的莫言小说所塑造的女性形象就多数转变为男性视线里欲望化的对象。莫言在其后期小说里突然改变以前的写作风格用很多笔墨去描述女性生理特征,例如在《红高粱家族》之后出版发行的小说《欢乐》中,莫言甚至非常细致的刻画描写女性生理隐私。
追求肉欲的女性形象在小说《丰乳肥臀》中表现得非常突出,恰如书名表现一样,莫言把描写目光大多聚集于女性的乳房和臀部,全书的主题内容都偏重于对女性独特生理特征和原始本能欲望的描写,作者甚至用仿佛显微镜一样的细描手法近乎病态地刻画各种女性乳房和臀部。
『陆』 莫言擅长长篇小说创作,他创作有哪些特点所被诺贝尔文学奖所认可
莫言有着诙谐幽默的特点,善于捕捉人物最大的特点。
『柒』 莫言小说的艺术效果有什么特点
莫言小说的艺术效果也有其与众不同之处。比如独特的审丑艺术。在真假、善恶、美丑并存的情况下,莫言绝不回避对假恶丑的行径和现象的审视和描述,他以敏锐的艺术感觉痛快淋漓地描绘丑陋、肮脏与邪恶,并通过艺术途径化丑为美。在莫言笔下,审丑已经成为了挖掘和展示民族根性的一个重要手段。当然有的时候,莫言的写丑也有“泛滥无治”之嫌;再比如奇异的艺术感觉。莫言往往以超常的、甚至变异夸张的艺术感觉来组织故事的文本形态,把客观世界放进主观感觉中,通过各种感觉的互相交流、融合,编织出一个亦真亦幻、带有超验色彩的艺术世界。在莫言《透明的红萝卜》之后的《爆炸》、《球状闪电》等小说中,对感官经验的自由渲染甚至已经代替了叙事,这使得莫言笔下的世界变成了一个由瞬间的感官经验碎片拼合起来的感官的世界;又比如天马行空的叙述语言。莫言的小说语言具有强烈的感官刺激性,任意的、不事雕琢的、甚至粗糙别扭的语言,在莫言笔下比比皆是。这对于习惯了语体统一、语调纯净、语法规范的读者来说,基本上是一个挑战;但就莫言的叙述个性而言,却是作家充分表达其艺术想象和艺术情趣的独特载体。
『捌』 莫言的小说
《丰乳肥臀》[2] 《丰乳肥臀》是莫言早期创作中的一座高峰,也是篇幅最为饱满的一部长篇力作。小说从抗日战争一直写到新中国改革开放之后,以汪洋恣肆的笔触对波澜壮阔的历史进行了描绘。书中的母亲艰难孕育了上官金童和他的八个姐姐,众多儿女组成的庞大家族不可抗拒地被裹挟卷入了20世纪中国社会动荡不安的历史进程。小说通过描写家庭来反映中国社会的变迁,表现了莫言对于女性的同情和赞颂。同时小说书写了人类不可克服的弱点和病态人格导致的悲惨命运,具有拷问灵魂的深度和力度。本书获1996年首届“大家·红河文学奖”。
《蛙》蛙[3]
《蛙》是莫言酝酿十余年、笔耕四载、三易其稿,潜心打造的一部触及国人灵魂最痛处的长篇力作,初版于2009年。小说由剧作家蝌蚪写给日本作家杉谷义人的五封书信、四部长篇叙事和一部话剧组成,在艺术上极大拓展了小说的表现空间。整部作品以从事妇产科工作五十多年的乡村女医生姑姑的人生经历为线索,用生动感人的细节和自我反省,展现了新中国六十年波澜起伏的“生育史”,揭露了当下中国生育问题上的混乱景象,同时也深刻剖析了以叙述人蝌蚪为代表的中国知识分子卑微、尴尬、纠结、矛盾的灵魂世界。本书献给经历过计划生育和在计划生育年代出生的千千万万读者。本书获得中国最高文学奖——第八届“茅盾文学奖”;2010年被《南方周末》评选为2009年“文化原创榜年度图书虚构类致敬作品”,并入选多项年度好书排行榜。 他人有罪 我也有罪 反省历史之痛 对生命的敬重与悲悯 腰封:
第八届“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
具有开创意义的小说艺术尝试 生动展示六十年波澜壮阔“生育史”
深度呈现中国人对生命的敬重、悲悯和罪感
“作家还是要勇于写灵魂深处最痛的地方。”——莫言
《红高粱家族》[4]《红高粱家族》是莫言1986年向汉语文学、乃至世界文学奉献的一部影响巨大的作品,被译为二十余种文字在全世界发行。小说通过“我”的叙述,展现了抗日战争年代“我”的祖先在高密东北乡上演的一幕幕轰轰烈烈、英勇悲壮的故事。爷爷、奶奶、父亲、姑姑等先辈,一方面奋起抗击残暴的日本侵略者,一方面迸发着让子孙后代相形见绌的传奇爱情。小说洋溢着丰富饱满的想象,以汪洋恣肆之笔全力张扬着中华民族的旺盛生命力。通过这部作品,作者把他的“高密东北乡”安放在了世界文学的版图上。
本书获得2001年第二届“冯牧文学奖?军旅文学创作奖”;其中的《红高粱》作为单篇小说,获得1987年第四届“全国中篇小说奖”;在《亚洲周刊》评选的二十世纪中文小说“百年百强”排行榜上位列第十八名;进入英美学界重要期刊WORLD LITERATURE TODAY(《今日世界文学》)评选的七十五年来全世界四十部杰作排行榜,系位列此榜单的唯一一部中文小说。 高粱红成洸洋的血海 高粱高密辉煌 高粱凄婉可人 高粱爱情激荡 腰封文字:以自由不羁的想象,汪洋恣肆的语言,奇异新颖的感觉,创造出了一个辉煌瑰丽的莫言小说世界。他用灵性激活历史,重写战争,张扬生命伟力,弘扬民族精神……使当代战争小说面貌为之一新。——2001年“冯牧文学奖”授奖辞 通过这本书,莫言把他的“高密东北乡”安放在世界文学的版图上。——《纽约时报》书评 谨以此书召唤那些游荡在我的故乡无边无际的通红的高粱地里的英魂和冤魂。——莫言
《檀香刑》
《檀香刑》是莫言潜心五年打造出来的一部长篇力作,初版于2001年,被誉为当代汉语文学中“真正民族化的小说”。作者以1900年德国人在山东修建胶济铁路、袁世凯镇压义和团、八国联军攻陷北京、慈禧太后仓皇出逃为背景,通过讲述泼辣又深情的女性媚娘与其亲爹、干爹、公爹等男人之间的恩恩怨怨、生生死死的复杂关系,深入挖掘深厚的地域和民间戏文资源,用摇曳多姿的笔触、悲喜万分的激情,淋漓尽致地抒写了清朝末年“高密东北乡”发生的一场可歌可泣的反殖民抗争,一桩骇人听闻的血腥酷刑,一段缠绵悱恻的感人爱情,一曲惊天地泣鬼神的民间猫腔。作者采用“凤头——猪肚——豹尾”的神奇叙述结构,融入民间说唱艺术之精髓,凭借出神入化的文学语言,使小说成为一部诉诸声音,可以用耳朵阅读的神品妙构之作。本书获得2002年首届“鼎钧文学奖”,台湾《联合报》“2001年十大好书奖”;入围第六届“茅盾文学奖”。 封面文字中国什么都落后 但是刑罚是最先进的 中国人在这方面有特别的天才 让人忍受了最大痛苦死去 这是中国的艺术 腰封文字: “莫言的感觉方式有着深厚的地域和民间资源……‘形式’与‘内容’的浑然一体,使得《檀香刑》比以往任何高扬‘民间性’的小说实践,走得更远,也更内在化。”
——2002年首届“鼎钧文学奖”授奖辞
“也许,这部小说更适合在广场上由一个嗓音嘶哑的人来高声朗诵,在他的周围围绕着听众,这是一种用耳朵的阅读,是一种全身心的参与。”——莫言
《十三步》
《十三步》是莫言在1988年创作的一部充满艺术实验的长篇小说, 2000年修订。小说运用现代主义艺术手法,通过人称和视角的不断变换,全力描写了中国知识分子困境和现实社会生活中的荒谬现象。中学物理教师方富贵劳累致死后,因为必须给王副市长让路整容,被塞进冰柜,居然又荒诞离奇地复活;妻子屠小英以为他已经死去,拒绝他再进家门。殡仪馆特级美容师李玉婵将死而复活的方富贵改容成自己的丈夫张赤球,让他代替张赤球登讲台给学生上课,同时让真正的张赤球去做生意赚钱。真实的张赤球在现实中变得像孤魂野鬼、无家可归。于是,现实生活原有的秩序不复存在,每个人物都在荒诞的境遇中失去了本性。 不仅活人使我们受苦, 而且死人也使我们受苦。 死人抓住活人! 腰封文字: 当代中国版的“变貌记” 用荒诞艺术手法表现知识分子生活和现实社会 鲜明的时代烙印 大胆的艺术实验
《红树林》
《红树林》是莫言1998至1999年创作的一部背景离开他的文学王国——“高密东北乡”的长篇小说。这部作品的故事转向南海之滨的现代化都市和淳朴的南国渔村。小说中既有对权欲、钱欲、情欲、性欲等现代都市生活中的阴暗面的淋漓再现,也有对老一辈革命历史以及老一辈的子女在现实生活中的爱恨情仇的生动描写。小说在艺术上追求创新,通过一个处处在场又并非真实存在的、全知全能的“我”来展开叙述,时而把视角对准小说中的当下情景,时而把故事拉到历史和传说之中;各种叙述手法犹如万花筒一般,不断变幻,但在整体上又不乏一气呵成的艺术魅力。 在欲火如炽的红树森林里, 烦躁不安的叙述, 犹如东奔西突的马驹…… 腰封文字:以南国都市和渔村为背景的当代传奇全知全能的神秘叙述 爱恨情仇的复杂描写淋漓尽致地再现当代人对权、钱、情、色的多层面欲望
《食草家族》
《食草家族》是莫言1987至1989年创作的一部肆意挥洒奇崛想象的作品,被誉为当代汉语文学中将荒诞与魔幻发展到极致的长篇力作,同时也是一部充分表达莫言“食草哲学”、对大自然的敬畏与膜拜、对性爱与暴力的看法的作品。小说以高密东北乡为背景,描写生活在贫瘠而富饶的土地上的世世代代人们与大自然的关系。历史与现实,人文与自然,视觉、味觉、触觉与魔幻荒诞的想象,浓墨重彩的细节与天马行空的抒写,在这部奇特的作品中达到浑然一体的融合。小说由五个中篇长度的故事和一个短篇故事组成,每个故事在形式上各自独立,但是内在精神上却互为一体。 爱与恨 灵魂的光明与阴晦 梦境与现实 敬畏与膜拜 腰封:充分展示作者“食草哲学”的长篇力作将荒诞、魔幻和想象发展到极致的艺术探险 “书中表达了我渴望通过吃草净化灵魂的强烈愿望,表达了我对大自然的敬畏与膜拜,表达了我对蹼膜的恐惧,表达了我对性爱与暴力的看法……”——莫言
《四十一炮》
《四十一炮》是莫言潜心打造的一部在艺术上勇于探险的长篇力作,初版于2003年。小说以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的农村改革为背景,通过身体已经长得很大、精神心理却仍旧停留在少年时代的主人公罗小通狂欢化的诉说,重构了人生的少年时光,抒写了农村改革初期两种势力、两种观念的激烈冲突,揭示人性的裂变的同时,写出了人们在是非标准、伦理道德上的混沌和迷茫。小说另有一条副线,讲述了一个老和尚的传奇人生——一个曾经身份不凡、过着奢靡肉欲的生活的国民党军官的传奇。两条线索交叉进行,实和虚的场景不断变换,小说叙事曲折迂回、酣畅淋漓,以作者独有的方式重构了农村改革初期的历史。 本书曾入围第七届“茅盾文学奖”;作者凭借此书获得2004年第二届“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年度成就奖”。 通过狂欢化的诉说 重塑过往的少年岁月 与苍白的人生抗衡 与失败的奋斗抗衡 与流逝的岁月抗衡 腰封文字他(莫言)通透的感觉、奇异的想象力、旺盛的创造精神以及他对叙事艺术的持久热情,使他的小说成了当代文学变革旅途中的醒目的界碑。他从故乡的原始经验出发,抵达的是中国人精神世界的隐秘腹地。
——2004年“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年度杰出成就奖”授奖辞
用叙述的华美和丰盛,来弥补生活的苍白和性格的缺陷,这是一个恒久的创作现象。
——莫言
《酒国》
《酒国》是莫言于1989至1992年全力打造的一部将现实批判锋芒推向极致,并在叙事实验方面进行大胆尝试和创新的长篇力作。在小说中,省人民检察院特级侦察员丁钩儿到酒国市调查一个特殊案子;但到酒国市的人没有谁能经得起诱惑,在权力、美酒和女人之间周旋的过程中,丁钩儿虽不断提醒自己不喝酒,最后却醉酒淹死在茅厕里。通过丁钩儿的故事,小说犀利地揭示了这个社会的可怕奥秘。与丁钩儿故事并行的是出现在小说中的作者与酒国市文学青年李一斗关于文学创作的通信,以及李一斗创作的小说作品;这些小说作品在风格上五花八门,堪称是小说文体的“满汉全席”。本书法语版获得2001年法国“Laure Bataillin(儒尔?巴泰庸)外国文学奖”。 在浪漫多情,混乱腐败的年代里,弟兄们,不要审判自己的亲兄弟。 腰封文字: 小说实验文体的“满汉全席” 侦探小说、残酷现实主义小说、表现主义小说、象征主义小说、魔幻小说、武侠传奇小说、抒情小说、结构主义小说……轮番登场 “由中国杰出小说家莫言原创的《酒国》……是一个空前绝后的实验性文体。其思想之大胆,情节之奇幻,人物之鬼魅,结构之新颖,都超出了法国乃至世界读者的阅读经验。”
——2001年法国“Laure Bataillin外国文学奖”授奖辞
《生死疲劳》
《生死疲劳》是莫言2005年以喷涌般的气势创作的一部重构宏大叙事艺术的长篇巨著。在小说中,一个被冤杀的地主经历了六道轮回,变成驴、牛、猪、狗、猴,最后终于又转生为一个带着先天性不可治愈疾病的大头婴儿;这个大头婴儿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他身为畜牲时的种种奇特感受,以及地主西门闹一家和农民蓝解放一家半个多世纪生死疲劳的悲欢故事。小说透过各种动物的眼睛,观照并体味了五十多年来中国乡村社会的庞杂喧哗、充满苦难的蜕变历史。
这部小说是莫言在艺术上向中国古典章回体小说和民间叙事的伟大传统致敬的巨制;关于生命的六道轮回想象撑起了这座气势宏大的文学建筑,写出了农民对生命无比执著的颂歌和悲歌。
本书获得2007年“‘福星惠誉杯’《十月》优秀作品奖”,2008年香港浸会大学“世界华文长篇小说奖‘红楼梦奖’首奖”;入围首届“曼布克亚洲文学奖”;入选中国小说学会“2006年度小说排行榜”(榜首),亚洲周刊“2006年十大好书”。
六道轮回大气磅礴半个世纪乡村中国 腰封文字:六道轮回的民间想象与古典小说章回体形式完美结合的鸿篇巨制大气磅礴、荒诞怪异展示半个世纪的农民命运和乡村变迁探索人与灵、生与死、苦难与慈悲 莫言运用佛教六道轮回的观念,杂糅魔幻写实的手法,展示一部充满奇趣的现代中国《变形记》……全书笔力酣畅,对历史暴力与荒诞的沉思又不乏传统民间说唱文学的世故,足以代表当代中国小说的又一傲人成就。——王德威教授 “作品植根于中国文化的母体,将夸张的想象与质朴的现实完美地结合在一起,激情四溢的诗性笔触游走于阴阳两界,全景式地展现了乡村中国的生存画卷。作家将沉重的思想贯注于狂欢式的叙述中,在对苦难的戏谑中加深对苦难的理解。”
——2007年“‘福星惠誉杯’《十月》优秀作品奖”授奖辞
《天堂蒜薹之歌》
《天堂蒜薹之歌》是莫言1988年创作的一部体现中国作家良知、反映弱势群体生存状态的力作。小说取材于现实生活中发生的真实事件:数千农民响应县政府的号召大量种植蒜薹,结果蒜薹全部滞销,县政府官员却不闻不问,忧心如焚的农民自发聚集起来,酿成了震惊一时的“蒜薹事件”。这起被报纸报道的事件促使莫言放下正在创作中的家族小说,用了三十五天,创作出这部义愤填膺的长篇力作。在结构上,这部小说采用民间艺人演唱与正文叙述结合的互文方式,汹涌澎湃,充满力度。此次出版的为全新修订版。 你要抓你就抓 俺听人念过《刑法》 瞎眼人有罪不重罚 进了监牢俺也不会闭住嘴巴 腰封文字:体现作家良知、反映弱势群体的长篇力作 义愤填膺的叙述与民间艺人的演唱互为联动 汹涌澎湃 充满力度 “其实也没有想到要替农民说话,因为我本身就是农民。现实生活中发生的蒜薹时间,只不过是一根导火索,引爆了我心中郁积日久的激情。——莫言”
《师傅越来越幽默》讲述了省级劳模丁师傅为工厂卖了一辈子的力气,眼看就可以退休,却突然被抛入了下岗的队伍。一点菲薄的积蓄又被一场伤病花得囊空如洗,丁师傅走投无路的时候,将报废在小树林中的公共汽车壳子改造成“林间休闲小屋”,为男男女女提供幽会、野合的场所,从而使自己又富裕起来。小说的精彩之处是结尾。随着天气渐冷,丁师傅想收拾收拾等待来年再做时,不料一对爱得不能自拔的男女似乎在他的“爱巢”里殉情了。在向公安机关报案后,最后却发现这不过是一场虚惊:汽车壳子里根本就没人!小说主要通过一位国企下岗职工的目光,展示出一对对热恋中的情侣,他们如何在偷偷摸摸中发泄自己被禁锢的爱情。
《欢乐》收入莫言创作于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八部中篇小说,包括最早完成于1983年的《流水》,1985年让莫言在文坛一举成名的《透明的红萝卜》,以及《球状闪电》、《金发婴儿》、《爆炸》、《欢乐》、《野种》和《你的行为使我们恐惧》。
《怀抱鲜花的女人》是“莫言中篇小说系列”之一,除《筑路》外,收入作者创作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中篇小说八部,包括《怀抱鲜花的女人》、《红耳朵》、《战友重逢》等。
《白狗秋千架》是莫言从事文学创作以来所发表的短篇小说汇编之一,收入他从1981年至1989年创作发表的短篇作品三十篇。这些短篇小说,故事饱满,风格多样,如同从肥沃而复杂的中国土地上自然生长出的丰富多彩的朵朵奇葩,既有荒诞离奇却又逼真入神、不乏黑色幽默的传奇述说,也有对乡村纯朴人情的感人描摹,更有对乡村残酷现实的犀利挖掘。
《与大师约会》是莫言从事文学创作二十余年所发表的短篇小说全集之二(之一是《白狗秋千架》),集结了莫言自一九九○年至二○○五年创作发表的四十五篇作品,其中有《火烧花篮阁》、《月光斩》、《大嘴》、《麻风女的情人》、《小说九段》等。
『玖』 莫言小说艺术概貌
莫言小说的艺术概貌
——以《红高粱》《檀香刑》为例
莫言的故乡在山东高密县,他在那里生活了二十多年。自从小说《白狗秋千架》中第一次出现“高密东北乡”这个概念后,他以“高密东北乡”为背景创作了一系列的小说,其中以中篇小说《红高粱》和长篇小说《檀香刑》影响最大,思想和艺术成就也最高。这两部小说,从对过去时态的回溯中,窥探、展现和审视我们民族的文化心理世界。小说中的人物,亦正亦邪,亦官亦匪,亦高尚亦粗俗,爱憎分明,敢做敢为,充分表现出了民间人物的丰富性与复杂性。陈思和形容莫言笔下的民间“藏污纳垢”。在艺术上,莫言以诡谲多变的风格和冷漠、粗犷、精致而不乏华丽的描述给人以耳一新的陌生与惊奇之感,给人以悲剧的震撼之美。
民间表述的新境界
民间是一个意蕴丰富而复杂的概念,在本文中,民间主要是指乡土民间。20世纪中国作家的民间表述,大致经历过这样一个发展过程:鲁迅20世纪初叶的批判、启蒙与反思,沈从文等京派文人的歌颂与回归,萧红等东北作家的感伤与关怀,赵树理在20世纪中叶对民间大众化的描述与展现,新时期作家对民间的审视、解读和批判性主题的重构,其中,莫言在开辟民间表述的深度和广度方面作出了卓有成效的努力与探索。
莫言在与大江健三郎的一篇名为《寻找“红高粱”的故乡》的对话中声称:“我想我的‘高密东北乡’应该是一个开放的概念,而不是一个封闭的概念;应该是一个文学的概念,而不是地理的概念。”莫言的小说构筑了一个充满生命活力与野性的乡土世界——高密东北乡,对民间进行审美表达和批判,借此探究生命本质和本原意义。继鲁迅之后,沈从文无疑是民间表述的大家。他笔下的充满人性美与人情美的“湘西世界”,包含有对人的生活形态中有别于现代文明的那种健全、和谐境界的诗意发展。“湘西世界”是民间表述中的诗与画,带有“牧歌”情调的湘西世界,与“五四”以来形成的表现压迫和不平,或者批判愚昧和落后,挖掘民族精神创伤的乡土文学传统是截然不同的。它用“梦”与“真”构成的文学图景,与现实生活相对照,从对比中引导人们去认识“这个民族过去伟大处与目前堕落处”。这是沈从文对新文学独特的贡献。
笔者认为,沈从文与莫言分别借助于“湘西世界”和“高密东北乡”这两个地理/文化的概念,对我们民族的文化、心理、生命和精神重新进行审视、认识和重构。在宗旨上,他们有共同的一面;在艺术表达上,他们有很大的不同乃至有截然相反的一面。在题材的选择上,沈从文不愿写“一摊血一把眼泪”之类的故事,而喜欢用微笑表现痛苦与忧伤,淡化情节,风格清新淡远。莫言的《红高粱》与《檀香刑》则充满暴力和血腥,写的是震撼人心的悲剧,风格张扬、浓烈,语言夸饰,富于想象。
沈从文与莫言的艺术风格可以用一组词语来概括:牧歌/猫腔。
“猫腔”是《檀香刑》中写到的高密东北乡的一种极具特色的地方小戏,唱腔诡谲,亦庄亦谐,悲喜交织,慷慨陈词,包含了来自民间的原始活力与激情。
莫言的小说充分表现出了对传统审美方式、表现模式和悲剧美学原则的颠覆,大量运用反讽、黑色幽默等技巧,给人以新奇和丰富的审美意蕴。《红高粱》中的余占鳌与《檀香刑》中的孙丙,并不是典型意义上的“抗日英雄”和“抗德英雄”,如余占鳌的土匪习气,他“最美丽最丑陋,最超脱最世俗,最圣洁最龌龊,最英雄好汉最王八蛋”;再如孙丙,他最初的抗德动机是德国人修铁路会破坏风水,他在组建农民军时自称是岳飞转世,并分封诸将,作战时口念咒语,装神弄鬼。莫言有意偏离了传统的正面典型人物的塑造方法和审美原则,而是让他们停留在真正的农民心态上,充满了生活原色,使之呈现出一个似乎是未经雕琢的人物原型。
《红高粱》和《檀香刑》写的都是悲剧,但又不同于传统的悲剧美学原则,不是为了激起人们的“悲悯”与“崇高”之感,而是借助于反讽和黑色幽默等技巧,将读者引入新鲜廓大的悲剧审美空间。“黑色幽默”是风行于60年代美国的一个现代主义小说流派,是一种用喜剧的形式表现悲剧内容的文学方法,“反英雄”式的人物,“反小说”式的结构,被西方评论家称为“绞刑架下的幽默”。借用“绞刑架下的幽默”这个名词来概括莫言这两部小说的幽默特征是比较合适的。如孙丙身陷囚车被施刑前面对众乡亲高唱猫腔:
前呼后拥威风浩~~俺穿一件蟒龙袍,载一顶小金花帽~~俺可也摇摇摆摆,玉带围腰~~且看那猪狗群小,有谁敢来踹俺孙爷的根脚~~
这多少类似于阿Q被杀头时想唱“手执钢鞭将你打”。但是,在莫言的民间叙述里,说孙丙愚昧可笑也好,慷慨赴死也罢,都包含了更加复杂的内涵,因为,莫言的民间叙述本身就是多元化的。
再如县官钱丁担心施刑时失误,命赵甲父子当前袁世凯和德军司令克罗德的面,先在一头黑猪身上演示檀香刑。孙丙的女儿眉娘目睹此景,想象他爹受刑的一段猫腔:
锣鼓敲着急急风,猫胡拉着离格冬。黑猪腚上插着檀木橛子团团转,俺公爹和小甲追猪追成了小旋风。山东巡抚袁世凯,被黑猪咬断了一条腿,鲜血淌在了地流平。德军司令克罗德,被黑猪啃去了一半腚,趴在地上乱哼哼。这真是大快人心事,除了两个大灾星。忽然间,霹雷一声天地变,袁世凯的腿好好的,克罗德的腚全全的,他们在椅子上坐得端端的,戏台的当中,那黑猪摇身一大变,变成了俺爹老孙丙,趴在地上受桩刑……
把很严肃的处刑在黑猪身上演示,这本身就已经很可笑了。加上眉娘的这一段唱词,有实,有虚,有悲,有恨,令人哭笑不得,达到了“含泪的讽刺”的效果。
反讽和调侃也是莫言最常用的手法之一,写到最惨烈处,往往笔峰一转,把读者带入一个貌似“尴尬”的境地,给人一个更广阔的想象世界和更复杂的感觉空间。如写赵甲凌迟犯人:“他将手腕一抖,小刀子银光闪烁,那片扎在刀尖上的肉,便如一粒弹丸,嗖地飞起,飞到很高处,然后下落,如一粒沉重的鸟屎,啪卿一声,落在一个黑脸士兵的头上。那个士兵怪叫一声,脑袋上仿佛落上了一块砖头,身体摇晃不止。”再如《红高粱》中写孙五剥罗汉大爷的人皮时的描写,“一股焦黄的尿水从两腿间一蹿一蹿地龇出来”、“父亲看到大爷的耳朵苍白美丽,瓷盘的响声更加强烈”。总之,莫言笔下的悲剧打破了统悲剧审美观念,开辟了民间表述的新境界,推动了民间表述的演进与发展。
独特的叙事风格
小说是叙事的艺术,在这方面,莫言是积极的探索者。他的小说受到福克纳的意识流和马尔克斯叙事模式的影响。在《檀香刑》的后记中,莫言说:“《檀香刑》是我的创作过程中的一次有意识地大踏步撤退,可惜我撤退得还不够到位。”从这句话中可以看出,莫言力求从早年西方现代派的影响中走出来,发挥中国传统小说的叙事特长,从而形成自己的叙事特色。《檀香刑》在叙事中融入了民间说唱艺术,使西方现代文学技巧与我国民间文学技法得到了有机融合,在民族化的道路上向前迈入了一大步。
莫言的叙事特别注重感觉,以立体的感觉的方式展开体验和表述,构成整体的时空体验。《红高粱》和《檀香刑》基本上都是以“我”的主观视角去展开叙述。《红高粱》叙述“我”爷爷余占鳌伏击日寇以及和“我”奶奶的爱情纠葛。《檀香刑》由凤头部、猪肚部和豹尾部三部分构成,凤头部以眉娘浪语、赵甲狂言、小甲傻语、钱丁恨声等叙述者自述的方式展开情节,豹尾部也是以道白、诉说、放歌、绝唱等形式展开叙述,中间的猪肚部看似用客观的全知视角写成,其实也是在用口述或独白的方式倾诉一段传奇。这种以“我”的主观视角的方式展开叙事,便于展开叙述和描写,打通时空,自由而随意地抒写体验,形成一种倾诉的效果。在具体的叙述中,作者或有意强化作品中人物的感觉,让作品中的人与物在自己的感觉中存在与行动;或刻意营造一种释放感觉的特殊氛围。莫言还将光、色、形、声、味、触、味等感觉和想象结合起来,将时间与空间、现实与幻想有机地揉合在一起,精确地表达出人物的内心世界。比如《红高粱》中写“我”父亲在伏击的路上看见王文义脸上的血:
他的腮上,有一股深蓝色的东西在流动。父亲伸手摸去,触了一下粘腻发烫的液体。父亲闻到了跟墨水河淤泥差不多、但比墨水河淤泥要新鲜得多的腥气。它压倒了薄荷的幽香,压倒了高粱的甘苦,它唤醒了父亲那越来越迫近的记忆,一线穿珠般地把墨水河淤泥、把高粱下的黑土、把永远死不了的过去和永远留不住的现在连系在起,有时候,万物都会吐出人血的味道。
一种血的嗅觉便将父亲的多种感觉引发出来,将他生活中的墨水河、高粱、黑土等联系在一起,将现实与过去有机地融合,构成了一个整体的时空体验,准确地表达出了一个少年在去伏击的路上、在生与死这个过于沉重的考验即将到来前无比复杂的心理。
再如关于“我”奶奶死亡前的有些过于铺张的描述。在蓝天、白云、红高粱的辉映下,她看见“一群雪白的野鸽子,从高空中扑下来”,接着,借助于意识流手法,作者用诗一般的语言,从天上到地下,从过去到现在,来抒写这缤纷来临的一系列幻象,尤其是关于“红高粱”的幻象,“它们呻吟着,扭曲着,呼号着,缠绕着”,歌颂了它们顽强的生命力。空间和时间以及描写视角的不断转换,较为准确地写出了“我”奶奶对生命的热爱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在《檀香刑》中,这种大段大段叙写感觉的文字已不常见,代之以更精练的感性描写,如写医生在察看受刑多日的孙丙的伤势时:“在他的细长的手指摇了木橛子的首尾时,便有花花绿绿的泡沫冒了出来,腐肉的气味令人窒息,苍蝇们更加兴奋,嗡嗡的声音震耳欲聋”。这种感性化的描写把酷刑之酷表达得触目惊心。
《红高粱》与《檀香刑》的发表时间间隔十多年,在叙事艺术上,后者比前者更加成熟和进步。首先,在叙事结构上,对故事和情节的展开,《檀香刑》避免了《红高粱》单声道的叙述,而是多声部的合奏,狗肉西施、县官、刽子手、戏班班主等各色人物分别以适合各自个性的浪语、恨声、狂言、恨声等形式展开叙事,客观上又构成一个整体。《檀香刑》极具民族特色的结构划分:凤头部、猪肚部、豹尾部,一、三部分采用的主观视角,中间部分采用的全知视角,形成了主观视角对全知视角的有机融合。在叙事风格和技巧上,由于是采用各种人物互为言说和多视角表达的方式,就形成了叙事视角的多样性和叙事内涵的丰富性,叙事在统一的风格的前提下更富于变化。另外,《檀香刑》将戏文语言与小说语言融合在一起,亦庄亦谐,丰富和强化了悲剧效果。
现代主义技巧的运用
《红高粱》和《檀香刑》在现实主义的精神下运用了大量的现代主义文学技巧,象征、隐喻、暗示、借代等手法的动用,增强了作品的表现力,深化了作品的内涵。莫言自己也说过:“没有象征和寓意的小说是清汤寡水的。”
莫言的小说深受福克纳和马尔克斯的影响,他笔下的“高密东北乡”与福克纳笔下的约克纳帕塌法县和马尔克斯笔下的马孔多小镇一样,充满了象征和寓意。前文已叙述过,莫言自己说过,高密东北乡不应该是一个地理的概念,而应是一个文学的概念。它是作家精神的故乡。莫言还说过:“所谓扩展‘高密东北乡’的疆域并不仅仅是地理和植被的丰富与增添,更重要的是思维空间的扩展。这也就是几年前我曾经提出的对故乡的超越,夸张一点,这是一个深刻的哲学命题,我心中大概明白它的意义,但很难用清晰的语言把它表述出来(《寻找‘红高粱’的故乡》)”。可见,作者在使用“高密东北乡”这个概念时,寄寓了一种意义和哲学命题,它包含了深刻的思想内涵。可以说,高密东北乡是我们苦难民族的一个缩影。单就一个“红高粱”,就有说不尽的寓意,它有多重含义,可以象征我们顽强的民族气节和生生不息的精神内核,可以是指火热而野性的生命激情,还可以是爱情的象征等等。《红高粱》和《檀香刑》分别写到了抗日和抗德,殖民侵略给高密东北乡带来了灾难性的破坏。“国破了,家亡了,同胞们快起来,拿起刀拿起枪,打鬼子保家乡……”外敌信侵,家园沦丧,连聋带哑连瘸带拐不过四十来人“不知道打伏击是怎么一回事”的队伍去打日本人。作者在这里要表达的实际上是一种坚贞不屈的民族精神。《檀香刑》中,统治者加入了进来,他们互相勾结,残酷地压榨人民。檀香刑是中国几千年暴力文化的集中代表和象征,作者为什么如此不厌其烦不无夸张地渲染一种酷刑?刑愈酷,则统治者和侵略者之愈酷,则老百姓的血泪之仇愈深,民族精神之愈钢烈也!
生活在东北高密乡这块黑土地的男男女女大多具有无拘无束的叛逆性格,他们热爱生活,热爱家乡,敢爱敢恨,同时亦保留着除暴安良、抗御外侮的坚韧不的拔的伟大生命潜能。莫言笔下的女姓人物如《红高粱》中的“我奶奶”和《檀香刑》中的孙眉娘,都不是传统的贤妻良母”形象,她们敢于悖逆传统的道德约束,显示出了生命力的高扬。即使身处钱缝中的县官钱丁,在凶残的统治者和侵略者面前也醒悟过来,在最后时刻亲手杀死了孙丙,让德国人的通车庆典蒙上了阴影。同时,莫言也毫不避讳这些人物野蛮、丑陋与愚昧的一面。通过这些人物形象,作者对我们民族传统的文化心理进行了有力地审视、批判和表现。
莫言在《檀香刑》的后记中说,这本书写到了两种声音,一种是火车的声音,另一种是猫腔的声音。火车的轰鸣象征着域外的现代文明,小说结尾火车的轰鸣声以绝对的优势淹没了曾盛极一时的猫腔的声音,暗指域外文明在近代中国封建社会中强行突进的强大势力,显示出历史前进的不可阻挡。值得一提的是猫腔这种地方小戏,它是民间文化的代表,是高密东北乡广大农民情感和精神的寄托,是民间抒情的存在方式。在猫腔声情并茂的唱腔里,寄托着广大人民对生活/生命的热情和理想。包含着民间的活力和原始的激情。在《檀香刑》中,众多人物如钱丁、孙丙、眉娘等都对猫腔表示出热爱之情。猫腔班主孙丙身受酷刑,高密东北乡最后一个猫腔戏班子在德国鬼子的枪口下全军覆没,猫腔的彻底的消失,暗示着民间文化象这块黑土地上人民的命运一样多灾多难,也暗示着在封建统治者和外国侵略者的压榨和摧残下,一切充满自由与活力的东西,包括文化乃至生命,都遭到了无情地扼杀。
总之,现代主义技巧的运用,丰富和深化了作品的思想和艺术内涵,增强了作品的表现力。
莫言的民间创作对当代文学的发展有着重要的意义。在《檀香刑》的后记中,莫言写道:“在对西方文学的借鉴压倒了对民间文学的继承的今天,《檀香刑》大概是一本不合时宜的书。《檀香刑》是我的创作过程中一次有意识地大踏步撤退,可惜我撤退得还不够到位。”莫言还声称自己的创作就是和当前那些脂粉气的伪“中产阶级”对抗。《檀香刑》以民间文学的借鉴是非常成功的。越是民族的东西,越是世界的,除《檀香刑》外,近几年重要的几部长篇小说如《白鹿原》、《尘埃落定》等的成功,都说明了“民间”在创作中的重要地位与作用。
无容置疑,新生代文学在个性创作以及对存在的表述等方面取得了重要的成就,同时,它的不足也是明显的。新生代文学大多以当下的都市生活为背景,叙事态度是现在时的,努力用大众之眼表现出对物质主义与时尚的迎合,多属私语型和写实刑,充斥着大量的欲望符号,文学日益变为一种消费性需求。叙述的个人化与琐碎、审美意义和理性的不足与缺失、自我重复与模式化倾向、小资情调、颓废气息……当下的文学呈现出从未有过的轻浮疲软。针对当代文学尤其是新生代文学本质性东西的缺失,陈晓明指出:“我们给文学呼唤什么?就是呼唤文学的审美品质。”他进而指出,这种“审美品质”包括四个方面:对人物命运的关注,思想与情感的蕴含,开掘生活层面的力度和语言的表现力。呼唤文学的审美品质的回归,莫言《红高粱》和《檀香刑》在思想与艺术上诸方面的成功探索,对当代小说创作与发展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